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遠再說這番話時,雖然面色平靜,心下卻是忐忑的很,只怕高順昌非要他一同閉關可就麻煩了,不過高順昌並沒有提出這個要求,而是隨口應承了下來,這才讓高遠安心不少。
高順昌這一次吃飯確實顯得文雅了許多,慢條斯理的將自己的早餐吃完後,又耐心的等高遠也吃完早飯之後,才叫上高遠與他一同去看羅塞塔爲他準備的地方,這是羅塞塔也起身想要跟着一同前去,高順昌卻是彬彬有禮得道:“陛下還是在此歇息吧,這等小事不用勞您大駕。”
高順昌時而狂傲無比,時而卻像是個文雅無比,可說是喜怒無常,不過羅塞塔卻是早已習慣了高順昌的變化,只是笑了笑之後,便又重新坐回了座位上,而高運這時卻是認定了高順昌是個十足的變態,跟這樣的人打交道可要十分的小心才行。
高遠跟在高順昌的身後,一路無言只是向前走去,而高順昌這時卻也沒有什麼說話的性質,兩人一路沉默的走了不近之後,本是滿滿當當擠滿了帳篷的軍營中卻是突然出現了一大塊空地,只有空地的中心地留有一座孤零零的大帳篷,高順昌指了指那個大帳篷,沉聲道:“就是那裡了,這幾天我就在那個帳篷裡閉關,這裡遠離戰場,戰場上的聲音傳不過來,而士兵們也不會到這個空地上來。”
高遠點了點頭,道:“這個地方不錯,其實只要夠安靜,又沒有危險的話,在那裡都是一樣的。”
高順昌微微頜首,再不說話,卻是自顧向那個大帳篷走去,待高遠跟着他進到帳篷之內後,卻發現這個帳篷裡的設施比羅塞塔的大帳裡都要好,不僅帳篷極大,分作了內外兩間,而且帳篷裡還有牀榻和一個碩大的木桶,這些東西對於在野外來說可是十足的奢侈品了。
看過了帳篷裡的擺設之後,高遠和高順昌都是連連點頭,高順昌滿意的道:“羅塞塔辦事還算可靠,一個晚上能做到這種程度,也算不錯了。”
高遠道:“準備的確實很周全,只是我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高順昌微笑道:“你我之間還有什麼不可說的,有什麼話你只管說好了。”
高遠一臉爲難的道:“大哥,您神功蓋世,自然會有些傲氣,所以您對羅塞塔陛下有些不大恭敬,也就可以理解了,我不知道您和陛下的關係,但是您向來不拘小節,若是因此得罪了陛下,那您在這裡閉關也還沒有什麼問題,可您要是在這裡學劍的話,是不是有些欠妥啊,我在傳授劍法的時候和您心意相通,對於外界發生的一切都不知曉,可說是全無抵抗之力,如果有人圖謀不軌,那我們也只能坐以待斃,說不定等到腦袋都被砍下來了我們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呢,大哥,我也沒有別的意思,我就是想說您在這裡閉關可以,但我給您傳授劍法的時候,能不能換一個地方?”
高遠纔不會去管高順昌的安危,高遠不可能傳授劍法,所以高順昌選在什麼地方根本就是無所謂的事,高遠看似替高順昌擔憂才說這一番話,只是因爲不想表現的太過敷衍而已,如果對什麼都是無所謂的態度,只怕會惹高順昌生出什麼疑心,會對接下來的行動有所不利,何況只要是高遠真心要教高順昌劍法的話,總要考慮自己的安危纔對。
高遠的這一番話果然起到了效果,高順昌雖然還是一臉平靜,但心裡卻是再無懷疑,只覺高遠一心要教他天地萬物劍法,雖然有信心高遠不敢不教,但自從高遠說出在傳授劍法時會失去抵抗之力後,高順昌還堅持要在軍營之中學劍便是存了試探高遠和羅塞塔的心思,若是高遠對於他的安排不聞不問,那高遠要麼就是個什麼都看不出來的傻子,要麼就是存心敷衍與他,甚至是高遠與羅塞塔已經有了什麼預謀,要在他失去反抗能力的時候乘機下手,對此高順昌也是不得不防,這才定下就在羅塞塔的軍營裡學劍,且看高遠和羅塞塔會有什麼反應,如果高遠有什麼敷衍的表現,那高順昌自然也有應對之策,至少在閉關這七天裡,高遠是要一直在他的眼前才行了。
高遠的反應無疑是讓高順昌滿意的,拍了拍高遠的肩膀之後,高順昌微笑道:“你不用擔心,我自然不會把你我置於險境之中,放心吧,我也就是在這裡閉關七天而已,再說就算你我就在這裡傳授劍法,我也有辦法讓旁人無法近身。”
高遠點了點頭,道:“大哥有所準備就好,看來小弟的擔心是多餘了,大哥,雖然沐浴淨身只不過是走個過場而已,但您收攝心神的過程卻是極爲重要,天地萬物劍法說難很難,說簡單也簡單,而這最難之處就在於用心念學劍時容不得有半點雜念,否則可是後患無窮,不過只要這關過了,那以後什麼都好辦了。若是沒有什麼雜念的孩童學劍還好一些,可您已經是爲高手,所學也甚是龐雜,而您在學劍時卻是不能有什麼用以往所學驗證的念頭,這樣做極是危險,所以越是高手,學起這天地萬物劍法來卻是越發的兇險艱難。”
高順昌一臉凝重,對於高遠所說的這種傳承武技的方式他還是聞所未聞,不過天地萬物劍法之所以能成爲天下第一劍法,沒有些獨到之處顯然是不行的,所以高順昌對於高遠胡謅的一些禁忌卻是極爲上心,將高遠所說的一一記了下來。
高順昌思索了片刻之後,沉聲道:“你說的我都記下了,還有什麼別的講究嗎。”
高遠想了想,道:“別的倒也沒有上什麼了,只是這收攝心神纔是最關鍵的,大哥你這些天最大的任務就是把你以往所學全都忘了,當然也不是真的忘了,而是讓你在打坐冥想之際最好不要想起您的任何武技來,想必大哥您打坐冥想是習慣了的,但是在打坐時卻不能運行內力卻肯定會不適應的,所以這七天就是讓您有一個習慣的過程而已,不過七天並不是個死數,若是七天不夠,那就再等上一些日子,等什麼時候您在打坐時什麼都不想,也不會在不自覺間運行起內力就可以了。”
高順昌面有難色,道:“這個說起來簡單,做起來卻是很難,我這幾十年來早已習慣了時時運行氣勁,也不用我自己可以去做,身上便自然有氣勁運行,若是完全沒有氣勁運行的話,只怕我得刻意去練才行,看來只有七天時間恐怕是不太夠啊。”
高遠點了點頭,嘆了一口氣,道:“要不說越是高手就越是難學天地萬物劍法嘛,其實這些話我早該告訴大哥的,只是昨晚有外人在,我卻不好開口。”
高順昌頜首道:“無妨,現在知道也不遲,好了,我現在便照你說的去做,兄弟你自己回去就好,且等我七天之後再說。”
高遠內心狂喜,當下便點了點頭,道:“那我就不打擾大哥了,我等着大哥你的好消息。”
告別了高順昌之後,高遠強自壓抑想要把足狂奔的衝動,等慢悠悠的走到了原理高順昌之後,高遠才加緊了腳步,急匆匆的向羅塞塔的大帳走去,他要趕在羅塞塔在指揮作戰之前見到羅塞塔,否則等每天例行的戰鬥開始之後,可就不知道是否還能見到喬治了。
高遠急匆匆的趕到羅塞塔的帳外之後,卻是放慢了腳步,一臉悠閒的讓羅塞塔的親衛進去通報一聲,就說他要求見羅塞塔,親衛進到大帳之後,很快便又返身出來,對高遠躬身道:“殿下,陛下請您進去。”
等進到大帳之後,卻是見到了幾個熟面孔,不僅喬治也在,奧爾貢和拉比可等人也在,正與羅塞塔討論着什麼,而且昨晚沒有見到的艾倫王子也在其列,不過艾倫王子卻是一臉的漠然,獨自坐在遠離衆人的一角,看起來落寞而孤寂。
見到高遠進來後,大帳裡的衆人紛紛對他行禮,等衆人行過禮後,羅塞塔才微笑道:“只有你一個人嗎,高先生去哪裡了?”
高遠對羅塞塔躬身行禮後,沉聲道:“高先生已經開始閉關了,這幾天都不會出來了。”
羅塞塔點了點頭,道:“那你來可有什麼要緊事嗎?”
高遠搖頭道:“沒有,沒有,我來只是想求見教宗冕下,只是不知道冕下身在何處,這才先來求見陛下,陛下您有事先忙就好,不用理會我的。”
羅塞塔頜首道:“既然如此,那你就稍等一下吧,等我們談完正事之後再說。”
既然已經找到了喬治,想必今天就能完成此行的目的了,不過高遠這時還是有些着急,但再急也是沒用,高遠正要找個地方坐下的時候,卻見艾倫王子正在對他招手,高遠猶豫了一下之後,還是走到了艾倫身邊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