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幾天符言又收到了莫名其妙的包裹,什麼旅遊指南、木梳、油紙傘……符言一個都不敢用,找了個大紙箱收着。
整個宿舍都爲此沸騰,阿倩直接拍照發朋友圈。
上次給學長的瓶蓋檢測結果已經出來,沒有任何有毒成分,是再普通不過的瓶蓋。
符言刷朋友圈的時候發現後勒令阿倩刪除,說是不可打草驚蛇。於是整條狀態下只有陳林送回復的一個詭異的“哈哈哈”。
但是後來符言也不淡定了。連續一個星期收到包裹,符言像是例行公事一樣中午去西門取包裹,打開。
又經歷了五天太平日子,符言以爲已經全劇終的時候,又收到了短信。這回無論如何,無論怎麼說低調做人,符言也要強制自己在社交軟件上髮狀態了。
因爲這次收到的是——最新的三葉草限量版情侶板鞋。
這下玩大發了……
符言一臉憂心忡忡回到宿舍和阿倩商量這件事該何去何從。
阿倩:“啊啊啊啊!那雙鞋子不就是最近你一直在念叨的麼!”
“啊,問題是現在我該怎麼處理這些東西呢。”符言把鞋子也放進塑料盒,本想不客氣地扔進去,但中途又肉疼地摸了摸,輕手輕腳放了進去。
“你對神秘人有什麼猜測麼?”
符言搖了搖頭,“絲毫沒找到這些東西之間的聯繫。我重新梳理了我們家的親戚關係,沒有發現任何一個會做這些事的人。然後我又把每個包裹上的預留電話打了一遍,接電話的人要麼說忘記了要麼說寄錯了。你看看上面的地址,對方不僅知道我的手機號碼,還知道我們宿舍號,必然對我有一定了解。很可能就是身邊比較熟悉的人,當然也不排除是陌生同學的可能。大學中爲女生做這樣的事,直到今天,我推測極有可能是我的追求者。”
阿倩一口水噴出來,像沒事人一樣擦乾淨。“你真自戀。”然後小聲嘀咕,“還真讓你蒙對了。”
符言忍不住撫摸了一遍三葉草板鞋,沒聽見阿倩的嘀咕。
阿倩問:“那你現在有什麼打算?”
符言噘嘴,“我想了下,不管是哪種目的,瞭解我的這些信息的人要麼就是加了我的□□,要麼就是認識加我□□的人。我等會還是發條說說吧。”
阿倩喜上臉,說:“支持!”
“不知是哪位(幾位?= =)神秘人最近給我郵寄了禮物我受寵若驚啊有木有實在是惶恐因爲無功不受祿……體諒一下吧。”
謝家朗終於等來了符言的說說更新,看後嘟嘴,不開心。不知道又是哪個環節出錯了。
夢想成真不應該很開心嗎?明明都是按照符言以前發的說說來的呀。
“昨晚做夢夢到收到了霍格沃茨的錄取通知書,是一個礦泉水瓶蓋!/齜牙”
對啊,礦泉水瓶蓋,沒有錯。
“看完日食後失明瞭~~/哭泣我需要一個墨鏡/酷”
對,那年長江流域都能看見日食。謝家朗專門纏着父親帶他去了武漢觀天狗食日,還用上了天文儀器。原來他們曾一起仰望星空,並且曾經隔得那麼近!
“戴望舒好矯情啊……不過我也想要一把油紙傘來裝裝13- -”
……
之後有一段時間符言都沒有發要什麼東西的類似的說說,不過她發的也太少了,他好不容易可以爲她做點什麼呢。他很願意去做!
一直到最近的——
“勞資要攢錢買三葉草情侶板鞋!!”
嗯,這個自稱挺可愛的。
謝家朗咬脣。不是都按照她的願望來了嘛!好委屈,不理解女生的想法呀!
猴子提着外賣進宿舍,嚷嚷着:“朗朗!離月底還有那麼久呢你卡里就沒錢了!看,你猴哥給你帶吃的回來了!”
第二天中午,又是阿倩和符言一塊吃午飯的時候。
符言低頭吃了個餃子,擡頭見阿倩一副“老孃有心事”的樣子,順着她的心問了一句,“怎麼了?”
“符言,那個……”吞吞吐吐。
“說。”
“那些……那些包裹就不用找是誰寄的了。”
符言盯着阿倩看了三秒鐘,阿倩目光躲閃不願和她正視,“哦。”
“哦?你怎麼不問爲什麼呀?”
“你希望我問?”
“當……當然不希望了。”阿倩說着,也低頭吃了個餃子,掩下眼中的情緒。
“那不就結了。”符言又吃了個餃子,“你知道是誰。”
“嗯。”阿倩點了點頭,“啊?”
符言笑,一副“小樣我還不知道你”的模樣。
阿倩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頭髮,“我不能說啊。”
“沒事我理解。”
“言言~”
“我大概能猜到。”
“……”
“是謝家朗吧。”
“……”阿倩揀的餃子掉進了盤子中。
“唔,看來真的是啊。”
“……你怎麼造的啊?”
“這還不簡單?看你和陳林送學長的互動,上次聚餐,這次快遞,你藏不住事吞吞吐吐。篩選出兩個人吧,陳遠和謝家朗。一開始我以爲是陳遠,畢竟表兄弟關係。”說到這,符言衝阿倩笑了笑,“但是陳遠我接觸過,不會是做這種事的人。”
阿倩心裡抓狂,恨不能把符言的頭摁到盤子裡,不過還是彆扭的說:“你可暫時別還啊!我聽林送說,謝家朗從小就呆呆的,認死理。你要補償也想個別的法子唄。”
說到這,不得不說到謝家朗是如何威逼利誘陳林送組織在符言看來是有貓膩的聚餐的經過。
其實陳林送老早就知道物理系有個謝家朗,倒不是因爲謝家朗的學習成績有多麼多麼牛,而是陳家和謝家之間有利益往來。
在陳林送讀大一的時候,某一天和父親下棋,父親狀似不經意的提了提:“謝家小子下學期就要讀你們學校了。”剩下的也不用多說,自然心知肚明。
陳林送點了點頭。
對謝家朗,陳林送是有點印象的。小的時候他跟着父親一起去南方拜訪謝家,共同接待的人裡面有個小小的、害羞的、脣紅齒白的小女生——請原諒陳林送對謝家朗的錯誤的第一印象。
兩個人接觸不錯,陳林送從小練就察言觀色的好本領,能夠迅速分析對方性格特點。和謝家朗接觸後,他的結論是:值得結交。
在項目前期聯繫人員時,陳林送聯繫謝家朗是沒有什麼懸念的事。
而第一次會晤後,謝家朗前後情緒方面的變化讓陳林送上了心。本來是淡淡的毫不在意的態度,結果會晤結束後,謝家朗找到他,說:“林送哥,你的女朋友是文學系的系花呀。”
陳林送毫不謙虛地點點頭,阿倩在他心目中就是最美的。不知道謝家朗的意思何在,卻見他臉上染上了紅暈。
沒過多久,謝家朗打來電話。“林送哥,你還記得之前說的創業的事麼?”
“嗯,記得。”
“是這樣,我願意加入。但是,”陳林送就知道一切合作都需要以利益爲基礎,“你能不能再組織一次我們項目的聚會?”陳林送懵了……
過了一會兒,恢復冷靜自如,“好說,我近期通知你們。”
要說謝家朗這廝,確實表現太明顯。
陳林送一點成就感也沒有,只是稍微跟阿倩說了說,關注了一下謝家朗最近的動態,立馬就發現了他對阿倩的室友符言有想法。
果然。
看到謝家小子喝醉後的傻樣,符言對他的反應,陳林送奸笑,路漫漫其修遠兮。
謝家朗自然是不知道自己的狼子野心早就被身邊的人知道了,不過他也不介意。
快遞風波平息了一段時間,符言琢磨着挑個適當的時機把東西還給謝家朗。
別說他倆現在不過就是點頭之交,就算他倆已經到了男女朋友關係那一步,也不能這樣收男生禮物。
符言一直認爲男女之間不應該太在意金錢方面的得失,但也不能不在意。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雙方都有經濟來源才能保證自我不丟失,保證長長久久走下去。
其實,符言私心覺得謝家朗給她的感覺和別的男生是不一樣的。每當看見他散發弱受氣息的嫩臉時,符言的某種愛就會稍微氾濫一絲絲。
但也就是這樣了。她可從來沒想過找一個不解風情的物理男共度餘生。
*
日子平平淡淡過去,符言一直忙着聯繫實習單位,對謝家朗的事就沒放在心上。
倒是陳遠,符言因爲學生會的工作和他接觸多了,偶爾還會提到謝家朗。但符言的回答淡淡的,陳遠自然不會多想。
陳遠一直以來都是驕傲的穩重的。對待感情也是如此。
他可以做那個先追求的人,但是追求的前提是,給他一段時間讓他知道這真的是喜歡。不是因爲符言長的漂亮,不是因爲有自己室友的插足,而是真正的喜歡符言這個人。
而很久以後陳遠後悔了,從小被教育的三思而後行這一說,在追女生面前一點也不靠譜。
很久以後,陳遠再次回憶到初喜歡上符言的自己,只覺得自己真是個大傻缺。
符言和謝家朗的接觸自公安局之後,就只有project和一星期一次的空手道課。她儘量不和他有眼神交流、身體接觸,除非是項目需要。
偶爾有一兩次視線交匯,總能發現他眼睛裡像是突然被點亮的蠟燭的光,符言的千年老樹臉皮罕見的紅了點。這現象自然是被阿倩看在眼裡。
時間過得尤其快。
符言依然踐行着自己讀大學前給自己定的兩個目標,第一要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第二要處理好各種社團組織關係、事物。
至於中途莫名殺出的謝家朗,被她摒棄在外。
只是有一天晚上符言躺在牀上,寢室夜談正進行得如火如荼,她的腦子裡突然蹦出一個問題。
謝家朗幾乎是偷偷摸摸地做了這些,怎麼就一句“我喜歡你”都沒說過呢?不說,她又怎麼給他答覆?難道很豪爽地走到他面前,說“我們之間是不可能的,我不想談戀愛”?這種行爲總給人一種她在自作多情的感覺。可是這樣吊着,謝家朗不會覺得難受?
這時阿倩叫着符言的名字,“符小言你喜歡哪種類型的男生吶?”
符言籲出一口氣,不知道自己爲什麼突然有這樣的想法。
阿倩又叫了符言一聲。
符言說:“霸道中帶點溫柔冷酷中帶點羞澀腹黑中帶點戲謔吧。”
另外三隻莫名覺得奶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