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爲一個負責的豬倌……
謝小桑修士每日起早貪黑,剁豬草,煮豬草,餵豬……還得每天遛豬玩……
打死她也想不到,張大姐的靈豬竟然是放養的!
誰家的豬不是放在豬圈裡養着的?這放養的豬是想怎樣,加個靈字那不還是豬嘛!可話雖然這麼說,眼前的這幾百只豬長得可還真不像是豬。(《界》xian??jie.me《說》網)雖然謝家窮,而且謝王氏就算吃肉也捨不得喊上謝小桑,可豬這東西謝小桑還是見過的。
那豬不都是肥頭大耳,膘肥體壯,哼哼唧唧的麼。可是張大姐的靈豬卻小得跟兔子似的,耳朵比身子還大,好像風一吹就會撲扇着耳朵飛起來一般。但是這靈豬雖然長的小,吃的可不少。
謝小桑每日爲了餵飽這些傢伙就不知道得煮多少豬食。早知道是這樣,她就不該留在這裡餵豬,而是去萬蟲谷殺鐵甲蟲換靈石纔對。不過張大姐答應一日給她一百塊下品靈石,那麼半個月便有一千五百塊靈石,想來應該夠用到鳳凰蛋孵化了。
堆積得跟小山似的豬草一天天變少,雖不見人補充,可謝小桑以爲等吃光了張大姐應該就會再弄一堆出來的,但直到地上連一根豬草也沒有了,也不見人來。謝小桑無法,只得親自去找張大姐。
“張大姐,靈豬吃的草可一根不剩了。”
張大姐頭也不回,丟過來一句話,“沒了就去萬蟲谷割啊。”
“割……割草?”謝小桑皺起了眉頭,“我不是來養靈豬的嗎?爲什麼還要割草……”
“哎呀,小丫頭真是的,這餵豬不得要草啊?那這割草不也就是養靈豬的一部分任務麼?再說,若只是養靈豬,一日一百靈石,豈不是要賺死個人。”
噗——
謝小桑只覺得一口老血積在喉嚨口,差點噴出來。果然無商不『奸』!可是爲了靈石,還是不得不去,這可都已經做了七日了,若是現在撒手不幹,指不定這張大姐肯不肯給錢呢。若是不給錢,自己也打不過她啊。
“那,那我現在就去?”
張大姐把手中的純金算盤一頓,朗聲道:“等等,你這一人能割多少,我讓紅紅跟你一起去。”
紅紅?
謝小桑疑『惑』地看向張大姐,只見張大姐從懷中掏出一個圓球來,催動靈力,就有一人悶哼一聲從後門出來。那人赤着上半身,下身倒是穿了一條粗布的黑『色』褲子。披散着的紅褐『色』長髮,還有鮮血一般殷紅的瞳孔,分明就是那日張大姐從辛老闆手中買下的妖奴。
她想了想便問:“讓他跟我出去割草?”
張大姐斜睨她一眼,漫不經心地說:“紅紅可是豹子妖,天生體力好,我買他回來就是爲了多幹活,割草這活他可比你熟練多了。”
“是……是麼……”謝小桑訕訕地笑了幾聲,“那快走吧,我沒有飛行法寶,去萬蟲谷可得走一天呢。”
“啊?你竟然連飛行法寶也沒有?那會飛的靈獸有沒有?”張大姐忍不住『露』出一個鄙夷的神情,“我瞧你穿青衣,還以爲你是靈犀門的人,沒想到是個窮光蛋。”
謝小桑在心裡尖叫,整個靈犀門都是窮光蛋好不好!可是面上卻不能『露』出這種想法來,怎麼着出門在外,面子還是很重要的。那個叫紅紅的妖奴已經走了過來,張大姐無奈地掃了兩人一圈,只得說:“也罷,我送你們兩過去吧,不然這一來一回的,那些靈豬指不定都餓成皮包骨了,倚天同人之雪舞全文閱讀。你也是,怎麼不早些來告訴我。”
又唸叨了謝小桑好幾句,張大姐才召了自己的靈獸出來。
“這不是靈豬嘛!”謝小桑驚訝地喊了出來。
張大姐這下次連白眼都懶得給她了,“有這麼大的靈豬麼,這是飛天豬。”說完,她便一手扯一個,將謝小桑跟紅紅拉到了飛天豬的背上。飛天豬背上的地方並不大,這三人一擠,謝小桑便靠在了紅紅赤着的胸膛上,頓時渾身不自在起來。
渾身僵硬的到了目的地,謝小桑果然不出意料地又吐了。
但是這一次的反應竟然比往常更加劇烈,像是要把整個胃從肚子裡吐出來一般,只要留着它一刻,肚子裡就不停地翻江倒海般。
張大姐還坐在飛天豬上,滿臉驚悚地看着嘔吐中的謝小桑,實在不敢相信一個煉氣中期的修士竟然會因爲乘坐飛天豬而吐得臉『色』青白,渾身顫抖。人家飛是要錢,讓她飛豈不就是要命。
罷了罷了。她衝着紅紅擺擺手,“你等她吐完了就帶她去割草。割個三天大概就差不多了。”頓了頓,她揚起手中的圓球,定定看着紅紅道,“回來要走一天,那麼四天後若是還沒有回來,你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這球一碎,你的魂魄也就要碎了。”
紅紅睜着血『色』的眼睛看了看那顆圓球,始終一言不發。
張大姐走後小一刻鐘,謝小桑纔算是恢復了過來。萬蟲谷裡依然白霧繚繞,紅紅像是啞巴一般,只是一味帶着謝小桑往萬蟲谷深處走,連聲哼哼都沒有。
也不知這樣走了多久,謝小桑漸漸覺得身上的筋肉都痠痛了起來,意識也有些模模糊糊的。走在前方的紅紅從一個人影變成兩個,又變成了三個……
好奇怪的感覺。
謝小桑連腿都癱軟了起來,兩條腿跟麪條似的,一晃一晃,好像下一刻就要摔倒。她咬着牙想要喊住紅紅:“紅……紅紅……”
紅紅挺直的背脊似乎僵了一下,可是下一刻卻又繼續往前走,連頭都沒有轉過來瞧她一眼。謝小桑的意識越發模糊了,她搖搖頭,想要讓自己清醒一些,可是這腦袋卻好像越搖越暈。“紅紅……紅……紅紅……”她無意識地呼喚着妖奴的名字,視線已經連對方的身影都看不清楚了。無數的幻影在眼前晃動,隱隱綽綽間好像回到瞭望海鎮,豆豆在喚她……小桑……小桑……
“砰——”的一聲,謝小桑搖搖晃晃的身子摔到了地上,不省人事。
紅紅也停下了腳步,轉身拖起謝小桑繼續往前走了一會。萬蟲谷的路彎彎曲曲的,又大多隱在蔥蘢的樹木間,謝小桑的身子被拖來拖去,青衣上早就滿是泥濘,連長長的辮子也都變得零零散散,臉上更是被草葉的邊緣劃破,血珠沁了出來,在傷口處凝結成了珠子。
然而紅紅卻似乎全不在意,也不怕回去之後張大姐尋他的晦氣。他血紅『色』的瞳孔裡漸漸有了神采,猙獰的,嗜血的光芒。
終於不知在轉過了幾個彎之後,他停下了動作。
那是一個狹小的角落,入口處僅能容納一人側着身子通過,昏『迷』的謝小桑被這麼一擠,渾身上下愈發慘不忍睹。
進了裡面,才發現萬蟲谷終年瀰漫的白『色』霧氣竟然進不來這裡,而地面上更是連一株草都沒有。紅紅隨手將謝小桑同麻袋一般扔在了一旁的空地上,然後指尖驀地伸出一寸來長的青黑『色』指甲,指甲在謝小桑的手臂上輕輕一劃,她的皮就破開來。
鮮紅的血『液』流出來卻沒有落地,而是被紅紅接在了掌心。
接夠了血,他站起身往半空一灑,口中唸唸有詞,那些血『液』就在空中停住,慢慢地流動形成了一個法陣,揀寶最新章節。
“破!”
像是許久沒有開口說話過,紅紅的聲音喑啞低沉,語音帶着種說不清的怪異。
那法陣在半空發出耀眼的紅光,紅光過後,整個法陣都如同消失了一般,一點痕跡也未曾留下。而虛空中,逐漸有一個半透明的身影浮現出來。
略顯凌『亂』的青絲,襟口大開的黑衣間白皙的胸膛,殷紅如血的脣,微微上挑的眉梢顯得戾氣十足。還有那異樣的雙瞳——其中一隻是普通的黑『色』瞳孔,而另一隻卻是金『色』的豎瞳。黑瞳之下有一小片青『色』的陰影,細看去,竟是層層疊疊的鱗片。
紅紅臉上『露』出一個虔誠的笑,聲音亦是虔誠無比。
“潼九大人。”
那個如同幻影一般出現的年輕男人卻揚起嘴角,紅脣微啓:“殺了她。”
紅紅詫異地回頭,卻見狼狽不堪的謝小桑不知何時竟然甦醒了過來,正滿臉驚恐地看着他。
“別……別殺我……”謝小桑閉上了眼睛,渾身戰慄地想要往後退,“我什麼也沒有看見,真的什麼也沒有看見,你們繼續……”
雖然不知道紅紅在做什麼,那個陌生的男人又是誰,可本能告訴謝小桑她一定撞見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手臂上的傷口灼灼地疼,臉上也有些疼,剛纔到底發生了什麼?
冰冷的殺意從四面八方涌了上來,謝小桑猛地睜開了眼睛,一躍而起,拔出斬鬼刀橫在身前。
被紅紅喚作潼九大人的男人輕笑一聲,似乎在嘲諷她的不自量力。而紅紅的十指都已經長出了兩寸來長的指甲,脣角也『露』出了兩顆尖尖的牙,血紅『色』的瞳孔裡涌動着駭人的殺氣。
謝小桑不管不顧突然埋頭向着外面跑去,然而卻一頭撞上了那個虛虛的半透明身影。
怎……怎麼會?
那不是虛影嗎?!
紅紅跟潼九也同樣驚訝地看着她,似乎誰也沒有想到她竟然會接觸到並不是實體的潼九。狹長的眼微微眯起,豎瞳裡金光閃爍,潼九忽然伸出一臂攬住了謝小桑,竟然真的將她擁進了懷中。
謝小桑也滿臉震驚地看着那隻攬着自己的手臂,白皙的肌膚上竟是覆蓋着同黑瞳下方一樣的青『色』鱗片,密密麻麻。她看得渾身冰冷,顫慄不停,比當初在望海鎮外的海上遇到海螺娘娘時還要恐懼。眼前這個看不出修爲的男人,非常的危險,非常……非常的危險!
可她連動一下指尖的力氣都似乎沒有了,斬鬼刀重重地墜到地上,發出響亮的聲音。
潼九突然一把將她的額頭摁在了自己的額頭上。謝小桑清晰地感覺到有陌生的力量侵入了自己的大腦,可是卻無力反抗。
“命定之人。”
灼熱的吐息噴在她的臉上,她忽然覺得煩躁難當,消失了的力氣一點點回歸,她開始奮力地掙扎起來。
潼九鬆開了她,任由她摔在地上。他一手撫上另一隻手臂上的青『色』鱗片,低聲說了一句“太弱”,而後歪頭對紅紅用一種謝小桑陌生的語言說了極長的一段話。
紅紅沉默地聽完後,點點頭,而後同樣用這怪異的語言說了一段話。
潼九應了一聲,低頭看了看又昏『迷』過去的謝小桑,嘴角上挑。笑意明滅間他的身影便一點點化作了虛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