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長生很是心酸,一個風燭殘年之老人,行動也不是很便利,兒孫滿堂可是恐怕轉瞬間就要陰陽相隔了。
他不知道自己答應李秀峰的這個請求,是對還是錯。
老人一旦得知兒孫皆被斬首這個真相之後,能活的下去嗎?
事實就是這麼殘酷,可是卻沒有一點辦法。
人是放出來了,可是安頓她卻是一個大問題。
家也被查封了,身邊一個親人都沒了,身上又沒有一文錢,實在是可憐之至啊!
李老夫人滿心歡喜的跟着鄭長生出了天牢,可是天下之大,哪裡是她容身之地呢?
一時間老夫人彷徨起來。
鄭長生思來想去,也就慶壽寺這一個地方可以安置老人了。
佛門清靜之地,是無數禪堂居士辟穀之所,房舍是不愁的。
相信以老姚慈悲之佛心,是會大開方便之門的。
“老夫人,令公子秀峰囑咐在下,將您置身寺院禪堂暫居,等待他們的不日歸來。請吧,車馬準備好了,着就送您去慶壽寺。”
額,一聽說是兒子的安排,李老夫人方現出微笑。
看來還是兒子知道自己啊,多年來她一直是吃齋唸佛之人。
暫時棲身在禪堂,無疑是最合適的選擇了。
慶壽寺,又一次見到了老姚。
不過鄭長生髮現,老姚似乎蒼老了許多瀟灑飄逸的鬍鬚中參雜着幾根白色的鬍子。
額,就連身子也輕減了許多,原本胖胖的身軀,消瘦的很厲害。
已經見不到往昔臉上的油膩紅光了。
考,老姚看來是有機純天然的菜蔬吃多了,刮油刮的厲害啊。
這減肥的效果也太厲害了吧?
鄭長生都有點心疼每個月一大車的綠色菜蔬了。
這要是自己有一個失控穿梭機,把這些菜蔬倒賣給後世那些需要減肥的人,豈不是要發大財了?
”鄭施主真是稀客啊,這次來鄙寺又有什麼公幹?“
額,老姚這是腫麼了啊,說話都客氣起來,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哪裡還有忘年交的情分在裡面?
”大師,有一位老居士要暫借貴寺禪堂清修一段時間,你看是不是給安排個地方?“
”阿彌陀佛,老人家請跟貧僧來。“
老姚並未理會鄭長生,而是直接引帶着李老夫人向着偏殿的禪堂而去。
吃了槍藥了咋地,鄭長生有點不解。
老姚對自己的態度,前後判若兩人,發生了什麼事情了啊這是?
難道是李小年這貨不滿意每個月都從自家地裡給送菜,說什麼了麼?
以李小年小氣吧啦的性格,很是有可能的哦!
鄭長生不安起來,對於李小年他是尊重的,畢竟他也是爲了自己家好。
貧苦人出身的他,對於自己無償的供應慶壽寺菜蔬,很是感覺心疼,不止一次的在自己的面前抱怨過。
自己的這種行爲,很明顯被李小年認爲是及其敗家的行徑。
想到這兒,他纔算是想通了。
肯定是這樣的,要不然老姚不會對自己這麼冷淡,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給自己甩臉子。
哈哈,沒想到一個清靜無爲的佛法高僧也有如此的一面。
鄭長生想想都覺得好笑,不覺間搖搖頭,他邁步走進了母親在慶壽寺的禪堂小院裡。
母親自從自己上次大難不死後,就來到這裡吃齋唸佛爲自己祈禱。
可憐天下父母心啊,鄭長生不由的又想起李秀峰跟老母親分別之時,痛哭流涕的畫面。
爲人子者,當伺奉高堂,盡孝需早矣!
”兒子,你怎麼來來!“
李秀英驚呼一聲,從坐榻上起身相應。
母親的鬢角邊不知何時已經有了霜染的痕跡了,笑起來的時候,眼角的魚尾紋讓鄭長生心中一陣酸楚。
剛三十幾歲的人,可是已經老態橫生。
這是操心操的,鄭長生明白。
歲月催人老啊,自己馬上都要成年了,母親怎會還永葆青春呢?
這在古代人平均年齡三四十歲的人來說,已經算作老婦了。
”娘,兒子想您了,來接您回家呢。“
鄭長生雖然不能制止母親對佛祖的篤信,可是卻見不慣母親長期吃齋。
這個時候的齋飯可不如後世的時候那麼豐富和有營養。
母親的身體之所以瘦弱,蒼老的厲害,恐怕跟少吃肉食也有關係,他是這麼認爲的。
清湯寡水的慶壽寺的齋飯,他可是品嚐過的,難以下嚥,也不知道母親是怎麼吃下去的。
得趕緊的把母親接回家,好好的讓小七給做點好吃的調養一番才行啊。
對於兒子的決定,李秀英是從來都是言聽計從的。
況且兒子又是專門來接她回家的,說實話,她也想念兒子。
在這裡吃齋唸佛,還不是爲了兒子嗎?
李秀英收拾了一下,也就幾件換洗的衣服,和一些經書,以及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
一個包裹即可裝下,這個包裹母親一直帶在身邊,儘管已經褪色有露絲殘破的地方,母親還是捨不得扔掉。
鄭長生知道,這是當年母親逃難的時候,外祖母匆忙中塞給她的。
儘管裡面的金銀財寶都已經換作吃食,早就沒有了,可是這個包袱皮母親卻一直留存着。
它是母親的一個精神寄託,是思念親人的一個念想。
鄭長生挎着包袱,攙扶着母親走出小院兒。
寺院裡香客不斷,人來人往,老姚的香火還是很旺盛的哈,鄭長生心裡暗自道。
一扭頭,額,說曹操,曹操還就到。
老姚出現在鄭長生的視野裡。
正跟李老夫人道別,既然見到了,那就順便給老姚解釋一下誤會,免得再對自己誤解,這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鄭長生可扛不住。
”大師,小子有禮了,有勞您提供方便供我母親在寺院禪修。至於......”
鄭長生還沒來得及說李小年的事情呢,他能清晰的感覺到母親的身子在劇烈的顫抖。
“娘,您怎麼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鄭長生趕忙關切的問詢。
只見母親,面色蒼白,嘴脣抖動的不像話,牙齒都在哆嗦着,發出聲響。
可把鄭長生嚇壞了。
還有更嚇人的呢,李秀英猛然間掙脫了鄭長生攙扶的手,突然發了瘋一般的向前跑去。 Wшw✿TтkΛ n✿¢○
離的老遠的就噗通一聲跪倒在地,膝蓋當做腳來行,撕心裂肺的呼喊出了一聲:“母親!”
李老夫人身子倚在牆上,支撐着她顫抖的身軀,手捂着胸口,老淚縱橫:“秀兒,我的秀兒,是你嗎?”
母親一下子抱住李老夫人的雙腿,放生大哭。
“娘,是我,我是秀兒,您好好的看看我,我是您的秀兒。”
鄭長生蒙逼了,李老夫人,母親的母親,那豈不是說李秀峰是自己的親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