第38章 形勢還算不錯

時間很快進入充滿涼意的十月了,黃河一帶冬意很濃了。這個時候,正是北方遊牧民族戰鬥力最強的時候,馬膘人壯,金人立國後,每年這個時候,都是他們收穫搶掠豐收,征服異族,將歡樂建立在其他族民痛苦之上的時候。不過今年,他們原本覺得順風順水的作戰變得艱難了。

最初幾路人馬快速突進,沿途遇到的宋軍基本沒對他們造成大的阻滯,許多州城的守軍也是望風而逃,根本不敢與精銳的女真戰士對陣。率軍兩次攻至開封城下的完顏宗翰從最初的形勢上判斷,這次宋軍的防禦雖然加強了,但依然阻止不了大金軍隊的勇猛攻擊,他們依然可以很快就攻至黃河北岸的。但隨後行進遇阻,宋軍的頑強抵抗讓他很是意外,也非常頭疼。

“元帥,澤州的宋軍抵抗很猛烈,他們使用了那種威力巨大的‘霹靂火球’,我軍攻城遇阻,傷亡慘重!”天井關外的金人大營內,一名千戶向正在帳內看着地圖發呆的完顏宗翰報告道:“我軍傷亡已經達到近三千人,但連澤州城外的工事都沒攻取!”

“知道了!”完顏宗翰聽了這名千戶的報告後,有點不耐煩地揮揮手,示意對方出去了。

澤州難攻,他自己親自指揮的攻打天井關戰役又何嘗順利呢?面對天井關的雄關漫道,他第一次有種無力的感覺。第二次攻宋的時候,他所領的人馬沒費吹灰之力就攻佔了天井關及周邊的關隘要塞,防守天井關的宋軍不戰而逃,那時候他並沒認識到這個建造在險要之地的關隘是必佔之地,只對這些防禦設施進行了大規模的破壞,在北撤時候留下一個千戶的漢軍鎮守。

隨後天井關被宋軍收復,並加以整修,險要程度一點不比破壞前低,並終於發揮出天險的威力。

據事前偵察,完顏宗翰知道澤州城的宋軍只有萬餘人,而天井關把守的人馬只有幾千,但這兩萬不到的宋軍人馬,卻把他八萬多的金軍精銳阻攔在了太行山內。

天井關是太行八徑之一,從這裡出去是過黃河最近的通道。

南下攻宋,抵達黃河邊,並非一定會從澤州和天井關經過,但這是南下最便捷快速的通道,也是從太行山進入中原腹地的門戶,即使他們從其他方向繞道攻打開封,這裡也是必須攻克的地方。

若是不攻克,他們遇到麻煩北撤的時候,後撤的道路將被阻斷。更要命的是,這一城一關將會在插在他們身後的一把利刃,隨時可以從後面給他們以致命的一擊,因此,這一州一關必須攻克。

但攻城並不是女真軍士的強項,馬背上的對殺才是他們引以爲傲的本領,苦攻幾天後,空有優勢兵力的完顏宗翰,卻根本沒取得任何戰果。他自己親領的人馬已經摺扣了幾百人,而主領攻城的副元帥完顏宗弼麾下的人馬,也傷亡了兩千餘。

戰事開始前,完顏宗翰雖然曾預料過,此次攻宋決不會如前兩次那樣順利,但這次戰事開始時候的所向披靡,讓他不知不覺中將這點擔心忘記了。

澤州城下及天井關前宋軍的抵抗,將完顏宗翰已經淡忘的擔心完全恢復了回來。

“這還是那支不敢與我大金軍隊抗爭,一觸即潰的宋朝軍隊嗎?”完顏宗翰皺着眉頭自問,最終在“呯”的一聲用力的捶擊桌案聲中,完顏宗翰下定決心,只留一部分兵力圍攻天井關,其他人馬從附近尋山徑,繞行通過天井關。

但就在完顏宗翰爲無法攻克澤州和天井關而準備另尋通道,翻越太行山之際,完顏宗弼卻爲他帶來了好消息。完顏宗翰剛剛命令手下人尋找另外能過太行山的通道時候,完顏宗弼派人傳來消息,說他的人馬抓到當地一名願意熟悉這一帶情況的漢人,這名漢人在金錢的利誘之下願意與金人合作。

這名願意與金人合作的漢人是澤州一帶土生土長的漢人,他對澤州及附近山隘的情況非常熟悉,他知道有一條能通往天井關後山的小道,並願意帶着金人沿這條山道前往天井關的後山。

聽到完顏宗弼派人送來的消息後,完顏宗翰高興的仰天大笑,“真是天助我也!見錢眼開的宋人啊,真是卑賤,爲了點金銀,就不顧數千同胞的性命於不顧,願意帶我大金軍隊抄防守天井關宋軍的後路,看來天井關天險指日可得。”

他也立即命令完顏宗弼,儘快派出精銳人馬,攻取天井關,爲大軍南下打開通途。

同時再傳令攻打澤州的將領,想盡一切辦法,花最大代價也要將澤州攻下。依完顏宗翰所想,只要天井關被他的人馬攻克,成了孤城的澤州守軍,一定會迅速沒了鬥志,甚至開城請降都有可能。他也相信,完顏宗弼能夠率部將天井關奪取的,上次也是完顏宗弼帶兵,輕取天井關的。

在完顏宗翰率所部人馬,爲努力攻克天井關及澤州而努力的時候,另一路人馬,也就是完顏杲所領的左中路軍,已經攻至浚州城附近,正與宗澤兒子、被朝廷封爲知浚州兼河北東路和河北西路宣撫副使的宗穎所領的人馬激烈戰鬥。

宗穎率軍渡黃河北上的時候,麾下的人馬有十萬之衆。雖然這十萬人中真正有戰鬥力的也就兩三萬,但人多勢衆的優勢也是很明顯的,那就是很能鼓舞士氣,並給河北、河東一道的大宋軍民帶去支持,慕名前來投奔的義軍及潰兵也是很多,短短几個月,宗穎麾下的人馬已經快到二十萬。

這些人馬,也得到了一定程度的訓練,雖然戰鬥力無法與正規軍隊相比,但人多的優勢還是得到了充分的體現,宗穎能將這些人馬分散佈置在浚州及浚州附近一帶,充分做好防備。人多,時間又充分,各種防禦工事建築的也是挺不錯,缺少攻城工具的金人的攻擊沒能取得什麼效果。

此前宗穎麾下的人馬是分散在黃河以北,在得知金人將要南下後,全部收縮在浚州附近南北寬一百里,東西寬約兩百里左右的地方,準備抱團守衛黃河北岸,不給金人渡河的機會。

在退縮防守之即,宗穎也嚴格執行朝廷下達了“堅壁清野”的命令,搶收了所有莊稼,將糧食歸倉,並令百姓們集中躲到城內,或者護送他們過黃河,不給金人搶掠、抓壯丁的機會。這給金人造成了極**煩,也使得金人不敢快速攻擊,怕糧草供應不上,更怕被宋軍伏擊。

自上次完顏宗弼被王晨所領的殿前司禁軍伏擊了一次,遭遇慘重的損失後,金軍各領軍將領,就不敢如以前那樣大意了,深怕再中招一次。這也導致他們的行進速度遠沒有上兩次南攻時候快,而宗穎所領的宋軍頑強的抵抗也讓金人最終沒辦法再前行了。

“宗元帥,金人的攻勢雖猛,但我澤州、天井關及浚州的守軍頑強抵抗,金人暫時沒辦法攻至黃河邊,看來這次金人沒那麼容易渡河了!”滑州城內,奉李綱及小皇帝趙諶令,親自前來佈置最新火器防守技術的王晨,在看了宗澤遞給他的情報後,帶點感慨地說道。

王晨是知道金人逼近黃河,擔心黃河一帶守軍不熟悉火器的使用,借勞軍之名,到黃河前線巡視一番的。他一直想到黃河一帶巡防一番,瞭解並熟悉黃河防線的情況,以便爲後續的安排做出調整。

開封的情況佈置妥當了,那他也可以暫時離開一下。

抵達滑州的宗澤大營內,他也看到了剛剛收到的幾條戰況通報,爲這幾支宋軍的拼死抵抗而高興,並希望宗澤能給予傾力相助。宗澤當然不會放任這幾部人馬不管的,一直在盡力支持中。對自己親自防守的滑州一帶黃河防線他並不是很擔心,他擔心的是折彥質防守的鄭州一線,及趙構鎮守的大名府、開德府方向,宗澤擔心這兩個方向的宋軍不敵攻擊的金軍。

也不知道趙構是受了自己母親和妻妾被金人奸辱、女兒被金的摧殘至死的刺激,這次一力在朝會上請求率軍出征。最終趙構的請求如願了,他繼續以天下兵馬大元帥的身份節度除開封城下的一切兵馬,宗澤以副元帥身份輔助趙構指揮。宗澤在滑州指揮黃河防線的作戰,趙構坐鎮開德府指揮,並準備前往大名府,統御那一帶及江淮、江漸的兵馬。

“曉初,我相信,即使這次金人集全國之力南下,他們也是打不敗我大宋軍隊的。有李相公坐鎮開封,有你這位年輕的英雄掌領開封的城防,有拆彥質的洗心革面,還有康王殿下的奮起,相信金人最終只能無功而返的!”

“希望如此!”王晨當然不會對面前這位自己的老同鄉沷冷水的,即使他心裡有擔心也是這樣。

兩人感慨並繼續商量軍情間,宗澤的親兵頭領宗原匆匆進來,作一禮後稟報道:“元帥,張宣置使手下的王彥將軍派人送來一名違反軍紀的軍官,他不知道如何處置,讓元帥定奪!”

“指揮八字軍的王彥,派人押送一名軍官到滑州,讓老夫親自處置?”宗澤聽了後,驚訝不已,與同樣滿是吃驚的王晨對看了一眼,有點不高興地問道:“宗原,王彥送來的是什麼人,他竟然不敢處置?朝廷不是有嚴令嗎?要是作戰不力者,嚴懲不怠。如果是畏敵怯戰,那就處斬得了!”

宗原愣了一下,但還是如實稟報:“元帥,王將軍送來的是一名秉義郎,名叫岳飛!”

“岳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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