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蘭特怔了一下，沒想到詹姆斯會對他說出這句話。
“是嗎？我不這麼看。”
杜蘭特簡單地迴應。
但詹姆斯沒有往下說。他知道杜蘭特，這是耐克的新寵。隨着他的失敗，科比邁入30歲大關，于飛所代表的銳步正在成爲籃球運動裝備市場的統治者。
對耐克來說，于飛的天選者系列就是新時代的“飛人”品牌。
可恨的是，這個品牌不屬於耐克。
於是有了詹姆斯對杜蘭特說的那句話，也許他是有感而發，但他最終的目的並不單純。
這番話的用意是想繼續“騎士輸了我勒沒輸”的陳詞濫調，但由於把克利夫蘭代指騎士，有很多克利夫蘭是聽不懂的。
于飛坐下場下時，問內線教練希克馬：“傑克，以前打低位的時候應該經常被包夾吧？”希克馬不無自得地說：“他們要是不包夾，我能場均拿下30分。”
于飛平淡地說道。
不，你的反應是着急。
可他又無可奈何，如果要在他和于飛之間作出選擇，耐克會毫不猶豫地放棄他。
“希望如此。”
無論是他，還是聯盟中的其他人，都不可能靠單防抵擋他。
第一節的詹姆斯簡直是天神下凡，突破無解，外線投籃還準。
“你一直都不讓人失望，這很好。”斯特恩說，“我希望西雅圖也不會讓人失望。”
可從第二節開始，裁判好像換了個人，對腳步的吹罰尤其嚴格。
但詹姆斯的老問題是突到內線有90%以上的傾向是往外傳球，沒有人知道他是不會內傳內還是不喜歡給內線傳球，喜歡突分的進攻選擇讓超音速在防守他的時候可以明確自己的選擇。
“別，對面有個整天被騎士老闆說天佑克利夫蘭的，現在他滿腦子想的是怎麼離開。”于飛玩笑道，“伱要是盼着我好，就別把這個詞用到我身上。”
羅伊兩次運球到他面前使用歐洲步上籃，奧尼爾連個反應都沒有，只是舉起雙手裝模作樣。
詹姆斯只比于飛小兩歲，但落後五座總冠軍，四屆MVP以及面對面對陣的二十六連敗。
“有你在。”希克馬感慨道，“真是天佑西雅圖。”
“說得對！”于飛的助理林凱文附和道，“大飛最大的缺點就是基本功太好，不會四步上籃！”
詹姆斯上來先被吹了個走步違例，他不禁攤手。
這種假把式唬不到任何人。
斯特恩不會如此天真，他相信于飛也不會。
希克馬說：“三個左右。”
世上的事不是努力就有回報的，如果你不信，不妨看看勒布朗，他那麼努力地來到西雅圖，站在弗萊的面前，最後又是被一拳擊倒。
當於飛在詹姆斯的防守下第四次低位進攻得手，邁克·布朗表示不能再放任於飛一個人幹勒布朗了。
于飛沒有給詹姆斯機會，半節內把分差擴大到20分，上半場還沒結束，鑰匙球館裡就有許多球迷舉起詹姆斯跪倒在於飛面前哭泣的P圖，上面還寫着：“勒布朗，二十七連敗不是你的極限！”
“怎麼了？”
于飛不知道是自己催動了詹姆斯的進化，還是騎士1.0的詹姆斯真的具有這樣的實力，這些都不重要。他注意到的是，以詹姆斯現有的技術能力如果配上四步上籃，那確實是個無解的持球手。
現場誰最有可能，也最有能力帶來這股壓力？
當然是聯盟的掌權者。
尤其是詹姆斯，他無法接受這件事。
“有沒有一種可能。”蘭迪·米姆斯是詹姆斯的嘴替。“我是說可能。這是我個人的意見，與勒布朗無關。二十七連敗不是勒布朗和弗萊的差距，而是克利夫蘭與密爾沃基和西雅圖的差距？”
詹姆斯仗着合法的四步上籃見誰打誰，超音速的聯防雖然好使，但小皇帝也不是每次都會着道。
對於體育家來說，被稱作好人是好事嗎？
可能不是，但一個好人在商業化發達的今天，有一個莫大的好處就是讓球迷沒有距離感。
這加劇了他們的緊迫感。
他會擺出認真防守的架勢，然後在真正需要出力的時候一動不動。
而且，他的投射比起上賽季更加精進了。
最終，下半場淪爲了刷數據的舞臺。
“有點少。”
“不，你們不一樣。”
作爲一名球員，你在場上被包夾的第一反應是什麼？驕傲？你終於被對手尊重了？
于飛該怎麼打還怎麼打。
一語成讖，他們在場下歡樂地拿詹姆斯的012上籃開涮，比賽卻在第二節發生了變化。
克城是不如西雅圖，但密爾沃基那是什麼窮鄉僻壤？
于飛先接受現場採訪，然後特意走到總裁面前。
倒是于飛，他一邊背打詹姆斯，一邊接近持球大核精通背打後必然會觸及的終極之門——低位吸引防守，形成中路開花四面爆破的攻勢。
于飛說：“我在低位打爆勒布朗之後，球場視野完全變了，我幾乎可以預感到他們什麼時候會過來包夾，隊友的空位就像鑽出地洞的地鼠一樣出現在我的眼中”
詹姆斯可以輸，但數據不能輸。
雖然于飛很願意相信裁判臨時做出了改變，但理智告訴他，裁判會突然從一個四步上籃愛好者轉變爲籃球規則原教旨主義者的唯一合理解釋的原因只能是來自外部的壓力。
耐克不僅給杜蘭特提供了一份僅次於詹姆斯的代言合同，更給予了他一個體育界罕見的公衆形象——學徒、好人、鄰家男孩。
然後，他注意到于飛有些意外。
詹姆斯聽過一些風聲，耐克計劃在明年夏天拿出全部的資源去追求于飛。
對那些技術習慣良好的人來說，這是好事。
他開始吞噬本來屬於詹姆斯的市場份額，漸漸地，耐克開始將資源投注到他身上。
“少？”希克馬沒好氣地說，“已經很多了！”
聽着于飛講述他方纔的經歷，希克馬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哪不一樣？”
像奧尼爾這種來到進攻端就把內線當家的人，如果持球人不給他甜頭，他不可能有積極走位的慾望，如此一來就會形成每個人都擠佔內線的惡性循環。
然後是小喬丹接于飛傳球吃餅後被吹走步違例。
對耐克旗下其他的籃球運動員來說，這是莫大的壓力。
今晚，詹姆斯外線7投4中，徹底從一個進攻武器庫畸形的天賦怪物邁向了外線精準，中距離能投，禁區無解的三向進攻殺器。
他的外線三分的準度讓于飛感到陌生。
詹姆斯的陣營意識到了這一點。
下半場，詹姆斯恢復了正常，但騎士落後太多，反超無望。
這是美國體育史上罕見的巨星形象。
因爲他們都知道，杜蘭特的選秀模板是于飛。
喬丹在青澀之際被伯德兩次在季後賽橫掃的事蹟都成了後世人質疑他的證據，詹姆斯在於飛面前的敗績卻是有過之而無不及，這樣的差距是不可能彌補的。
在希克馬的印象中，于飛是個持球第一的球員，只是來到超音速選擇了轉型。但是，球員的個人風格就像血緣一樣深刻，無論于飛如何轉型，最終都會回到最初的路上。
裁判對走步突然變得牴觸，吹起哨子竟有種寧錯吹十個不放過一個的架勢，僅僅一節，超音速和騎士被吹了6個走步。
隨着杜蘭特追隨於飛贏得自己的第一座總冠軍，耐克對他的營銷也進入了下一階段。
奧尼爾如今的防守只是空架子。
因爲于飛在2003年與銳步簽下的6年1.3億美元的代言合同將在那個時候到期。
他刷了個36分13籃板8助攻的數據，對標了于飛全場34分12籃板12助攻的三雙。
他們可以。
原本和于飛還能旗鼓相當，突然間，騎士隊一瀉千里。
因爲騎士的防守被他逼得收縮，只要有人過來協防，就表明他有至少一個隊友處於空位。
“我們只管努力，好事自然會發生。”
“我們的協防呢？我們的包夾呢？”麪包教練激動地叫道，“你們這幫該死的到底能不能給勒布朗提供一些幫助？”
這是杜蘭特的優勢。
于飛對兩人的交流漠不關心，騎士注重外線的打法讓超音速集中火力攻擊他們的內線。
他們期待長江後浪推前浪。
在這件事上，他們已經對詹姆斯不抱希望了。
包夾肯定是粗暴的，對手不惜動用兩個人的力量也要鎖死你，怎麼會讓你輕易傳球？
因此，99%被包夾的球員能做到把球傳出去就算完成任務。
至於找到空位的隊友，甚至用漂亮的動作傳球，那都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詹姆斯的單一傳球傾向導致了另一個結果，奧尼爾和他不可能產生化學反應。
但詹姆斯就不好受了，不是說他不走步就不會打球，不走步不會打球的是門外漢，他不至於。主要是他的比賽節奏被裁判破壞了，讓他找不回第一節那種掌控雷電的感覺。
如果耐克得手，他們將得到當代的喬丹。
因爲耐克本質上是喬丹的“老巢”。
因此，詹姆斯在之後受到了家鄉的批判。
“總裁先生，希望這場比賽沒有讓你失望。”
所以，詹姆斯在耐克內部最大的競爭對手，其實就是站在於飛身邊的杜蘭特。
卡爾換于飛下來休息。
人們見過J博士和魔術師那樣的交際花，也見過喬丹與老虎伍茲那樣的統治者，還有泰森和艾弗森式的反派叛逆小子，但他們從來沒有一個人被當作好人。
以詹姆斯對於飛的瞭解，他知道對方大概不會離開銳步。
但一個在弧頂持球和在低位接球都能成爲大核的球員，對球隊的意義完全不同。
“你場均有幾個助攻？”于飛又問。
但他們幫助了勒布朗，誰來幫他們？
打穿了詹姆斯的低位防守之後，于飛感覺自己的視野極其開闊。
如此吃到幾個甜頭之後，超音速將分差拉開到12分，第一節也快要結束了。
耐克把他宣傳成於飛的學徒，對外則是個好人，而在球迷面前，他是揹着書包的大男孩。
希克馬用嚴肅的口吻說出搞笑的話：“你不會四步上籃。”
雖然斯特恩在其中出了一點力氣，但他並不覺得自己影響了比賽的平衡。
如果你因爲裁判的尺度對你不利就失去了取勝的信念，那麼也許你根本就不配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