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公子以身飼虎去
雖說江誠的病已經好的差不多了,但紀瑄仍然在像個老媽子一樣照顧父子倆的生活起居,江誠口頭承諾的好處是,除了一箱子的金銀珠寶外,還有一套價值連城的夜光杯。
“明允是要用自己的性命復仇的人,待到明允和仇人都死絕了,這些寶物還不是全歸紀姑娘所有?即便明允復仇失敗,那一箱的金銀珠寶和夜光杯定然能送到紀姑娘手上。”
“你老爸絕對是個奸商啊。”紀瑄一身獵裝,揹着一隻特製的竹簍,江小樓就坐在裡面,抱着紀瑄的脖子看她開弓射箭打兔子。
“我現在大概明白他想幹什麼了。”紀瑄一箭射穿灰毛肥兔子的短尾巴,把它牢牢地釘在樹幹上不得動彈,慢悠悠的過去拎着兔子耳朵扔到揹簍裡,“抱緊了,別弄丟了。”
江小樓慌忙一屁股坐在兔子上,紀瑄回頭看了一眼,忍俊不禁:“熊孩子,你把它壓扁了!”
江小樓憋紅了臉,聲音嫩嫩的反駁:“還在動。”他覺得自己屁股一離開,大兔子肯定會嗖的從揹簍裡竄出去逃掉。
紀瑄微笑:“江小樓,你爹這是想白帝城託孤啊。”她得意洋洋,“所以說,你爹眼神真不錯,腦子也夠聰明,知道我是個有本事的,你得感謝你娘把你生的漂漂亮亮的,要是你爹敢試圖把一個醜小孩兒塞給我,我一定揍的他滿地找牙,看什麼看,我就是喜歡漂亮孩子怎麼着?”
句子太長,表達的意思太多,江小樓腦子就不夠使了,能明白並且記住的只有紀瑄誇江誠的話,他溼漉漉的小眼神兒一派天真乖巧的望着紀瑄,胳膊搭在竹簍邊緣,軟軟的說道:“樓兒最喜歡爹爹了。”
紀瑄上山的主要目的就是打兔子,目的達到了自然往山下走,她把揹簍從背後放在身前掛着,方便和江小樓說話:“哦,那我呢?喜歡我嗎?”紀瑄很認真的問他。
她想,答案肯定是喜歡。
江小樓不給力了,咬着手指頭想了好一會兒,小屁孩兒搖搖頭,也十分認真的回答她:“小樓只喜歡爹爹。”
紀瑄沉了臉:“行啊!”她生氣的把竹簍放在地上,轉身就走,大聲道,“找你爹去吧!”
江小樓吸了吸鼻子,看着紀瑄越走越遠的背影,忽然哇的一聲大哭起來,紀瑄嘁了一聲,依然往前走:“我還不稀罕你呢。”
同村的獵戶老張不知道打哪兒冒出來,驚訝道:“紀姑娘也會打獵?怎麼帶着孩子出來了?這是……江公子家的小少爺?”
紀瑄倏然折身往回走,笑容燦爛的和他打招呼:“老張叔啊,我們家祖祖輩輩不分男女都是獵戶,這是江公子家的小少爺,奴奴閒着沒事兒,帶他上山玩兒,剛剛捉了一隻兔子正要下山呢。”
她走到揹簍跟前把小孩兒連人帶簍子提起來,當然,還有裡面被壓的死死的肥兔子,然後像個沒事兒人一樣繼續下山:“老張叔,奴奴先下山了。”
老張道:“那你慢些,上回送來的糕點真好吃,你嬸子直誇你心靈手巧。”
“那算什麼。”紀瑄笑道,“下次再做些給嬸子送去。”
老張高興:“成啊!”
等看不到老張了,紀瑄眯着眼睛看着滿臉淚痕的江小樓:“喜歡我嗎?”江小樓委委屈屈的看着她,紀瑄面無表情的拿着竹簍往山道旁一伸,做出要把他扔掉的姿勢,“喜歡不喜歡?”
江小樓害怕的嗚嗚哭起來,拼命的點頭:“喜歡……嗚嗚……”
紀瑄高興了,溫溫柔柔的把竹簍抱在胸前,撅着嘴巴在江小樓臉頰上親了親蹭了蹭,柔柔的說道:“乖孩子,我就知道你是喜歡我的。”(這貨怎麼可能不是變態!!經歷了末世的還有正常人麼?!)
“來,我們應該更親密一點。”
所謂更親密,就是把紀瑄從竹簍裡拿出來抱住,很害怕很害怕的江小樓沒看見,在他離開揹簍的瞬間,揹簍和揹簍裡的兔子以及紀瑄的弓箭都憑空消失了。
被紀瑄溫柔小心的抱在懷裡非禮了N多次的江小樓,小小年紀初次嚐到了“複雜”的滋味,這種又害怕、又委屈、又舒服又讓他依戀喜歡的感覺,真是前所未有。
沒媽的孩子像根草,老爸不中用,沒保護好熊孩子,所以這麼香香軟軟甜甜的(好像很好吃)的小孩兒最後纔會被做成丹藥進了別人的肚子。
不過已經被貼上“紀瑄私有(儲備糧)”的熊孩子現在可不是誰都能動的。
讓紀瑄來說:你爹真的很有先見之明,是個聰明的傢伙,給你找了我這麼個大靠山。
到了山腳下的時候,紀瑄發間唯一的一支黑色晶石材質的簪子發出了一種只有紀瑄才能聽得到的獨特鈴聲,鈴聲十分急促,可以想象得到對方的焦急心態,紀瑄把江小樓的腦袋按到懷抱裡,向前飛奔起來,她的速度之快是人類根本就不可能達到的,快的只在空氣裡留下一道稍縱即逝的殘影。
她穿過田野,穿過村巷,看到江誠門前停駐的大馬車時也沒有停下來,徑直躍入了庭院裡,穿過站滿了庭院的家丁,甚至還抽空瞥了眼衆星拱月一般坐在庭院裡喝茶的女人,只留下眨眼就不見的邪風,用沒有讓任何人察覺到的速度打開窗戶跳進去然後關上窗戶,無聲無息的停在正在拼命搖鈴卻怎麼也聽不到響聲的江誠背後。
“喂。”
即使收緊了折磨死過一次,心理素質夠硬,江誠還是嚇了一跳,見了鬼一樣看着身後的紀瑄和她懷裡趴着的江小樓,不可思議的看着依然緊閉的門窗:“你怎麼做到的?”
“你想聽嗎?”紀瑄配合的壓低聲音問。
江誠收起驚訝的表情,只當她是話本小說裡來無影去無蹤的武林高手:“樓兒怎麼了?”
“暈……光速吧。”紀瑄想了想,挑了一個她認爲合適的詞語,“休息一下就好了,沒事的,外面的是你親戚?”
江誠的神情愈發的平靜,眼中帶着一種破釜沉舟的決心:“她是我的仇人之一,最棘手的那個,她比我預計到來的時日提早了很多,紀姑娘,若我回不來,許諾給你的你會得到的,但明允還有一個請求。”他視線落在江小樓的小腦袋瓜上,“那些財寶足夠紀姑娘用幾輩子,明允希望紀姑娘能把樓兒當做弟子留在身邊教導,直到他能獨自一個人生活。”
“你放心吧,好歹鄰居一場,奴奴會把他養的白白胖胖的。”
江誠糾結了一下,能不能別說的好像養豬一樣?我會以爲你要把我兒子養胖了吃掉的。“紀姑娘的大恩大德,明允來世做牛做馬報答姑娘。”既然有重生,在江誠的心裡必然是有來世的,那麼他許下這個諾言就絕非是空話,他望着紀瑄懷中的孩子,眼裡充滿了不捨和悲傷。
紀瑄很是通情達理的把軟成一灘水的江小樓塞他懷裡:“抱抱他吧,說聲你很愛他什麼的,等他清醒了奴奴還能代爲轉達。”
江誠眼裡露出了笑意:“紀姑娘,這輩子能和你相識一場,明允真的很開心。”
“哦,真可惜,我對你沒意思。”紀瑄嚴肅的批評他,“都快死了能不能別說這種讓無知小女孩兒誤會的不負責任的話?把江小樓還給我,你安心的去吧。”
江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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