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事孝爲先,古代的子女每天清早都得去給父母問安,這是規矩。我雖住在八阿哥府上,不能每天問安,不過還得常回家看看。
這天,我坐轎回家去看望阿瑪額娘,在經過街市的時候,我下了轎,想順便去藥鋪給額娘買些護膚的藥材回去哄她開心。
街市上一片繁華熱鬧,人頭涌涌,雜耍的、買包子的、買道具的、買風箏的……應有盡有,比電視劇裡還要熱鬧幾分。
因爲穿的是女裝,不宜在人潮擁擠的集市上露面,免得被當成猴子看,於是我用紗巾遮住臉,然後下轎,讓轎伕在門口候着,我帶着回暖進了藥鋪。很快買好了藥材,我們從藥鋪出來,正準備上轎子,突然聽到大街上沸騰吶喊、驚呼連連的聲音,說什麼快點兒躲閃,有強盜來了。
我一時好奇,就湊過去看。
只見遠處三個錦服男子騎着馬從遠處飛奔而來,其中帶頭的還只是一小孩。他們一路上不管不顧,馬不停蹄,只知道向前衝,壓根不在乎街道中央是否有人羣,有貨物。
一路看來,許多的擺放於路中間的貨物都基本上都來不及移走,幾乎全被馬兒踢翻,貨物在天上亂飛,然後落在地上,滾得到處都是。小販們看着滿地的貨物,有的還敢在背後叫罵着,有的則連抱怨都不敢,只能吃啞巴虧,而有的損失較爲慘重的則直接抱頭痛哭了起來,整個大街上一片混亂,慘不忍睹。
太囂張,太沒素質了,果然是三個土匪強盜,我在心裡暗暗罵着。眼看他們就快到我們面前了,我也連忙跟人羣向後退,想躲得越遠越好,以防自己一個不小心成爲馬下亡魂。
正往後退去的時候,突然斜眼瞄到一個大約三、四歲的小男孩正獨自一個人,傻傻地站在路中央,呆頭呆腦地看着前面迎面奔來的馬匹,像是嚇傻了似的,都不知道躲閃。
如果不救他,他或許就真成爲馬下亡魂了,我壓根都來不及多想,人已經迅速向孩子撲過去……
耳邊響起人羣的尖叫聲,我閉上眼睛,腦海一片空白。
不知過了多久,身下孩子的哭聲拉回了我的意識,我慢慢睜開眼睛,摸了摸自己的身體,自己居然還活着?還沒死?我大大地吐出一口氣。剛纔真險!還好佛祖保佑。我連忙翻身坐起來,用手拍着胸脯,真佩服自己,剛纔居然可以那麼果敢,那麼傻蛋,居然就那樣子不顧後果地就衝了出去,看來真是被某人傳染了。
不過還好沒事。
“小姐,你沒事吧?”回暖驚慌地跑了過來,手忙腳亂地幫我檢查,“小姐,有沒有哪裡受傷?”
我搖搖頭,“我沒事,你放心。”
“小姐,你怎麼那麼傻,你知不知道,剛纔很危險?萬一你出了事,我怎麼辦?”她滿臉心疼地向我抱怨,眼睛裡都閃着淚光。
哎!難怪說女人是水做的,看看她就知道了。我正想安慰,頭頂上就響了一個不耐煩的聲音,“還不快點滾開,擋着路想死嗎?”
我擡頭,看到一匹馬就離自己兩三步之遙。我跳了一跳,連忙拉着孩子站起來讓開,連反駁都忘了。
“白癡!”一句低聲的咒罵傳來,他們驅馬向前走去。
他罵誰是白癡?世界上見過混蛋,卻沒見過這樣的混蛋。差點害死人不說,現在居然還罵人,我氣極了,剛好看到地上有幾塊石子,想也沒想,我撿起來其中一塊,使勁扔向中間那個人,他看起來是主子。
咚一聲,擊中目標。我一愣,隨即高興得直接跳了起來,沒想到自己今天手法這麼準,居然一擊就中!
被石頭砸中的人用手捂着後腦勺,停下了馬,回過頭憤怒地瞪着我。
我瞅了他一眼,得意一笑,就不想再看他,拍拍自己身上的去灰,再幫孩子拍拍灰。這孩子說來也奇怪,之前一直在哭,可是自從被人罵了一句還不快滾開之後,他就不哭了。是不敢哭了嗎?
“小姐,你的手……”回暖看着我的手掌驚呼。我看了看自己的手,全是灰,其中還有一塊皮被擦破了,有些血跡斑斑的。
該死的!我在心裡暗罵一句。可是嘴上還是無所謂的說,“我沒事,回去洗乾淨,上點藥就好,你別擔心。”
“是你用石頭扔我的嗎?”
我擡頭看去,一個歲數看起來和我年紀差不多,很是氣宇軒昂的男孩騎着馬站在離我不遠處,滿眼怒火地看着我,頭頂都在冒煙。在他身後,兩位看起來像是隨從的人一臉你死定了的樣子看着我。
他就是剛纔被我用石頭扔到的那個人?長得挺不錯的,不像是土匪強盜,反而像是富人家一天到晚無事可幹就只懂得欺壓百姓的紈絝公子。
哼,小小年紀就依仗着自己家裡有錢有勢這麼囂張,未來還怎麼了得?
我嫣然一笑,“我扔的是你嗎?我還以爲我扔的是狗呢!狗太囂張了,是該教訓教訓了。”
我壓根就不怕他,他家權勢再大,能大得過我嗎?再怎麼說我家也有半個皇后撐腰。
“你說誰是狗?”他怒氣更重了,臉都被怒氣給蒸紅了。
我裝模作樣地嘆氣一聲,“哎,狗聽不懂人話嘛也是正常。”
人羣中傳來一陣笑聲。
這次,被罵的人真的惱了,驅馬又向我靠近了一步。回暖見勢立馬擋在我面前,“你知道我家小姐是誰嗎?你敢動我家小姐一根毫毛,你會吃不了兜着走的。”
“是嗎?那就試試看。”他一腳踢開回暖,彎下腰,伸手一撈,把我撈上他的馬背,駕馬飛奔而去。
我趴在馬背上一路尖叫。從來沒有騎過馬,沒想到第一次上馬背居然是在這種情況下,而且還是這麼快的速度。
“救命啊……”
可惜喊破了喉嚨都沒人理我。
跑了一段路後,我慢慢適應了馬背,也不怎麼害怕了,不再尖叫,開始掙扎,“你放我下來,你這個瘋子,你要帶我去哪裡啊?”我使勁捶打他的腿,動來動去的反抗。
他絲毫不受影響,仍然駕着馬奔跑。
眼看離剛纔是市集越來越遠,我也越來越慌了,掙扎得更厲害,捶打得更用力了,“你這個瘋子,你快放我下來,放我下來。”
“別動,再動掉下馬我可不管。”他警告了一聲,並把我下滑的身子往上提了一下。
可我不依,動得更厲害,終於,動作幅度太大,一個不小心,失去了平衡,我“啊”的一聲,滑下馬背,在地上打了幾個滾,然後……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