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段晗探究出蘇菲所說是否屬實,老者湊了上來,盯着蘇菲手中野果,訝異地說道:“這是沙棠呀!你們是從妖獸巢穴中找到的吧?這東西很稀罕,是妖獸在哺乳期爲減少外出覓食的次數,拿來填肚子的。”
剛說到這,老者的法杖忽然劇烈的顫動了一下,老者的臉色爲之一變,凝神靜氣,對着法杖緩緩合上雙眼。
俄爾一圈圈肉眼依稀可見的綠色波紋從法杖上發出,旋即又迅速回收,再散開,如此再三,就像雷達波在探測着什麼。
其他人發覺不對勁,紛紛圍了過來,緊張的盯着老者施法。
過了沒多久,老者張開雙眼,衆人矚目下,赫然發現他的眼眶內已是飽含淚水。這下就算是豬頭也知道大事不好,可愣是沒人敢問。
最後還是甦醒過來的中年巫人走上前來,詢問道:“巫公,是不是家裡出事了?”
老巫師無言的點點頭,淚水終究沒能關住,奪眶而出,在其滿是皺紋的臉上,描述着何謂老淚縱橫。
末了,老巫師對中年巫人道:“青揚,趕緊回吧,也許還來得及見親人最後一面。”
他這麼一說頓時全場大譁,大家在交頭接耳之餘,心性比較急的,甚至邁開步伐往回跑了,有人帶頭,其他人也大有跟隨之勢。
這麼亂哄哄的跑回去,遇到危險的可能性肯定會大增,因而也有理智點的出手阻攔。
要走的,阻攔的,相互間鬧得糾纏不清,場面變得混亂不已。
青揚一聲虎吼:“穩住,天塌下來還有我頂着呢!你們這麼慌里慌張的趕回去,與事何補?”
“凌宇,你帶着本部先行;阿嫺,你帶弓箭隊居中;由我和幾位新朋友押後!”他說的凌宇,就是剛纔對滿十寒出言不遜的年輕男巫。
隨着青揚的命令,在場巫人很快就行動起來,有條不紊的組好隊後立即開拔,訓練有素得好似部隊行軍。
大概是看出了滿十寒眼中的困惑,名爲青揚的中年巫人淡淡的解釋道:“這都是逼出來的,森林中危機四伏,若沒有組隊交叉掩護着前進,就那麼毫無章法的亂跑的話,九成九會遇到成羣的妖獸,然後被各個擊破成爲它們的腹中餐!”
他的這番話讓滿十寒着實慶幸了一把自己的好運氣,在來的路上未曾碰到大隊妖獸,要不然以此處妖獸的強悍,結果如何還真的很難說。
青揚解釋完畢,擡腳跟上出發的隊伍。
滿十寒剛要尾隨,小豬卻賊兮兮的跑過來,一雙鼠眼四下打量一番後,悄聲說道:“那個,十寒,能不能借你的飛劍一用?”
滿十寒奇怪的看着他:“你要我的飛劍幹嘛?不說我可不借!”
小豬瞟了一眼妖獸屍體,口水滴滴的說道:“你剛纔看到沒有,那隻妖獸在皮毛突變成琉璃後,捱了一輪那麼強的打擊卻沒受多重的傷,由此可見其防禦力之高,如果把它的皮剝下來,製成衣服穿上,安全可就有所保障了。”
他這麼一說滿十寒才突然醒悟,爲何這些巫穿的全是獸皮。
相信若非他們家裡出了什麼狀況,需要緊急馳援,這會大概也輪不到滿十寒來剝皮製衣了。
幾步走到妖獸旁,摸了一把它身上滑如綢緞的皮毛,發現除色澤不復光彩外,並無沒多少破損。
而這麼一具將近一層樓高的妖獸提供的皮毛,想來足夠他們四人人手製一套衣服還有餘。
歪頭看了一眼漸行漸遠的巫人隊伍,虛托起妖獸,召出斬天,運劍如飛的環繞一圈,動作麻利的剝下整塊獸皮。
鋪開,凝水成球,將其清洗乾淨後,以文火細細烘烤了一番,一大塊獸皮就已加工完畢。
隨手將獸皮收進戒指,還沒起身,小豬指着還剩半米多的獨角道:“這玩意好,鋸下來,以後說不定用得上。”
這個要求得到了滿十寒的熱烈迴應,他正愁沒有好材料練手以實踐赤炎子所傳煉器之道呢。
黑喲黑喲的花了老鼻子力氣,滿十寒纔算將兒臂粗的獨角鋸斷,也收了起來。
這時,小豬的手又指向妖獸的肚子:“這隻妖獸的實力這麼強,應該修成了內丹,你試着挖挖看,說不定能有收穫。”
不用小豬提醒,滿十寒也早對那枚潛在的內丹垂涎三尺。
運劍照着妖獸肚皮一劃,將皮去角斷的妖獸又來了個開膛破肚。骯髒醜陋的五臟六腑隨即露了出來,因其剛死,滿十寒探手進去掏摸的時候猶有餘溫。
這場面看起來十分噁心,待在一旁等候的蘇菲,沒能忍住,奔到一旁彎腰就是一陣乾嘔。
等到體內那股反胃之感稍退後,蘇菲再也無法忍受兩個財迷的無恥行徑,惱怒之極的跺跺腳,一言不發的拉着段晗先行離去。
小豬一偏頭,有些疑惑的望着她的背影:見到妖獸虐殺族人時最氣憤的是她,現在看不慣他們這樣對妖獸屍身的還是她,都不知道她那顆小腦袋瓜裡,整天在想些什麼。也因如此,他對於蘇菲的離開,只是無所謂的一挑眉毛,又把主意打到了妖獸的龐大肉身上。
這下,就算以滿十寒的厚臉皮,也有點不好意思了。
在如願以償的摸出一顆蠶豆大小,顏色金黃的內丹後,不再搭理小豬。以水球洗了手,直接走人。
小豬看着眼前的肉山,添了添嘴脣,心中對又想當**又要立牌坊的滿十寒,好是一通腹誹。可他又沒有滿十寒那樣趁手的工具,只能對着肉山乾瞪眼。嚥了口唾沫,也出發了。
再不走,等這兒的濃烈血腥味引來大量妖獸時,想走可就沒那麼容易了。
誰知,他沒開成葷,早就對妖獸屍身虎視眈眈的大黑卻成功下了手。
望了一下滿十寒離開的方向,大黑迅疾的完成變身,右前爪照着妖獸身上肉最結實的背脊處,狠狠撓了一爪子,撕下一大片肉叼在嘴裡,拖着它邊跑邊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