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我先下班了,爲了和赫赫有名的列森集團達成長久合作,我今晚必須去一趟高爾夫球場。”
“分行長您點到爲止就好,不然腰疼病又該犯了。”
申正煥總是拎不清分行長到底在想什麼。崔仁赫只好靜靜的眯着眼,猶如一個潛在獵手一樣注視着申正煥蹩腳的演技。
“哎呀!你這人怎麼總是在進賬的時候交智商稅呢?在你看來我們分行長是那種拿命應酬的人嗎?”
申正煥尷尬的側過臉看着妻子孫美玉,崔仁赫微微挑起眉頭,垂眼看向孫美玉放在肚子上的手,漸漸的他的眼睛裡流露出一種饒有興趣的色澤。
“這位列森集團的社長口口聲聲說自己喜歡高爾夫,但他的球技連入門的水平都沒有。這球呢八成是打着打着就又掉到酒場裡去了,幸好我比你們家正煥的腸胃好,才能捨命陪君。那個,我時間太趕了,辦公區你們夫妻看着辦。”
申正煥望了望崔仁赫平靜的臉孔,疑惑猶如海草般在心頭瘋長。孫美玉似乎同海豚一樣精明,她默默的讓出出口,然後又愜意的朝着崔仁赫的背影伸展起修長有力的脖頸。
“分行長辛苦,請慢走。”鄭煜誠欠身鞠躬的模樣紳士也溫馴,但崔仁赫全身的汗毛還是緩緩的立了起來,隨着煜誠漸漸展開孩童般天真笑顏,他的毛細血管開始有了輕微而迅速的顫抖。
“這次列森集團的單子要是成了,我就把這個月的提成都給你,作爲上次你協助我們分部搞定吳秉旭社長的答謝。”
煜誠睜大了眼睛,驚訝的看着崔仁赫。那雙近在咫尺的眼眸,不知是否是逆光的緣故,此刻正隱隱透過幽藍的鬼火。甚至在他幾近半透明的額角,也有一團藍色的光暈隱隱浮現。
“不不,吳秉旭社長的單子可是拜您所賜,我只是順水推舟而已,怎麼能跟您邀功呢。而且如果不是您,明曜他又怎會?”
驚慌如潮水般從四面八方涌來,並在煜誠的腦子裡靜靜的糾結成一股漩渦,煜誠知道他即將被拖進一片不知名的深淵裡。
“但如果沒有順風順水,怎麼能行舟呢。我們兄弟之間就這麼愉快的說準了,你就別再跟我客氣了。我會帶着不安的心情去應酬的。”
煜誠本能的絞着十指,手腕卻隨之向下一緊,煜誠只好默默的點了點頭,而那雙冰冷的手又緊緊扣住他的手腕,再遲片刻就要將他拽離地面。
“分行長,秋季天黑的快,您等下可要小心開車啊。”
辦公區的同事紛紛看向正在告別的申正煥和崔仁赫,他們的眼睛裡無一不是充滿了本能的慾望。
“知道了,我們分部的煜誠代理和申主管都是最溫柔的男人。”
崔仁赫的嘴角似有若無的勾勒出一抹神秘的微笑。崔仁赫慢慢轉過身,他往前走過的每一步都像音符切割在心絃上。
直到崔仁赫的車子漸漸駛入浩瀚無垠的黑夜,煜誠依然將手指緊緊絞合着,他的手背呈現出半透明的質感,使得淡藍的脈絡逐漸清晰可見。遙相呼應的,他的額角也蔓延開冷冷的光絲,眼中更是瀰漫着如妖姬般的幽光。
“俊勉啊,分行長已經走遠了吧?!”
在申正煥的低聲詢問下,期盼已久的快感驅使着所有人一如閃電般的站起身來,風衣從椅背上游弋而起,咖啡搭檔和敏荷掏出鏡子,開始整理着猶如水草般的髮絲。俊勉噙在嘴角的笑容最爲陶醉,就好像申正煥的工位上正放着一塊誘人的糕點。
“你今天倒是神速!吃飯都沒有下班積極。”申正煥嘟嘟囔囔、漫不經心的衝明曜說道,但眼睛卻有一絲深沉。
“那是因爲我今天有一件預謀已久的大事要做。”
明曜順從的放鬆了按在風衣上的手指,擠出笑容跟申正煥打招呼,但正煥擠眉弄眼凹造型的樣子,明顯就是對明曜的禮貌行爲嗤之以鼻。
“我順口一說,今天大家都早點走,你就立刻馬上從我的眼皮子底下消失吧。”
明曜淡淡一笑徑直拎着公文版轉過身。突然一團海市蜃樓一樣的迷霧充斥在他的腦子裡,而承美,就站在不知名的迷霧中,那抹鮮美的笑容隱隱浮現着。
“一大早就開始折騰,我現在全身骨頭都要散架了。看看這個時間,若是放在去年我應該在和朋友們玩通宵呢。現在就連擠出一個小時做SPA我都會覺得奢侈。” 金智媛沒頭沒腦的衝着承美抱怨嚷嚷道。
“承美啊,你的髮卡掉了。”
承美的視線順着明曜青筋暴露的手腕往上看去,卻正撞上了他褐色灼熱的目光。承美忙將手指蜷縮在掌心,又狠狠咬了自己的脣片一下。這時明曜也擡起頭來,兩個人不可避免的四目交匯。那一剎那,煜誠的咽喉猶如被什麼猛地扼住,無法呼吸。
“哦,這隻我本來要丟到垃圾箱裡的。你看都已經壞掉了,不過還是謝謝你。”承美尷尬的一笑,謹慎的眸光穿越了迷霧般的空氣輾轉着傳遞到明曜的眼睛裡。如芒在背,煜誠十分不自在的撓了撓脖子,並快步繞開周圍的同事朝門外走去。
“今天下班挺早的,我知道一家很好吃的料理店,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嘗試一下。”
明曜嚥了口吐沫,他似乎還想繼續解釋着什麼,但因爲心中一驚,就沒有來得及說出完整的理由。他慢慢向後靠着,雙手撐在辦公桌上,整個人一副剛衝過澡後的慵懶模樣。
承美半側着臉看向門口,迷濛的空氣裡,煜誠的臉完全是鐵青的色澤沒目光如刀割陰沉,承美的背脊一陣發緊。但明曜終究要比承美更懂察言觀色,他那比承美高大的身軀一個轉身就擋住了承美的視線。一種不知名的感受翻涌而起,就像聽見了久違故人的召喚,承美感覺眼前的明曜也很熟悉,但她依然默默的低下頭。
“我今天確實是有點累了,要不改天吧,改天我請客。”承美故作詼諧的笑容有些斯文。
“你說的是真的嗎?雖然不知道改天是哪一天,但這個提議聽上去也不錯。那今天就都早點回去休息吧。”
窗子裡的燈光映照着兩個人身後的門外,在那條陰影裡,氣憤到極點的煜誠,雙眼若隱若現般的閃爍着綠幽幽的亮光。
“你怎麼收拾的比我還快。哦,一定是想念老婆到發瘋了是吧!”
煜誠毫不避諱的瞪着明曜,明曜硬生生的打了個寒戰,併爲本就尷尬的這句話呆怔了幾秒。
“實在約不到飯友的話,要不要我陪你。我不累也沒有約,而且我對你說的那家料理店很感興趣。”
“你覺得我像是在找飯友嗎?”
“難道不是嗎?”
金智媛的訕笑在明曜的逼視之下慢慢斂去,她的神色變得隱忍而壓抑。就好像已經印證了自己的猜測。但表面上她還得擺出一副無比困惑的呆萌樣子。明曜眉頭明顯抽指了一下,然後又十分不自在的撓了撓頭皮。
“我的本意是想跟承美多一些交流,這樣就能讓我們之間的友誼得到昇華。”狡辯成了徒勞,但明曜偏偏難以嘴軟。
“說的那麼好聽,這不就是撩嗎?”
“我說俊勉啊,你小子的眼睛可真毒。”
隨着明曜的手臂緩緩收緊,金俊勉尖叫了一聲,並用力掙扎起來,但因與明曜長期鍛鍊過的肌肉力量相差太過懸殊,所以他能支配的活動空間被限制得愈發微乎其微。
“明明是你惹到他的,能不能拉我一把。喂,金智媛!你別走。”
明曜擒住俊勉的雙臂,將我拉得翻過白去,然後明曜扳住他的後頸,迫使我不得不仰起頭,與自己的臉相對着。此時的明曜面部輪廓顯得越發英氣硬朗,特別是灼灼的目光如機槍般掃視過後,在他面前出現的一切都會被秒成弱者。
“哥,我對你頭頂的燈泡發誓我真是酒精過敏體質,而且我對那些生食一點不來電。”、“我說你陪我坐一會兒就可以了。”
明曜用半威脅半商量的口吻說道,他就像警員逮捕罪犯的那樣將金俊勉的雙手死死禁錮在背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