觸犯了族規的璃藍被收押起來,族裡的老者不許她在去封印之地,可她卻不當回事。
那是唯一的一次,璃藍覺得藍色的玫瑰很刺眼。
漫天飛舞的藍色玫瑰,一朵接着一朵漂浮在空中,井然有序的連成串。由藍色玫瑰構造而成的鎖鏈將廟宇困在其中,跌坐在地上的璃藍只能眼睜睜的看着玫瑰鏈條越收越緊。
被族裡的人抓起,橫在璃藍腕頸部的刀刃泛着滲人的銀光。爲了能加固封印之地的封印,族裡決定以璃藍的血爲契約再施封印術法。
血,只需一點點的血,頸部的傷口不會很深。大家都知道,就連璃藍也曉得,可廟宇中的那個妖物卻不明白。在刀刃滑下的那刻,廟宇內爆出一陣低吼,四周的鈴鐺不住的崩裂着,山體爲之動盪。
廟宇四周的林中突然涌出一道道水柱。這水柱宛如海浪般涌來,發出天崩地裂的吼聲。海浪數丈之高一涌而至,對於地處低窪處的廟宇來說,這海浪無疑的到來無疑是滅頂之災。璃家老宅位於高山之上,這洶涌的潮浪來得詭異,眼看着就要將整個山頭淹沒。
璃恨在此時出手,一邊念着咒語一邊揮動手臂在空中畫出一道道符咒,符咒在璃恨的驅使之上飛至潮浪處抵在住洶涌的洪水。漸漸的,璃恨的符咒佔了優勢,洪水被一點點壓制。
只聽璃恨一聲“收”,貼附在牆壁上的玫瑰最後全數陷入廟宇的牆中。
洪水退去,一切又恢復往日的平靜。
廟宇四周的鈴鐺不住晃盪着,周圍的族人不住叫喊着什麼,可璃藍一個字都聽不進去,眼裡只有那座再次被封印的廟宇。
“喂妖物,你叫什麼名字?”
“哈哈,小丫頭,不知道妖怪的名字是秘密嗎?”
“我說臭妖怪,你到底說不說啊!”
“我是不會告訴你的,人類的丫頭,你就放棄吧!”
“臭妖怪,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心甘情願告訴我!”
“我等着,人類的丫頭。”
曾經何時自己一直詢問他的名字,可他從來不回答。現在已經……
“你究竟叫什麼!”兩眼無神的看着天空,璃藍輕聲問道。
“黑子炎。”
聲音一如既往,低沉沙啞。
不過足夠了,反正自己只是想知道他的名字而已,僅僅只是想知道他的名字。
今晚的夜色真不錯啊,只不過眼睛裡好像進了什麼東西,痛痛的,有什麼東西從眼眶中流了下來。
左眼不住的抽痛着,痛意將璃藍的心智拉回,有什麼東西混着血液從眼處落在。不遠處化蛇的身形逐漸模糊起來,看來剛纔的電擊對它來說傷害很大。
是啊,自己怎麼就忘記了,那個傢伙的名字自己早就知道了。在被迫離開璃家老宅到外面求學前,自己已經知道那傢伙的名字。
手伏在身後的石壁上,璃藍慢悠悠站起身子。
攤開的掌中,液體不住的聚攏在掌上團着水球,那水球越來越大隱約能看見水球的內部閃過幾道電流。水球在掌心聚集到一定程度時,璃藍不自覺的閉上雙眼。待睜開的那刻,整個人宛如離弦的箭撲到化蛇面前。
掌中的水球被璃藍重重壓在化蛇面前的地上,因爲高速旋轉地面被壓出一個小小的坑洞。水球只是坑洞中旋轉片刻便整個裂開,裡頭的電流彈射而出就像突襲的巨蟒一般牢牢捆住化蛇全身。
快速從懷裡將那個錦囊拿出,璃藍鬆開束住錦囊的緞帶,露出口子的錦囊看上去像個長着大嘴的猛獸。
“以吾其名,顯吾其能,吾以汝主之名驅使汝,收。”
話語剛落,原本鬆垮的錦囊突然從璃藍手中掙脫。彷彿錦囊內部有一個巨大的風口般,巨大的吸力纏住化蛇。混雜着漫天飛舞的玫瑰花瓣,化蛇連同周邊的花瓣被吸入錦囊中。
待一切都被吞噬,鬆開的緞帶自動封住口子,整個錦囊又恢復原本的模樣鬆垮垮的落到璃藍手中。
一切的一切就這麼結束了,緊握手中的錦囊,璃藍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石窟內的另一處平臺上,一個人將臺下的一切看入眼中,直到璃藍再次封印化蛇那個人才起身準備離去。
剛站直身子步伐還未邁出,有誰出聲叫住他。
“一直呆在這兒看完整場祭祀,你就這麼不放心自己的妹妹?”明明是調侃的話語,可從那人口中道出卻聽不出任何情感波動。因爲語氣太過平淡,倒也聽不出是男是女。
打理着自己的頭髮,漫不經心的模樣看上去冷漠得很。璃卿在聽完來者的話後僅是回頭掃了眼暈厥的璃藍,嘴角微動自語道:“麻煩!”
‘麻煩’二字剛出那人卻笑了,冷冷的一個‘哼’字璃卿倒也不介意,比起這人的調侃他更在意的是。
“還真是稀客,你居然會主動來這裡?”幾步走到那人跟前璃卿突然擡手握住那人肩頭,猛地一用力將其壓向牆壁。整個人貼了上去,脣湊至耳邊說道:“就不怕我,殺了你?”
殺意頓起,只覺面上一痛,入侵者的臉上多出一道細小血痕。並不急着掙開璃卿的手,反而擦掉面上血跡,那人回道:“你不會動我的,要是在這裡下手的話,會很麻煩。”
視線移至平臺下,那人示意璃卿看過去,不在意的一瞥讓璃卿瞬間屏住呼吸。從這個角度看過去,對面的石壁上一道黑色的影子正拉開弓弦,泛着藍色光芒的箭直指下方的璃藍。是要自己動手,那柄箭定會貫穿璃藍胸口。
正如這傢伙所言,事後很麻煩呢。
放開那個傢伙,璃卿下意識的理了理自己的鬢髮:“爲什麼要去那種地方?不覺得麻煩嗎?”
好似詢問又好似自語,璃卿並不覺得他會回答自己。果不其然,那個傢伙別開頭看着地面手指一勾對面那道黑色影子消失了,“我不過是個普通的打工族,想拿回屬於我的東西。璃卿,要是討厭麻煩的事就別插手,否則的話……”後面的話沒說完,璃卿曉得他話外的意思。
“麻煩。”簡單的回答,沒人知道璃卿在想什麼。身上的手機在這時震動起來,那人快速掃了一眼眉心緊蹙:“又是那個傢伙!”僅留下一句話甚至連道別的話語都沒有,正如他的出現,那人悄無聲息的離去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就覺得全身軟綿綿使不上勁,像是躺在巨型的海綿球裡。使不上勁的感覺實在不好受,不舒服的扭動着,突然的失重感讓她心頭一驚整個人坐了起來。
胸口微微有些燙,低頭看過去,封印化蛇的錦囊掛在胸前。
昏睡一整天的璃藍終於醒了,守在她身旁的衆人終於鬆了口氣,等到族裡的醫生給璃藍檢查完確定她的身體沒問題時,曦妃才一臉陰鬱湊上前去。幾乎快貼到璃藍面前,此時的曦妃看上去大有要將璃藍拆開肢解的意思。
好似魔女不停的陰笑着,曦妃一個字一個字的說道:“藍,我想你不介意仔仔細細的將一切說清楚吧!”
揉了揉從新塞回眼眶的左眼,夜梓怎麼總覺得曦妃的四周怨氣好重。接連打了幾次噴嚏的夜梓識相的縮到後頭,遠離怨氣十足的曦妃。
憑她多年的經驗,曦妃這個樣子要是自己插嘴絕對會死得很慘的。
剛從休眠中醒過來的璃藍被曦妃這麼一問,大腦一時沒反應過來。不過曦妃的怨念實在太過強烈了,就算璃藍也不免覺得全身發涼。面無表情錯開頭,璃藍鬱悶的在心裡唸叨着。
有個感覺敏銳的同伴有時候真的好煩人啊。
心裡這般想着,不過璃藍嘴上可不會說出來。巧妙的掙脫曦妃,璃藍正準備腳底抹油。背後的視線更加陰冷了,聯想到自己以後還要跟這個女人共事,璃藍最後還是選擇放棄逃跑計劃。
回頭看着曦妃,那陰陽怪氣的笑讓璃藍下意識抽動嘴角。
“你給我解釋清楚,這一次來到底是爲了封印還是見這個傢伙吧。”食指戳着那個錦囊,若不是錦囊掛在璃藍胸口,夜梓敢發誓曦妃一定會撲上去將那個錦囊捏到破碎。
“額,曦啊。什麼叫做爲了見這個傢伙啊!”小心翼翼的插着話,夜梓好奇的打量着兩人。藍叫她們過來幫忙是爲了見誰嗎?好像也沒有莫名其妙的人出現啊!
在他人交談的時候插話是要付出代價的,曦妃陰森森的盯着夜梓看,直到將這傢伙再次盯回牆角她纔將視線移回璃藍身上。可憐的某人只能窩在牆角在心中自哀自憐道:不就是錯過很多高價格的任務嘛!曦看上去好恐怖啊!
“嗯!”毫不遲疑的回答證實了曦妃的猜測,只聽‘啪’的一聲輕響,有什麼東西裂開了。
握緊拳頭曦妃不住的碎碎念着:“開什麼玩笑,不是說爲了封印才讓我們來幫忙的嗎?本來還以爲再次封印至少還可以拿些佣金的。這下倒好,別說佣金了,爲了來你這兒幫忙我到底錯過多少任務啊!你這個傢伙居然爲了一己私慾將我們拐帶過來,這就算了,本來簡單就能搞定的封印居然弄得大張旗鼓。我是白癡啊居然還跟你一起制定計劃將那個妖物放出來,這要是闖出大禍就完蛋了啊。最最可惡的是這下不可能拿到佣金了,璃藍你給我記住啊!”
最後一個‘啊’字中氣十足,因爲拿不到任何佣金曦妃已經處於暴走狀態了。一隻手堵住耳朵,璃藍悠閒的打着呵欠,身後曦妃的絮叨聲被她自動屏蔽了。
她從頭到尾就沒說過要付佣金給曦妃,反正已經見過那個傢伙了,至於曦妃的怒焰。
隨她去吧!
祭祀最後完滿的結束了,雖然中途出了點亂子,可好在最後都解決了。夜梓也是在最後才曉得璃藍將她們誆騙過來並不是爲了完美封印化蛇,只是爲了能將那個傢伙呼喚出來,見它一面而已。
被好友算計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解開封印化蛇的術法,夜梓多少有些鬱悶,不過一想到若是事先就將一切告知自己,以自己的性格在面對封印時絕對會膽怯的,夜梓最後還是釋然了。反正最後也沒出什麼大問題,被算計一次又不會怎麼樣。
至少璃藍看上去心情很不錯呢。
倒是身後的曦妃。
乾乾的笑着,夜梓無奈的說道:“曦的怨氣還沒散去啊!”聽到夜梓的話,曦妃怨念回頭盯着她好些會兒才接口道:“你有意見嗎?”
額上冒出幾條黑線,夜梓趕緊搖頭解釋:“沒有啊,呵呵!”
璃家老宅一遊比想象中花了更多的時間,已經曠課數天的三人再也不能繼續窩在這兒了。第二天便收拾行李準備啓程,路過正殿時璃卿正坐在橫欄上望着天。原不想打擾他的三人正打算直接走過去,安靜看天的璃卿突然拋來一樣東西。下意識接住,在看清手中的東西時璃藍愣住了。
封印化蛇的錦囊正靜靜躺在她掌中。不給璃藍詢問的機會,璃卿躍下橫欄雙手擦在口袋裡轉身回房。
將錦囊塞入隨身攜帶的包裡,衝着兩位好友點頭示意可以離開了,三個人結伴踏上回歸的路程。
小時候悠閒的時光就像身後隨風而逝的花瓣,短暫而又美麗。雖然往事不復返,可至少他們曾經是那般的悠閒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