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你有毛病啊!幹嗎不挖你爺爺的墳!”我騰的一下從桌上跳了下來。
“你先別激動。這是——”
“放屁!”我一把將菸頭扔在了地上,不自禁爆出了粗口:“我挖你的祖墳試試,看你激動不激動!”
吳佳依似乎早已料到我會有這種反應,倒也沒跟我爭吵,只是坐在凳子上默默的看着,一直等我稍微平靜了一些才道:“這是我爺爺生前的遺言,也是你爺爺的想法。”
“憑證呢?”
“沒有。”
“我靠!沒有,你在這兒叨叨什麼!你喜歡挖墳玩,就去挖你爺爺的!沒事的話,請你離開。”我坐回到支架旁,示意她該離開了。
吳佳依起身淡淡了說了句:“我的確沒有證據,但知道這事的還有你父親,而且他現在就在雲南。”說完就要離開。
“你怎麼知道他在雲南?”我急忙站起身跟了過去。
吳佳依道:“這個你不必知道。我不知道咱們的父輩們爲什麼沒有按照你爺爺的說法去做,但無論你同不同意,明天我都要回去看看。這種可怕的命運,我不想經歷,更不想禍及到將來的子孫。”說完便靜靜的看着我,似乎在等待答案。
“好,我跟你回去。”雖然知道祖墳不可動,但面對家族這樣的現狀,我也很想將希望寄託在幾十年前死去的爺爺身上。
第二日一早,倆人坐上回酃縣的汽車。經過十多個小時的顛簸,到達酃縣時已經是深夜11點。自從父輩們離開這兒,就很少再來過。對於我來說,從出生到現在也回來過一次,那還是十年前的事了。所以,除了可以聽懂的語言外,無異於他鄉。和遠在千里之外的申城相比,這兒就是另一番天地。到處跌宕起伏的山巒,清澈歡快的溪流,滿山的竹子似林海一般,真不愧俗稱的五百里山水。
倆人當晚在縣城開了兩個房間,一直睡到第二天日上三竿。吃中飯的時候,吳佳依說起了自己的家事。我們家族離開沒多久,吳樾便催促自己的兒子,帶着所有家人去了省會長沙。一直到吳樾快死的時候,才離開酃縣投奔長沙的兒子去了。
也就是在那個時候,吳樾將所有關於我祖父的事情說與了吳佳依的父親,只是連他也不知道已經死了的祖父能有什麼辦法。
“爲什麼你爺爺不趁我們離開的時候,扒開我祖父的墳呢?”我道。
吳佳依嘆了口氣:“因爲我爺爺答應過你的祖父,死之前不會動他的墳。”
“那你父親爲什麼沒動。”我接着問道。
“不是沒想動,而是沒找到。”吳佳依放下手中的筷子,拿出紙巾抹了抹嘴脣,又遞給了我一張。
聽她這麼一說,我心中不禁有些來氣,冷笑道:“照你這麼說,如果找到了,還真揹着我們家挖我們的祖墳?”
吳佳依白了我一眼:“這還不都是被逼的嗎?你祖父當年離開的時候跟我爺爺說過,他的死可以平息這場災難。可我父親和你的伯父還是得了怪病,活人總不能讓死人給整死吧?”
雖然知道她講的有道理,但我還是對她家想挖我家祖墳的事有些介懷。看來祖父確實高人一等,雖然和吳樾有過當年的約定,但還是留了一手。當天晚上並未埋葬在事先和吳樾約定好的地點,只是用那兒做了個掩護,葬在了別處。
離開了小餐館,倆人直接去五金店買了把榔頭和鐵鍬,還有兩把錘子,隨後便朝酃縣西面七公里處的陽鹿仙去了。陽鹿仙是酃縣一座十分普通的小山,當年和吳樾商議的地方是酃縣的西郊,還並未遠至陽鹿仙處。一路走過去,吳佳依不住的搖頭嘆氣。
很快,倆人便來到了山下,這裡已經人煙稀少。順着山坡,穿過厚厚的竹林,大概爬了兩百米左右,便在一片荒草叢中扒出了一個矮小無碑的墳頭。看着這因無人照料而破敗不堪的小封土堆,我心中不禁一陣泛酸,想着這地下埋的就是我的祖父,突然間便生出了一種親近感來。
吳佳依分給我一把榔頭,又看了看落入西陲的太陽,這才說道:“在山上,不會埋很深的。現在已經沒人了,你看——”
“別煩我!”我壓制着聲音喝道。扔掉吳佳依遞過來的鐵鍬,雙膝跪地磕了三個響頭。可就在我第三次眉頭觸到地面時,突然聽到下面傳來一陣十分輕微響動!我急忙附耳貼在地面,很快便傳來一陣較之前稍微清晰一點的“吱——吱——”聲,聽的我一陣頭皮發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