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心理很難揣摩。
阿如溫查斯對吳笙遊的感情其實不深厚，父女之間的關係也就一般，何況阿如溫查斯早期對吳笙遊將她作爲棋子安排在黃昏身邊很是不滿。
不過……
也許現在會有些感激了。
不是摩訶黛維那種有野心的女人，哪怕你再美再嬌豔，內心深處還是想找一個愛的男人倚靠，徐妙錦也是如此。
娑秋娜是異類。
既有野心，又想要愛情。
阿如溫查斯是和徐妙錦一樣的女子，早些年是想找草原最勇猛最帥氣的男兒爲丈夫，不過她其實很不接受丈夫死了又伺候丈夫兄弟的這種風俗。
所以現在跟在黃昏身邊，她很知足。
……
……
漠北的戰事持續且慘烈。
但毫無懸念。
幾萬發開花彈落在城頭，壓制得瓦剌士卒不敢上城牆，隨着特製的雲梯在半夜運送到撒兒都魯城下，第二天在密集炮火的掩護下，在雄霸再一次攻進甕城血戰的時候，炮火悄無聲息的停了半個時辰，然後大明雄師就通過特製雲梯爬上了撒兒都魯的城牆……
一發不可收拾。
甕城失守，四面城牆失守。
然後又是火炮密集轟炸城內，炸得瓦剌士卒暈頭轉向，再被雄霸殺破甕城，大明絕對有勢力的兵力衝入城內。
巷戰！
彼此的戰意不在一個程度上，彼此的裝備和彼此的兵力都有差距，於是變成了一場毫無懸念的大屠殺——馬哈木帶着脫歡血戰到底。
誓死不降。
所以馬哈木和脫歡都死了。
把禿孛羅倒是想投降來着，雄霸也接受了他的投降——反正把禿孛羅也活不成，他當初攻打鎮北城時，驅使韃靼百姓作爲炮灰，早就犯了衆怒。
不過黃昏在得知把禿孛羅投降後，派人將他保護起來。
把禿孛羅還有用。
撒兒都魯收復。
當大明重兵進駐撒兒都魯後，因爲交通信息的緣故，無法達到世界爲之側目的狀態，但這一戰的詳細經過傳散開後，還是讓世界的軍事界震動。
誰也沒想到，戰爭還可以這麼打。
此戰，大明作爲攻城一方，殲敵一萬餘人，使得敵軍的戰損比達到了恐怖的三分之一，其中又有一半左右是被大明的新式火炮給轟成了渣。
而大明這邊，主要是雄霸在甕城裡作戰時戰損較大，共計傷亡八千餘人。
其中傷三千餘。
死五千。
作爲攻城一方，這個戰損對比簡直天上地下，須知瓦剌那邊直接死掉的就一萬多人，受傷的又有一兩萬人。
所以這個戰損比才恐怖。
是古往今來攻城戰從沒出現過的局面，而首功自然是那幾十門新式火炮。
當撒兒都魯被攻破之後，不出意外，鎮北、歸南和竹節城不打而降——人都是肉長的，沒幾個傻子，連撒兒都魯都守不住，鎮北和歸南、竹節更守不住。
大明全線收服韃靼區域，並徹底打敗瓦剌。
接下來的事情其實比打仗更復雜：如何安排瓦剌的降兵，如何接受瓦剌區域，如何對戰後工作進行安排和統籌。
應天那邊，朱棣是想讓朱瞻基去主持瓦剌的戰後大局。
但臣子們覺得太孫年幼。
所以羣臣推薦的曾經擔任過內閣首輔的黃淮——畢竟在內閣這麼多年，熟諳政事，有他去瓦剌主持大局，比太孫更穩妥。
於是吵得不可開交。
可沒想到，應天那邊沒有等來大明雄師南歸的好消息，反而等來了一個壞消息：把禿孛羅率領三千殘軍從大明的戰俘營順利出逃，一路西進，看樣子是要準備逃亡金帳汗國或者亦力把裡。
消息傳出，朝野震動，尤其是支持漢王朱高煦的人，章折如山一般送到乾清殿，把黃昏、太孫、徐輝祖還有雄霸彈劾了個遍。
朱棣比較鎮定。
他把這些章折全部壓了下來，他要等北伐大軍那邊的陳情表。
實際上朱棣也不相信，大明雄師十餘萬人，在已經俘虜了把禿孛羅的情況下，竟然還能讓他帶着三五千人逃脫？
這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讓朱棣大跌眼鏡的是，北伐主帥黃昏、副帥朱瞻基和雄霸，都寫了一封章折回應天，說把禿孛羅的逃竄他們又責任，已經讓雄霸率軍去追了。
朱棣看到章折後無語了。
可沒辦法，別人剛攻克了瓦剌，現在還沒開始獎勵有功之人，你就問罪不太合適，這種情況最後一般是將功折過。
只得發還一封聖旨過去，安撫這幾人。
同時再遞國書到亦力把裡和金帳汗國，警惕這兩國不要接納瓦剌殘軍和王室餘孽，否則勿謂言之不預也。
至於這兩國聽不聽，朱棣無所謂。
老子打了中南半島打了漠北，還不敢打你亦力把裡和金帳汗國？
膨脹了。
朱棣現在也膨脹了，覺得這天下就沒有老子大明不敢去打的地方，他甚至已經在堪輿圖上仔細斟酌，是不是應該把女真也收服了，留在外面實在是個隱患，搞不好將來會成爲漠北一樣的頑疾。
現在有順平和長平布政司作爲跳板，又有奴兒干的地形牽制，完全可以將還不成氣候的女真徹底給解決掉。
解決，不是指讓它臣服。
而是將之納入大明疆域，殺光它的王室，然後組建布政司，形成大明對其疆域和人民的絕對掌控力，再用文化去同化他們。
反正這些年一直都是這麼幹的。
效果很好。
當這些瑣碎事過去，朝堂事不可避免的將重點轉移到瓦剌的戰後建設——還是在主持瓦剌大局人選上起了爭執。
朱棣和朱高熾還是想力推太孫。
羣臣則力推黃淮。
被夾在當中的黃淮那個苦啊，他想去瓦剌——老實說，有了劉寧然和于謙的前車之鑑，現在大家都對外放主持新擴疆域的封疆大吏趨之若附。
像劉寧然和于謙，將來回到朝堂，也許過度一下，下一步肯定是六部侍郎走起，然後理所當然的成爲六部尚書。
他黃淮去瓦剌鍍金回來，也可以直升尚書。
絕對比在內閣混來得快。
但黃淮又不敢得罪朱棣，而且黃淮也是支持太子太孫的——比較隱晦而已，別說朱棣不知道，黃淮的這個立場連太子和太孫都不知道。
只有他自己心裡清楚。
他是支持太子朱高熾登基的，然後太孫接班。
太子朱高熾守成幾十年。
大明穩固形勢增強國力之後，太孫就有了最好的登基環境，然後再去開疆拓土，大明只會蒸蒸日上，不會走下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