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兮雖然不知道大夫人叫自己跪祠堂到底是何意,可是,這個下馬威確確實實是做得很好的,至少,現在一看到大夫人,她就會小心翼翼,生怕一個不小心,又會觸犯家規,那個時候,可就不是跪一天一夜就行了的。
不過府中除了大夫人與三夫人,洛兮還尚未見到過別的幾位夫人,原因有二,一來,剛從祠堂回來,她的腿腳因爲受了溼氣,暫時還不能下牀,這幾日一直都躺在牀上,而且三夫人也叫了大夫來看了看,也開了一些藥,不過還需要調息即日才能好,二來嘛,不知什麼時候秦安彥說了,沒事兒的時候別亂走,這段時間府中回來客人,爲了不給秦家丟臉,她們這些見不得人的妾就不要到處走了。
當然,秦安彥的原話不是這樣說的,可是,在洛兮聽來卻是一個意思的。
“十七妹,”門外傳來三夫人的聲音,洛兮臉上有了笑容,三夫人對她很好,自從她在祠堂回來之後,三夫人幾乎每天都會來看看她,又怕她無聊,所以也會陪她說會兒話,正巧三夫人和她住一個院子的,在一個院子裡走動,也不算是違背了秦安彥的意思。
“十七妹,”門開了,三夫人走了進來,身後還跟着一個丫頭,“十七妹,姐姐我這是來給你賀喜來了!”
三夫人眉開眼笑的,把身後的丫頭拉到了洛兮的面前。
“三姐,你來了,快坐吧。”
洛兮因爲身子不方便,不能夠起身,只能笑着說道,而後又看着三夫人身邊的那個丫鬟,只覺得眼生,便又問道:“三姐,這位是?”
三夫人一笑,將那丫鬟又朝着洛兮跟前推了推,道:“十七妹,姐姐不是說給你道喜了麼?這個呀,就是喜事了!”
洛兮打量着跟前的丫鬟,一身的碎步小花衣,雖然破舊卻也乾淨,兩變的大辮子綰在身子的兩側,一張微微有些花的臉卻也算是清秀,一雙水靈的大眸子在接觸到洛兮的眼神之後飛速的低下,手侷促不安的不知道放在哪裡,看樣子,她很緊張。
“這?”
洛兮
擡頭,看向三夫人。
“這個丫頭是爺剛剛買的,”三夫人說到這兒,停頓了一下,而後又掩脣,接着道,“也是夜親自吩咐,送到十七妹屋裡來的!”
三夫人給那丫鬟使了一個眼色,那丫鬟看明白之後立刻便跪下了,脆生生的語氣:“十七夫人,奴婢是少爺買來伺候夫人的,奴婢叫清兒。”
語氣之間卻隱隱的有些顫抖,她不安,大戶人家的夫人,就算是偏房規矩也很多的。
“十七妹,這丫頭可是機靈着呢!”三夫人見洛兮沒有什麼表現,便道,“而且,進門這麼久,我還是第一次見少爺給哪位夫人買過什麼東西的。”
洛兮心頭一顫,卻還是笑道:“這丫頭瞧着也很喜歡的,多謝三姐。”
“不止要謝我,還別忘了謝少爺!”
三夫人說着又是一陣笑意,朝着清兒揮揮手,等到清兒退下之後,三夫人這才坐到了洛兮的身邊,一靠近她,她便能聞到一種濃烈的藥味兒,三夫人蹙眉,不禁有些哀愁:“大姐做事向來如此,十七妹你日後在大姐的面前,就小心一些,她雖然不留情面,卻也不會故意生事的。”
“嗯,”洛兮斂眉,垂眸道,“三姐,我記住了。”
膝蓋上的傷口隱隱作痛,洛兮被陰影所遮住的眸色,看不出半點兒情緒。
“唉,”三夫人嘆道,“這府中的幾位姐妹在進門的時候都是差不多的,大姐她掌管這個家的後院也是不容易,老爺子的脾氣你也知道的,若是出了什麼事兒,大姐她也不好交代,可是,自古這侯門是非多,若是不嚴厲一些,這都不知道會鬧成什麼樣子了。”
秦家,人多,是非自然也就多了。
“嗯,三姐,我知道。”洛兮道,沒有半點兒的怨言。
而後,朝着外面看了看,洛兮問:“三姐,這段時間府中是不是有什麼貴客來啊?”
“這個,少爺沒有說,我自然也不知道,”三夫人但笑,“不過,這段時間你還是好好養病吧,等到過段日子,我再帶你出去,上
上香,求個平安。”
洛兮點頭,感激的神色溢於言表,三夫人伸手戳了她的額頭一下,笑道:“怎麼和個孩子一樣?!”
又和洛兮說了一會兒話之後,三夫人這才離去,因爲先前洛兮沒有人服侍,膝蓋受傷之後便一直都是三夫人遣過來的一個丫鬟在伺候,今日秦安彥送來了一個丫鬟,所以原來的那個丫鬟便和三夫人回了原來的屋子。
清兒雖然性子膽怯,但是做事倒也機靈,不一會兒的時間便把服侍洛兮的事情上手了,做的甚至還要比原來的丫鬟做得更好,不過和洛兮說話的時候總是很緊張的。
“十七夫人,這窗戶把它關上吧,外面都在落雪了,”清兒從外面走進來,見洛兮牀榻之處正對着的窗戶還大開着,便走了過去,將窗戶給關上,“十七夫人,您別看這天兒好像不是很冷的,可是一不小心就會感染到風寒的,還是得小心一些。”
洛兮縮在被窩裡面暗笑,清兒這個丫頭,熟絡之後才發現,原來她纔不是什麼侷促,而是變成了老婆子,囉囉嗦嗦的整日。
不過,前前後後都有大概五日的時間了,這五日來洛兮一步也沒有走出過門,身上的傷差不多都好了,她骨子裡面的性子已經快要耐不住了,現在一看外面翩翩的鵝毛大雪,更是坐不住了,眼巴巴的就想着到外面去。
清兒看清楚她眼中的毫不掩飾的渴望,急忙走了過去,一把將她摁在牀榻之上:“十七夫人,且不說這府中的貴客還沒有走,就單單是這麼冷的天氣,您也決計不能出去的!”
見清兒一臉的堅持,洛兮可憐兮兮的目光被她忽視掉,不禁癟了癟嘴,道:“都這麼久的日子了,貴客還沒有走?這府中到底是來了什麼人?”
清兒將她的被褥整理好,道:“十七夫人,這個奴婢也不太清楚,不過昨日奴婢從膳房經過的時候聽裡面的幾個廚子說什麼拜家二爺的,奴婢知道的,就只有這些了。”
指尖一顫,卻被洛兮快速的埋下,垂眸,掩去眼底的異樣,洛兮抿脣,不再言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