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燕在衆人面前被那團來自地獄的火吞噬,痛苦的在地上打滾,烈火併沒有熄滅反而越燒越旺,好好的一個人,轉眼間化爲灰燼。
杜燕被烈火吞噬,那個因爲她的貪婪而出現的惡魔因爲她的消失,整個人瞬間消瘦。失去能量來源的惡魔,毫無威脅。
將其裹住的紙鎖越縮越緊,與紙鎖接觸的肌膚很燙,紙鎖掠奪靈子的速度越來越快。“噗”的一聲,紙鎖連同惡魔一起燒了起來,這火比杜燕身上的火更旺,短短數秒火熄滅了。被火焚燒過的紙鎖,那一個個牽着手的紙片人形化爲灰燼,惡魔在火中掙扎着最後連同這人形紙鎖一起消失。
火滅後,只剩下狼藉的病房,以及一張小小的人形。這由紙張製成的小人兒輕飄飄的落下,最後落在地上。
惡魔終於消失了,雖然空氣中還殘留着燒焦的氣味,但大家懸着的心都放了下來。曦妃幾步走到惡魔消失的地方,剛纔竄出的紙鎖救了她們一命。撿起地上的紙質人形,那紙鎖就是由一個個這樣的小人兒做成的,長長的紙鎖被火燒燬了,獨獨留下這一張。人形的四周微微卷起,那是遭到火烤後特有的印記。
“人形?怎麼會出現在這兒?”人形的製造非常繁瑣,沒有一定的功力是不可能做出的。更何況還是這等強大的人形,能將惡魔困住限制他的行動,甚至將他拖回地獄,這人形的主人究竟是誰?
爲什麼要幫她們?
好多東西想不透,曦妃將那個人形放入包中。有些事還是需要佐恩這個專家出面解決的,收好這個證據在掃一眼堪比龍捲風過境的病房,曦妃沉默了。
現在不是考慮人形的時候,動靜這麼大就算她之前做了手腳,那些醫院的保安應該也差不多快撬開鐵門了吧!如果繼續呆在這兒的話,被逮到絕對要賠償的。
別說醫學器材了,小璃連人家病房的牆都拆了,此時不溜更待何時。也顧不上其他,曦妃扯着自家搭檔不厚道的翻窗離開了。
好不容易撬開鐵索衝到案發地的保安人員們,除了那滿屋子的狼藉,什麼都沒看到。
杜燕已經隨着那場大火消失了,爲什麼她可以讓別人的生活照着自己的幻想進行,這一點永遠也得不到答案。從醫院裡逃出來的一行人,最後來到中央公園。
“杜燕她……”那場大火,恐怕連她的靈魂都吞噬了吧。無奈的搖了搖頭,時間真的可以讓一個人改變這麼多嗎?以前在怎麼任性,她也只是耍耍小花招向老師打小報告什麼的,可這一次她是真的想要她們的命。
那個被她召喚出來的惡魔,如果不是那條奇怪的人形紙鎖,她們只怕是沒有勝算吧!
到底是怎樣的怨恨,纔會讓一個人瘋狂至此。從杜燕踏進病房與她們對峙起,她同那個惡靈說的最多的詞就是得到。想得到這個,想得到那個,想得到本就不屬於她們的靈力,是怎樣的貪婪纔會造成這一切。
不想在繼續糾結這個問題,任務的對象已經死了,佐恩委託的任務她們也無法完成了。雖然不想承認,但這一次的任務只能以失敗告終。
撥通佐恩的電話,曦妃如實稟報一切。奇怪的事那頭的佐恩居然沒有鬼叫,很奇怪的沉默着,過了好一會兒才說事情已經過去了,讓她們好好休息。
聽那語氣像是早就知道杜燕已經死了。
疑惑的掛掉電話,左恩那正經的反常反而曦妃非常在意。不管如何,至少包內的人形可以提供一些線索。將隨身攜帶的揹包打開,曦妃正想將那個人形取出,誰知……
“啊……不見了,誰看到那個人形了!”將包裡的東西全部倒出也沒看到,曦妃的臉色特別難看。
“那東西,你不是放進包裡了?”湊了上來蹲在地上翻找着,怎麼也找不到那個人形:“難道剛纔逃跑的時候不小心掉了?”
除了這個也沒有其他的解釋了,懊惱的抓亂自己的頭髮。唯一的線索被自己弄丟了,這一回真的陷入僵局了。不停的安撫狂躁的曦妃,莫科除了無奈也只剩下無奈。
夜深了,惡魔也已經驅退了,是時候該回家休息了。
無人的空巷裡,只有一家店鋪還亮着燈。昏暗的燈光從開啓的大門射了出去,照亮屋外的小道。青色的石塊,坑坑窪窪有些年代了,在昏暗的燈光下這青石說不出的詭異。幾個人坐在店鋪內的木椅上,一名老者愜意的躺在搖椅上,手裡拿着蒲扇不停搖晃着。搖椅發出‘吱吱’的聲音,黑夜中這聲音非常清晰。
老人家有着與他年紀不符的聲線,那略微低沉的聲音如不看他的臉,確實能迷倒一羣女生。現場的氣氛有些尷尬,除了老人搖椅發出的“吱吱”聲,其他的人都安靜的坐在那兒。
大概是覺得氣氛太尷尬了,有人“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笑聲打破平靜,老人呵呵笑道:“z,笑什麼?”
“呦,笑什麼呢?”瞥了眼坐在一旁的白朝陽,z的眉眼笑得更彎了:“自然是笑我們的白老師咯,長這麼大我還是頭一次看到有人看望病人送的是向日葵呢!呦,白老師,向日葵的花語可是一生的守護,怎麼,想表達什麼呢?”
“與你何干!”並不買z的賬,白朝陽冷着一張臉,微眯的雙眼看上去有些危險。摘下眼鏡的白朝陽不再是那溫柔的好好先生,而是個薄情的男子。
“當然和我有關係咯,花語是有靈性的,不能隨便表達哦,否則會出事的!”很認真的教導着,只可惜對方根本不領自己的情。這邊的z還是努力的解釋着花語的重要性,而那一邊所有人已經自動屏蔽他的話。
老人的臉因爲笑容整個皺成一團,就像乾癟的菊花,目光若有若無的打量着白朝陽。
“話說回來,你這一次你還真耐不住性子呢!這麼快就把東西拿回來,不怕Boss知道後生氣?**這種東西越久就越純粹,貪戀的心一旦被打開,時間越久**就越大。你這麼着急將東西拿回來,萬一沒達到Boss的要求,這上頭怪罪下來我們可吃罪不起呢!”調侃的話語,可不像擔心上頭的責罰呢。
不屑的瞥了眼老人,白朝陽冷言道:“這事你也脫不了干係吧,若不是你中途動了手腳,那女人也不至於事與願違!”
杜燕最後的願望,是可以改變別人的生活讓他們的一切按照自己想法進行。這個能力不但可以改變別人的生活,甚至可以操控他們的生死。想得到這種能力的人,她的心已經不能用貪婪解釋了,這和坐擁天下有什麼區別。若真讓她願望成真,只怕天下就要大亂了。
“呵呵,改變自己的命運已是極限,那女孩還妄圖插手別人的命運。操控人類命運這可是上天的特權啊,我只是個小小的制夢人,所做的一切也只是將她夢裡的一切化爲現實,僅此而已!”
老人的能力很奇特,他之所以被人稱爲制夢人,顧名思義就是他可以看穿別人的心聲知道別人的夢想,從而將那個夢想化爲現實,是個可以顛倒現實和夢境的靈能者。
“呦,僅此而已嗎?”老人這羨慕死人的能力,他居然用僅此而已這四個字,z有些不樂意了。並不是老人沒辦法讓杜燕暫時得到更改別人命運的能力,只要杜燕心裡想要這個,老人就可以將她的夢化外現實。可老人並沒有這麼做,在杜燕最後一次轉動那個轉盤時,老人在糖畫上做了些手腳。
死神的鐮刀,既可以瞭解別人的性命,同時也可以瞭解自己的性命。這是一把雙刃劍,但就是因爲老人中途動了手腳,這把雙刃劍不會傷到別人,只會傷害自己。
杜燕几次想要曦妃她們的性命,但都因爲杜燕的夢想沒有徹底實現而中途更改了。她只能讓事情的經過按照自己的想法進行,卻無法操控事情的結果。
就是因爲這點不完整,才讓曦妃她們逃過此劫。
“呦,所以說,白老師這一次還得謝謝制夢人咯,如果不是他做了手腳,你那寶貝學生恐怕性命不保吧!”
“哼!”簡單的一個字,白朝陽表達了自己的感謝之情。不過老人可不敢邀功,用腳踹着z,老人家憋屈道:“我老人家倒是想賣他個面子,可他不買賬啊。根本就信不過我老人家,否則也不會在病房裡留下人形。雖然杜燕要不了那個女孩的命,不過輸液瓶會突然爆裂想必是這傢伙留下的人形乾的。而且到最後居然還操控人形幫忙滅了這個惡魔,這根本就是本末倒置嗎!”
“既然要的是杜燕貪婪的心,何必在意那些!”先是杜燕的回國,隨後在小路上遇到那個送給她名片的人,最後被引到這兒同制夢人見面,這一切都是他們事先計劃好的。從第一次看到杜燕起,他們就知道這個女人可以利用。出生不低自小能得到其他的孩子得不到的一切,杜燕是個幸運的孩子,可她從不滿足,她眼睛的深處透着貪戀。那雙眼睛是個填不滿的無底洞,就算得到眼下想要的,杜燕又會立馬想出新的目標,想將一切佔爲己有。
這樣一個貪婪的人,她的心、她的靈魂,便是他們想要的東西。
利用杜燕這一性格特點,一步一步將她往**的深坑裡推。只要滿足她的一個夢,她便會想的到另一個。夢一旦實現,她將不再滿足眼前的一切,她只會想要更多,因爲她覺得自己可以得到。
貪婪的掠奪着,貪婪的想要讓自己的夢全部成真。
在看到她最後的那個夢,老人便知道他們種下的果子已經成熟了。既然已經熟透了,就沒必要真的滿足這個女人的夢。只不過他沒想到白朝陽會這麼按耐不住,搶在他前頭採摘這熟透的果實。
看着白朝陽手上的那張名片,黑色的曼陀羅美得妖豔。
這便是一切的契機,同時杜燕那顆貪婪的心以及骯髒的靈魂都被囚禁在裡面。
“呦,這樣算得到Boss想要的東西了?”Boss想要的東西還真是奇怪啊,不過他想得到這東西鐵定有自己的用途,z從不覺得這是自己該好奇的。將手繞到背後,頭枕在自己手臂上z站了起來。
“呦兩位,已經很晚了,我就先走咯!”說完便走出大門踏上青石鋪成的小路上,z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拿着手中的眼鏡認真擦拭着,白朝陽隨意的點了下頭隨後也離開這家糖畫店。
門被人從裡面關上,老人家拿着蒲團慢悠悠走到木椅上。手按住指針,一下一下轉動着。
轉盤可以將你的夢境轉出。
每一個人都會自己的夢,每一個人都希望夢想成真。但當一個人夢太多,想要的太多,那他的**就越強大,最後變回變成貪婪。
得到的東西遠超過自己應該得到的,這便是貪婪。
窺視的東西是自己不應該碰觸的,這也是貪婪。
貪得越多,付出的代價也就越大。可惜杜燕不明白這個道理,一味的索求,以自己重要的人爲代價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杜燕終究沒有聽明白老人的那句話。
“最重要的東西爲代價!”
貪婪的她,最重要的,便是她自己。以自己爲代價,換取那一時的夢想成真。
究竟是可憐,還是可悲呢?
制夢人不知道。
大門徹底關上了,屋內的燈也熄滅了,胭脂巷108號店鋪關閉了。
一切又恢復以往的寧靜,安詳而又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