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人質
163、人質
嘭
博哲被李榮保扔在了地上,發出的巨響讓旁邊的下人牙關發緊。
屁股一挨地,博哲就像裝了彈簧似的彈起來,擡腳就往外衝。
李榮保一把抱住他,往前一推,又把他摔在地上。
然後朝那下人看了一下,對方立刻知情識趣地退了出去。
博哲紅着兩隻眼睛,坐在地上瞪着李榮保,短短一個晚上的時間,他的嘴上就起了一圈燎泡。
“我知道你着急,可也不能滿大街像無頭蒼蠅一樣亂轉,否則凌波還沒救出來,你倒先垮了。”
博哲按住自己的腦門,說道:“我知道,可一想到她大着肚子落在徐釗手裡,我就沒法冷靜,必須得做點什麼,否則我會發瘋的。”
李榮保蹲下來,平視他的眼睛道:“你就是發瘋也沒用。聽我分析,徐釗趁着馬武的大婚之日混進我們富察家,挾持了凌波之後,在那麼短的時間裡就逃出了府,顯然早就計劃好了退路,可見他是有預謀的。那麼我們不難猜測,他一定也早就找好了藏身之所,並不是隨隨便便就能被我們發現。如今全城搜捕,也無異於大海撈針。依我說,你也不必跟着滿京城地轉,倒不如靜下心來想想,徐釗帶着凌波這樣一個孕婦,普通的地方一定會很惹眼,什麼樣的藏身之所對他來說是最安全的?而以凌波的性子,又會不會甘心坐以待斃?如果她有機會,她會不會用什麼方式把她的行蹤泄露出來,給我們留下線索?”
博哲捏了捏拳頭道:“我寧願她什麼也不要做,否則若是被徐釗察覺,她就危險了。”
“好,拋掉這個,我們再想一想。徐釗身爲逃犯,他爲什麼不逃到偏遠的地方去,反而跑到京城這個最危險的地方?他不可能無緣無故潛入富察家,除非是找死,否則他肯定有目的。他是想找人?還是想做什麼?我不知道四川貪污案裡面到底有什麼貓膩,但我知道,你暗中有在爲四阿哥辦事,你一定知道一些事情。你好好分析一下,徐釗到底會有什麼目的,他既然挾持了凌波,肯定也是想用她來做什麼交換,是爲了他自己的人身安全,還是爲了別的什麼?如果你能分析出來,那麼主動權就掌握到了我們的手裡。”
這纔是李榮保讓他冷靜的重點。
博哲點頭道:“你說的很對,徐釗只要有所圖,我們就可以利用這一點把他釣出來,跟他談判。”
他從地上站起來道:“我現在馬上去雍親王府,跟四阿哥商量一下,分析一下徐釗到底有什麼目的。”
這次李榮保沒有阻止,由着他去了。
凌波是被打昏以後帶出富察府的,當她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身處一個最最普通的房間裡面,除了她身下的一張牀,就只有一張桌子和兩隻椅子,別的什麼也沒有。
她雙手雙腳都被綁住了,嘴上也勒了一條布帶,既不能逃跑,也不能喊叫。她掙扎了兩下,發現綁得很牢固,根本沒有掙脫開的可能。
冷靜,冷靜。
她鎮定着自己,快速地開動起腦筋。
這個屋子很安靜,而且看佈局看門窗,應該是某個大屋子的裡屋,雖然屋子外頭也沒什麼聲音,但是再往外延伸出去,卻有些隱隱約約的聲音,像是街面上的動靜,車馬在地板上行駛過的聲音,小販的吆喝聲,還是市集上常有的行人交談、買家賣家交談的聲音。
她應該還沒有出京,這裡應該是京城某個市集旁邊的一所院落。
徐釗把她藏在這裡,卻沒有殺她。
回想當時的情景,如果他只是因爲在富察家的行蹤敗露,怕被三阿哥抓起來,而劫持了她作爲人質,那麼在三阿哥被綁住,瑞冬被打昏的時候,他就應該扔了她,自己一個人逃走。他既然沒有放掉她,而是把她一起帶出來,說明她對他有利用價值。
她推測自己現在成了一張肉票,徐釗想用她來交換他想要的某種東西,或者是某種要求。
那麼她現在應該暫時是安全的。
她應該怎麼辦呢?
等着人來救她?還是等着徐釗跟別人談判?
凌波一時有點茫然。
她畢竟是個生活單純的弱女子,還不曾經歷過這樣危險的處境,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就想出脫身的辦法。
這時候,門外響起了極輕極輕的腳步聲。
她立刻如同炸毛的刺蝟一樣緊張起來,兩隻眼睛死死地盯着門口。
門被推開,已經換了一身很常見的褐色袍子的徐釗走了進來,他看起來就像是市面上最普通不過的老百姓,但是那雙眼睛中,卻充滿了警惕和慎重。
“你醒了。”
他對凌波開口說道,聲音很平淡,就像在跟一個普通朋友打招呼。
凌波“嗚嗚”了兩聲。
徐釗不理她,只走到牀前,從懷裡取出一個小小布包,打開以後露出大約十幾根細細的銀針。
凌波驚恐地張大了眼睛。
徐釗用右手拇指和食指拈起一根細針,慢慢地向她臉上靠近。
“嗚嗚”凌波蠕動着,企圖往後縮,但是徐釗一伸手就抓住她的肩膀,讓她動彈不得。
凌波拼命地搖起頭來。
這個變態,想對她做什麼?
“你放心,我不想把你怎麼樣。本來我大可以就這樣綁着你,堵着你的嘴,以免你逃跑或喊叫,可是一時半會兒你還不能離開這裡。我也不敢讓你餓死,總得讓你吃飯,爲了不讓你在吃飯的時候叫喊,只有用這個法子了。你要是乖乖配合,我可以不讓你承受痛苦,但是如果你再繼續掙扎,那我只好用更粗魯的辦法,卸掉你的下巴了。”
徐釗語氣冰冷,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再一次流露出了陰鷙的氣息。
凌波知道自己再怎麼掙扎也沒有用了,只好乖乖任由他處置。
徐釗在她頭上、脖子上等幾個地方都紮了銀針,並沒有讓她感到有什麼疼痛或不適。
然後他解開了她嘴上的布條。
凌波張了張嘴,聲帶上就好像被什麼東西堵住,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不由又驚又駭。
“只是暫時的失聲,你放心,現在你對我還有用處,我不會讓你少一根頭髮。不過你最好不要亂動,這些銀針若是再往肉裡扎深幾分,我可不保證會出什麼差錯。”
徐釗冷冰冰地說完這句話,將剩下的銀針重新包好,揣入懷裡,轉身出了屋子。
凌波果然不敢亂動,只能挺直脊背坐在牀上。
很快,徐釗去而復返,這次他手裡端着一隻碗,又拖了一把椅子過來坐在牀前,看架勢似乎要喂她吃飯。
凌波想了想,也是,他剛纔說了,她對他有用處,當然不會讓她餓死。
那碗裡就是普普通通的白米飯,蓋着一層碎肉丁,還有泡發燉熟的黃豆。這時候是臘月裡,當然沒有什麼新鮮蔬菜。
徐釗拿着勺子喂她,本來以爲她不會吃,沒想到他喂一口,她就吃一口,一點也不反抗,配合極了。
他忍不住說了一句:“你就不怕我在飯裡下毒?”
凌波白他一眼,哼了一聲,又朝天翻了一下白眼。
徐釗一想就明白了,他如果想殺她,直接就殺掉了,幹嘛還留到現在;況且,他都說了還用得着她,當然不可能在這個時候把她毒死。
想通了這一層,他立刻覺得凌波外表柔弱,腦子卻十分地聰明。
“沒想到你一個弱女子,竟然還能臨危不懼,頭腦清楚。”
凌波面無表情。
她既不能動,也不能說話,更不可能對他笑。
徐釗喂她吃了大半碗,凌波就搖搖頭,示意不吃了。
他放下碗,蹙眉想了想,說道:“我有話要問你,只要你保證不喊叫,我就解開你的穴道。”
凌波點點頭。
他擡手要去拔她脖子上的一根銀針,快要碰到的時候又停住,盯着她道:“我事先警告你,如果你敢喊叫,先不說有沒有人能聽見,就算我的行蹤敗露,我也有足夠的時間先把你殺了。”
他目光往下一溜,冷笑道:“我想你應該不希望自己一屍兩命吧。”
凌波精神一凜,身上有點發冷,她默默地點了一下頭。
徐釗這才拔掉了她身上所有的銀針。
“你……”凌波先張口說了一個字,發現自己果然又能說話了,便問道,“你爲什麼要抓我?”
徐釗冷着臉道:“你最好搞清楚,現在是我要問你話,而不是你問我。”
凌波抿了一下嘴,暗悔自己莽撞。
徐釗見她不再說話,這才問道:“你自稱是富察家的格格,卻已經是懷有身孕的婦人,顯然是已經出嫁了,你夫家是誰?”
凌波乖乖回答道:“我是簡親王府博哲貝勒的嫡福晉。”
徐釗挑了一下眉,他只是根據昨晚三阿哥胤祉緊張的表現,推斷出凌波應該是個身份重要的人物,這纔會把她劫持作爲人質,沒想到竟然被他完全猜中了,這個女人竟然是簡親王府的少福晉,難怪三阿哥會這麼投鼠忌器。
這個肉票是綁對了,他會好好利用她,來交換他想要的東西。
他拿起之前扔在牀尾的布條,又準備把她的嘴重新堵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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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波忙抓住這個空隙快速說道:“我知道你是四川嘉定府同知徐釗,我有話要跟你說。”
徐釗眼神一凜,一把捏住了她的胳膊。
凌波頓時覺得自己的骨頭都要被捏碎了。
“你怎麼會知道我的身份”
徐釗眯着眼盯住了她,她完全相信,只要她有一個字說錯,他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對她下死手。
感謝全職低手的打賞和粉紅,低手叔最強大、純爺們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