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龍飛感覺自己身體飄飄忽忽的,靈魂似乎已經脫離了肉體,隨着一種冥冥中與生俱來的意念自由飛行。
“靠,難道我真死了?我這是上天堂還是下地獄呢?”
“哎呀,我雲龍飛好像沒幹過這麼缺德事吧!就算上不了天堂,也不該下地獄受罪吧?”
“啊!不好,我怎麼感覺往下墜呢?真下地獄了?”
雲龍飛向四周望去,雲霧重疊,五光十色,恍惚間那一座座圓形的宮殿,浮於空中,富麗堂皇更勝過人間千百倍,美輪美奐,仙氣飄飄。
“不是地獄,地獄哪有這麼美的?肯定是天堂了!”他心中一陣狂喜,身子依舊急速下落。
最終,落在了平坦的地上,奇怪的是,一點都不疼呢。
再看這地面,珠光寶氣,全都發光,金、銀、琉璃、水晶、翡翠、赤珠、瑪瑙……令人眼花繚亂。
雲龍飛欣喜若狂,哈哈,真是天堂啊,這麼多寶貝,發財了!發財了!
他急忙張開雙臂,碰了一把花花綠綠的珠寶,哪知道這些東西一到手裡,立刻就化爲白色的粉塵消散了。
難道都是幻象?雲龍飛心中一動,四下望去,周圍地勢平坦,遠處一行行排列得很整齊的小樹,開着無數美麗的紅花,上空還彌覆着由金縷珍珠百千雜寶所結成的羅網,百千種奇妙雜色之鳥,叫聲清脆悅耳,彷彿唱着耐人尋味的歌謠,動人極了。
這到底是哪兒啊?
恰在此時,只見遠處樹林中走來一人,邊走邊唱起了宛轉清幽的道歌,蒼勁雄渾。
歌詞是這樣的——無根樹,花正紅,摘盡紅花一樹空。
空即色,色即空,識透真空在色中。
了了真空色相滅,法相長存不落空。
號圓通,稱大雄,九祖超升上九重。
無根樹,花正無,無影無形難畫圖。
無名姓,卻聽呼,擒入中間造化爐。
運起周天三昧火,鍛鍊真空返太無。
謁仙都,受天符,纔是男兒大丈夫。
雲龍飛定睛一瞧,見遠處走來的是個破老道,骨瘦如柴,龜形鶴背,大耳圓目,鬚髯如戟,僅穿一納衣,破的補丁堆着補丁,腳下的鞋壞成了上下兩片子,用麻繩捆着,露着腳趾頭,不修邊幅,萎縮而又邋遢。
“你是誰呀?這裡是哪兒?”雲龍飛疑惑地問道。
那破老道只是含笑不語,上一眼下一眼地打量着他,好像看到什麼稀有動物似的,雙眼冒光,不住地嘖嘖有聲。
雲龍飛連問了好幾遍,那破道士就
是含笑不語,一臉戲謔之色。
“你個牛鼻子老道,難道是啞巴不成?快回答我的問題!”雲龍飛的耐心也沒了,語言變得不怎麼文明。
“小子,吵吵什麼?”破老道終於說話了。
“靠!原來你不是啞巴啊!”
“休得無禮!貧道乃是武當三豐真人!”
“什麼?你是張三丰?哈哈,開玩笑!張三丰那是武當鼻祖,怎麼能是你這副模樣?”雲龍飛一臉嘲諷之色。
“小子,難道你不知道?我張三丰號稱張邋遢嗎?我就喜歡這樣!”破道士一本正經地道。
“好,好,就算你是張三丰,你告訴我這是哪兒?我怎麼會在這裡?”雲龍飛追問道。
張三丰手捻着七上八下都快結成嘎巴的小鬍子,嘿嘿笑道:“這裡是叫無極幻境!所謂無極,無極即道,是比太極更加原始更加終極的狀態,而這裡不是無極,而是一位仙人前輩佈下的幻境,所有的景物都是虛無的,沒有有形的實體,但可以看到真實存在的幻象,剛纔你看到地上的金銀財寶,這恰好預示着金錢都是身外之物,是虛無的,只有道纔是宇宙不變的真理!”
雲龍飛半信半疑:“不對吧?既然是幻象,那我怎麼能來到這裡?”
張三丰正色道:“錯了!包括你現在,也是虛的,也就是說你只是靈識脫離了肉體來到了這裡,每個人都是有靈魂的,而靈魂又分爲靈識和魂魄,靈識是可以修煉的,將來得道後會變成仙識,魂魄是靈識的載體,是……”
雲龍飛心頭一沉,仰天長嘆:“完了!我肯定死了,都靈魂出竅了啊!對了,我記得我來之前,胸口被什麼人打了一槍呢!”
張三丰嘿嘿笑道:“你小子沒死呢!是老夫爲你擋了那一槍,你的肉身現在正在醫院呢,只是你的靈識來到了這無極幻境中。”
“不對啊!我怎麼看不到你?”
“小子,我都在你身邊二十多年了,你沒感覺?”張三丰笑吟吟地盯着他。
“二十多年?”雲龍飛眼珠一轉,自然就想起那與生俱來的怪石,不禁喃喃地道:“難道是那個倒黴的甩都甩不掉的破石頭?”
“不錯!貧道就藏身在那石頭裡,它也不叫破石頭,叫無極石,無極幻境就在石中藏……”
張三丰話話還沒等說完,雲龍飛兩眼直冒火道:“原來就是你這個牛鼻子老道害的我!還我孃的命來!”說罷,他縱身向張三丰撲去。
這些年來雲龍飛一直認定母親是被那怪石剋死的,是個不祥之物,聽雲家長輩曾經說起過,他剛剛下生之後,護
士就發現他嘴裡鼓鼓的,好像含着什麼東西。
她好奇地掰開他的嘴,赫然發現這小兒嘴裡竟然含着一塊奇形怪狀的石頭,通體黑褐色,泛着碧幽幽的異光!
護士將這塊石頭從小兒嘴裡取出後,小孩子才哇哇大哭了起來。
後來雲龍飛的母親方曉月帶着他出院了,方家人發現他手裡緊緊地攥着什麼東西,費了半天勁掰開小手後,才發現赫然就是那塊怪石頭!
那石頭就好像孩子身體的一部分似的,扔也扔不掉,不論扔多遠,總能在一個意想不到的時間裡重新回到孩子身邊;砸也砸不碎,燒也燒不化,哪怕是扔到上千度的大熔爐裡,那石頭依舊完好無損。
而母親方曉月自從生了他後,身子就愈發虛弱,無論雲家怎樣給她進補都無濟於事,在雲龍飛五歲那年,母親身體更差了,終於支撐不到年底,便撒手人寰。
雲龍飛永遠都銘記母親臨終前用最後的一點力氣緊緊地抱着他,哭得淚中帶血。
“媽這一走,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啊!”
從那以後,雲家人就認爲是那怪石剋死了方曉月。
雲龍飛從小身子就弱,經常得病,好在雲家有的是錢,拿補藥當飯那麼吃,勉強保住了他的小命,長大之後身體才慢慢好了一些,這也認爲是那怪石所賜。
因此現在一聽說這個破老道張三丰居然藏在石頭裡,雲龍飛自然是氣憤不已,衝上去抓撓張三丰。
哪知道明明抓到他的身上,卻一下子抓了個空。
“臭小子,別浪費時間了!這裡是幻境,人都是虛的,你抓不到的。”張三丰身子一晃,又飄到雲龍飛近前。
“你想怎麼樣?”雲龍飛知道是徒勞的,也就停手了。
張三丰捻着他那都快粘到一起的鬍子,正色道:“臭小子,告訴你,害死你孃的不是貧道。”
“那是誰?”雲龍飛追問道。
“這個嘛……現在貧道不能說,即使告訴你了,你也沒有實力給你娘報仇,說了就等於害死你了。”張三丰咧嘴乾笑道。
“說的都是廢話!”
“嘿嘿,小子,你拜我爲師吧!你看你生得天資聰穎,丰神絕代,骨質清秀,像你這樣的好苗子是百年難遇呀!得到之後雲裡來霧裡去,挪山倒海,撒豆成兵,金錢美女雙豐收,你看有多好呀!”張三丰兩眼放光,滔滔不絕地誘導起來。
“修道?那能長生不老嗎?”雲龍飛兩眼一亮,自從母親去世,他就在追尋人世間生老病死的前因後果,難道一切都是天數?天數能不能改改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