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倭人使節不敢開口了,曾濤放聲大笑:“下次放狠話的時候記得你面對的是誰。本官沒有資格說宣戰這樣話,可有資格說。”曾濤在倭人使節臉上輕輕的拍了兩下,然後一字一句的說道:“殺,光,你,們!”
“放肆……”
一位倭人武士暴起了,可他的手剛剛擡起來,咽喉之上就中了一箭。
旁邊軍營之中,一個穿着鎧甲的百戶緩緩的將手中的弓放下,再沒有看這邊一眼。
這時,又有幾個不服氣往曾濤這裡衝來。
曾濤站在那裡一動都沒有動,連續性一陣箭雨將那幾人射殺在當場。
“記處,守規矩!”曾濤感覺後心有些了涼,他並不是完全不怕。可白名鶴選擇他,就證明了他有其優秀的一面。那怕心中害怕的在顫抖,可表面上卻沒有丟了大明的臉。
倭人使節完全蒙了,難道是大明把他們這些人騙過來,全部要殺死嗎。
可這其中的意義何在呢?
這時,一個在隊伍後面穿僕役衣服的人在曾濤準備離開之時,靠近曾濤悄悄的遞過去一個紙卷。曾濤猶豫了一下,還是接過塞進了袖子裡。
倭人的營區一夜無語,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發出半點聲音,相互擠在一起取暖。卻是分成了幾十個批,並沒有多少人圍在使節帳篷四周。
次日清晨,白名鶴坐在屋內喝着白米粥,一邊看着幾本歷來勘合貿易的資料。
“小白,怕是玩過了吧。你打算餓死他們嗎?”楊能跑過來找白名鶴。
白名鶴輕輕的搖了搖頭:“楊大人用過早飯沒,一起喝完白粥。這是暹羅香米,比起普通的米更加的珍貴。我已經與暹羅有了合約,要求暹羅大量的種植,我每年至少收購一百五十萬石。”
楊能示意也給自己來一碗。
曾濤這時纔來求見,將一塊金子還有那紙片放在桌上。
白名鶴只是掃了一眼:“織田家?有銅四千馱!”說完,白名鶴敲了敲桌上那冊書卷:“倭人還是挺聰明的,他們將貨物在京城換到銀子。然後再運到南京,這樣銀價就會大漲。然後換取南京大量貨物,這樣利潤就是四五倍之多。”
“什麼?”楊能是軍人,沒有研究過這些。
白名鶴輕輕的敲了敲了桌子:“曾濤,去告訴營區的人。今天我要見到倭人至少死一個,至於什麼理由,什麼藉口隨你去想。然後,請織田家的人入貴賓苑,並且請萬雪兒安排一場歌舞。你知道規矩。”
“是,學生知道規矩,會事先告訴織田家的人,飛雪樓是高檔的伎舞者。請給予足夠的尊重,當然作爲大人的貴客也會得到相應的尊重。”曾濤很明白這其中的關係。
白名鶴又說了一句:“到中午的時候,允許其他人購買糧食。順便問一下,武田氏是否有人來,我喜歡他們。”
“是!”曾濤施禮後退下。
“小白。你似乎很喜歡織田家?”楊能笑問了一句。
白名鶴點了點頭:“我喜歡,因爲織田家野心十足。他們家原本只是倭國斯波氏的守護代。楊大人。我也不瞞你。根據我對倭國深入的研究,在十五年之後日本會進入戰國時代,因爲日本的實際掌權才,是一個酒色之徒。當然,他現在還年輕。”
“你!”楊能來了興趣:“你想讓日本這個戰國時代提前!”
“沒錯,我會支援一些有野心的士族。然後讓倭人進入大混戰時代。然後就是絕戶計了……”提到絕戶計,白名鶴突然臉色一變:“阿米豆腐,殺戮太重呀。罪過罪過,我應該是佛堂平靜一下我的內心。”
楊能笑的都抖了起來,白名鶴信佛就是石羅漢都不信。他還能信了。
另一邊,營區內。餓了一夜的倭人卻沒有亂,因爲這一切充滿着古怪。大明肯定不是爲了殺光他們,一定有什麼可怕的陰謀。
那位大明年輕的官員回來了,一個小小的僕商帶着他的隨從離開的營區。
就在與這個營區一道木欄相隔的區域裡,擺開了桌子。每人一條至少兩斤重的烤魚,一罈米酒,那大木桶中的米飯香味讓這邊的人更加的飢餓的,更不用說那魚的香味,酒的勾魂。
“用過午餐,我家大人有召見!”
“謝過白大人!”那位自稱是織田家的人很鄭重的一禮。
這邊開始吃了,那邊纔開始允許用他們的物資交易米糧,一個精壯的漢子對曾濤行了大禮:“南部氏第二十代首領響介,向白大人問安。”
“我會把你的問安轉達給大人的。”曾濤說完,輕輕的拍了拍手,一百條魚被送到了自稱南部第二十代首領的南部響介面前。“尊重我家大人的,也會得到我家大人的尊重。”
緊接着,許多人向曾濤這邊跑了過來,曾濤卻不再理會。
而也有幾個人準備去搶南部家那些魚,幾隻箭射殺了爲首之人後,營區之中又一次安靜了下來。曾濤這時已經走到了門口,突然回頭說了一句:“我家大人問,武田氏有人來嗎?”
營區之中安靜的嚇人,一個穿着粗布衣服,一看就是高手的男子從角落走了出來。來到曾濤面前深深一躬:“這一天,武田氏學到了重要的知識。想得到尊重,首先要學會尊重。”
“來人,武田家是大人的貴賓了。”曾濤吩咐完,作了一個請的手勢:“請換營!”
“十分感謝!”武田家立即召集身旁的人去了旁邊的營區。
曾濤回報的時候,將武田家那句話也完整的報了上去,白名鶴聽到之後很是意外。想了想:“見織田見的時間推後,不需要理由。傳話念雪樓,下午開門之後給本官留一個包廂,然後……。白名鶴在額頭上輕輕的敲了幾下,讓樊良作陪,再請花無期安排幾個人在旁邊的房間裡。”
倭人使節要瘋了,他代表的是足利將軍。
可這裡受到厚待的連三大領氏族都不是,只是幾個不怎麼起眼的小家族。
嘴裡的米飯很香甜,可吃到嘴裡卻是苦的。
他真的很想一口氣打回碼頭。然後開船趕緊離開。然後北上到大明的京城去討一個公道,可眼下這營區內的人並不是團結,幾乎八成的人都盯着織田、武田兩家。
至了下午的時候,曾濤前來告訴織田家見面退後,有晚宴。然後又把南部家安排在了新營區,這是紅果果對倭人使節的無視呀。
一套華麗的絲綢衣服,而且還是倭國合服式樣,深藍色帶着暗花送到了武田家那位男子的面前,然後兩位僕役擺着兩隻盒子。
“武田信榮十分感謝。”
禮物收下了。兩隻盒子內一隻裝的衣服上的配飾,另一隻裝的一長一短兩把唐刀。
“請!”
念雪樓是萬雪兒在廣海新衛不遠淇澳鳥上新開的樓,廣州城的生意不錯,但這裡的生意不出一年會超過廣州城十倍。萬雪兒調集了廣州這邊三成超一流的藝術伎轉移到了這邊。
小包廂內,白名鶴正在聞着茶香,一位專業的茶師穿着漢服跪坐在地上,擺弄着茶具。
“武田信榮拜見大明貴人。”武田信榮在門口就行了跪禮。
“你給本官一跪不吃虧,從身份上講本官有受封的爵位。而且又是皇親。從你我之間來講……”白名鶴沒有繼續說,而是起身扶了武田信榮一把:“武田家主。滅了一色義貫成爲了若狹守護,可你的家族依然受到壓迫,田地的產出一半要交給細川氏。”
武田信榮沒敢說話,這位年輕的大明白大人對自己家瞭解的不少。
“從你我之間而言,你如果百分百忠於細川家,那麼我就給你一個富足。也算今天相交之誼。反之如果你有足夠的野心,讓你武田家從些成爲霸主,甚至關白。那麼我要你的一個誠意。當然,先入座。畢竟你是我白名鶴的客人。”
漢式茶席,跪坐。當然也可以盤腿坐下。
至少樊良就是盤腿坐下,武田信榮先是將白名鶴送給自己的兩把刀放在旁邊的刀架上,解刀也是一種禮,至少這裡的主人是文士打扮。
“你武田家控制了多少田地?”
白名鶴在樓下歌舞開始之後直接開口問道。
“我們武田家所控制的區域,山地多水田少。田地並不算多,勉強可以維護。人有三十萬戶,實際每年可有收入十萬貫。”武田信榮有一種很強烈的感覺,這可能就是他一個機會,只是他不明白這位白大人要什麼。
白名鶴笑了笑:“曾濤,十萬貫有多少?”
“回大人的話,在倭島十萬貫約爲生絲兩萬斤,折兩百擔生絲。依湖州最近的絲價,折大明銀四萬兩!”曾濤計算的很快,立即就給出了一個答案。
白名鶴指了指這裡:“武田家主,這個小包廂進門就需要一百兩。這位是專業的茶女,是高貴的茶道好手,請這樣一位在這裡爲我們泡茶,至少要買一百兩銀子價值的茶業,再加上其餘的點心,歌舞的打賞,這個包廂需要二百四十兩。”
武田信榮可是清楚,大明的二百四十兩代表着什麼。
“你有野心嗎?我白名鶴有,但我的野心不在你們貧窮的倭島上。你們沒有什麼值得我白名鶴去惦記的。但,你們卻可以給我一個不小的支持。現在,你有野心嗎?”
面對白名鶴的提問,武田信榮思考再三,改盤腿爲跪伏:“有,武田家想成爲大族!”
“好,那就把你所有的田地,山地,都用來種桑樹吧!”白名鶴終於說出了自己的要求。(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