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看到朱高煦再次把沐氏的命運交到自己手上，朱楩感覺很爲難，他真的不知道該做出什麼樣的決定。
對於沐氏一族，朱楩不恨他們的話，很明顯是不可能的。
他現在落得如此地步，和沐氏一族的“不配合”是脫不了關係的，但是他現在又沒有那個魄力去承擔弄死他們的後果。
看着一臉變幻之色的十八皇叔，已經達到目的的朱高煦也不急着逼他，反正這武岡州也沒有什麼好玩的，他有的是時間。
就在朱高煦獨自喝下第三杯茶水，都快有點兒撐不住的時候，朱楩總算有了動作。
“煦兒，事到如今皇叔也不怕你笑話了，那我就實話實話吧。”
彷彿下定了決心，朱楩也是豁出去了，反正自己這個做叔叔的在這個侄子跟前，早已經是沒有了做長輩的面子了，也不怕繼續丟臉了。
迎着朱高煦波瀾不驚的眼神，朱楩顧不得斯文了，直接灌了一口茶水之後，看着朱高煦的雙眼說道。
聽了這話，朱高煦點點頭，也沒有接下他的話，不能讓他在感覺受到了屈辱。
“皇叔雖然這些年要麼在漳州，要麼在雲南，都是偏遠之地，不過對你小子，皇叔也是久聞你的戰力無雙，遠非沐晟那廝能比的，更是比我高了不知道哪裡去！”
“所以，既然如此的話，我覺得你還是收服爲上，若是能成功的話，也算是爲叔叔出了口氣。”
最終，即使有着強勢的侄子想要給自己撐腰，但是朱楩依然是選擇了息事寧人。
這麼做，也是爲了大明邊疆的穩定，朱楩在內心之中這樣安慰着自己。
其實，仔細想一想的話，朱楩做出這樣的選擇，朱高煦也是很理解的。
有那麼一瞬間，朱高煦是真地想要弄死沐氏的，因爲這樣的話對他完全掌控雲南，真的對他很有利，而且可以把鍋甩到十八皇叔身上，可惜他還沒有那麼腹黑……
“行吧，既然皇叔都這麼說了，小侄若還是不同意的話，那就太失禮了，就按皇叔說的，收服爲主。不過，有句話小侄要先說在前面，沐氏畢竟執掌雲南那麼長時間，土霸王做慣了，小侄也沒有絕對的把握啊！”
朱高煦覺得差不多了，也就不準備繼續爲難十八皇叔了，點點頭同意了朱楩的提議。
“哈哈，這一點煦兒你放心好了，如果是沐春還還活着的話，你還真不一定能夠收服沐氏。不過，很可惜他年紀輕輕地就死了，現在的沐晟，對你來說絕對是不成問題的！”
聽了朱高煦的擔憂，朱楩哈哈一笑，不以爲意地說道。
雖然就是這個他口中不以爲意的沐晟，把他弄得灰頭土臉的，但這隻能說明他真的是個草包。
不過，雖然朱楩幹不過他們哥兩個，但是論誰最瞭解他們的話，那麼一定非他朱楩莫屬了，最瞭解你的人，永遠是你的敵人——雖然他可能幹不過你……
“哦，皇叔何出此言？”
朱高煦也是來了精神，後世他對沐氏的瞭解也僅限於其終明一朝，世代鎮守雲南，其他的細節還真的不瞭解。
他又不是專門搞研究的或者寫網文的……吃飽了撐的去研究這些。
華夏文明的歷史那麼悠久，能夠知道個大概，都是博覽全書之人了。
所以，聽到十八皇叔這麼篤定的口吻，朱高煦也是來了興趣，若是真如他所言的話，那對他接下來的計劃來說，是大有裨益的。
雖然自從朱高煦知道必須要去雲南之後，也是收集了很多沐氏的資料，但是終究是和朱楩這位當事人沒法比的，他纔是最有發言權的那個人——屢戰屢敗嘛！
“哈哈，沐春此人勇毅果敢，明識絕倫，綽有父風，若是他還活着，把他排擠出雲南纔是最好的做法。不過，沐晟嘛，就不必大費周章了。”
“沐晟此人，看似爲人沉穩、不苟言笑，但是論實際能力，不管之打仗還是治理地方，就是兩個沐晟也比不了沐春，最重要的是他要比沐春圓滑的多！”
“所以，煦兒你只要能夠展現出強大的實力，縱然不能一下子收服他，也會讓他好好的掂量掂量，敢不敢與你較量。”
“說實話，我也很羨慕你啊，四哥幾乎就是把整個雲南的軍政大權都給你了，只此一點，你就立於不敗之地了。依照我對沐晟的瞭解，有八成的可能他會向你低頭的！”
朱楩也是竹筒倒豆子般，把他所知道的一切，全都一股腦地說與了朱高煦聽。
他也是明白了，雖然自己年齡大一些，更是長輩，但是想要過得好的話，必須要抱上一個大腿了。
既然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他還有必要堅持什麼嗎？
“哈哈，多謝皇叔教誨，今日能夠聽皇叔這番話，小侄對於接下來的事情也就總算有了應對之策。不過，若是真的要威懾沐晟的話，小侄絕對會給他一個大驚喜！”
朱高煦聽了之後，心中也是迅速地有了打算，很是感激地對着十八皇叔感謝道。
果然，他這些年受到的教訓絕對不少，這都總結出經驗來了。
“咦，難道你這麼快就有了法子？”
被生活“欺騙”了多年的朱楩，也是深得察言觀色之精髓，從朱高煦自信的話語和輕鬆的表情之中，一下子就猜到了朱高煦絕對是有了辦法的。
“哈哈，小侄也是剛剛想到的，好不好用還需要到時候皇叔明鑑一二。”
朱高煦也是從朱楩這裡得到了靈感，既然準備收服沐氏，那麼朱高煦也就準備以勢壓人了。
論名氣、本事的話，大明當代“戰神”的名號可不是他自封的，而沐晟在這方面恰恰是個薄弱點；論名正言順的話，當今陛下可以說是把整個雲南都交給朱高煦了；再加上……
如果這樣還不能輕而易舉地掌控雲南的話，朱高煦覺得自己還是別想着跑了，老老實實地回到父皇身邊待着，到時候努力掙錢增加國力值。
必要的時候，給老子續續命，爭取活過朱高熾，到時候的話，皇位就不信皇帝老子還不傳給自己。
當然，這樣做的話就必須要能苟得住，一想到還有二十來年的時間，朱高煦就感到頭皮發麻。
這也是爲何他非要來封地的主要原因，在皇帝老子眼皮底下沒得自由啊。
畢竟，有詩云：愛情誠可貴，生命價更高。若爲自由故，二者皆可拋。
朱高煦爲了自由自在地生活，可是放棄了京城優渥的生活，若是有人是這條通向自在之路障礙的話，朱高煦絕對是不會心慈手軟的，就不要說這個“小小”的沐氏了。
“哦，到底是什麼好的辦法，煦兒還給皇叔賣關子了?”
面相至少比朱高煦大上十幾歲，年齡卻是相差不多的叔侄二人，這個時候朱楩也是有了一絲青年人的氣息，有點兒焦急的開口問道。
這可是要用來對付沐氏的手段，被沐氏改變了人生的朱楩，這會兒當然是想要看到沐氏接下來是怎麼倒黴的。
“皇叔，還記得小侄剛纔給你說過的那支不同於大明其它的軍隊嗎？就是和他們有關，小侄此次前往雲南，可不是孤身前往。承蒙陛下恩典，父皇可是把大明第一支的新式部隊劃給了小侄的王府護衛軍，那可是整整一個衛的滿編護衛軍！”
提到這支火器部隊，朱高煦覺得這是自己來到這個時代之後，做出的最大的改變，對此可是很驕傲的，就連說話的時候，語氣之中都是充滿了自豪之情。
“煦兒所說，到底是什麼樣的一支新式部隊？這短短的時間內，我都聽你提起兩次了，被你這麼一說，真想現在就去看看！”
朱楩雖不是什麼知兵、懂兵之人，但是生於皇家，從小耳聞目染之下，什麼樣的軍隊沒有見過，所以在朱高煦的描述之下，朱楩也是被勾起了好奇心！
什麼樣的軍隊能夠讓從北打到南的朱高煦如此這般推崇？
“哈哈，不急，今天時候也不早了，小侄也不是現在就走，要不就安排在明天上午吧！等到皇叔看完之後，想必就知道，爲何小侄如此自信了。”
這幾天他們都是日夜兼程，好不容易有了個機會好好的休整一下，朱高煦纔不會不體恤士兵呢，這支軍隊纔是他的根本之一。
“好，一切都按照你說的來辦，我沒有意見。”
聽了朱高煦地回答，朱楩並沒有什麼不滿，他同樣也很清楚，這支護送的軍隊的確需要好好的休整一番。
這有關沐氏的處置問題，二王也算是達成了初步的共識，朱楩也是一招不察的情況下，無可奈何的上了朱高煦的這條船。
不過看起來還算不錯，至少夠大，唯一的心理負擔在朱楩這裡早就沒有了。
接下來，二人就繼續閒聊了幾句，就在朱楩覺得朱高煦會離開的時候，朱高煦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小聲地對着朱楩說道：“對了，皇叔，小侄這裡有個能夠賺錢的門路，不知道皇叔感不感興趣？”
接下來要說的事情，朱高煦覺得有點兒不合道義，所以，就下意識地放低了聲音，生怕被別人知道這事情是他的主意。
“哦，什麼生意？”
好不容易放鬆了心態的朱楩，聽了有掙錢的生意，立刻兩眼放光的看向朱高煦。
“噓！”
或許是“做賊心虛”吧，朱高煦被朱楩激動得聲音嚇了一跳，趕緊豎起了一根手指。
“哦哦，煦兒你說，有掙錢的事情一定要照顧下皇叔，接下來你到了雲南，咱們也是離得最近的‘鄰居’了，你可得拉皇叔一把啊！”
被朱高煦這麼一提醒，朱楩也意識到了自己的聲音確實太大了，趕緊壓低下來聲音，略帶祈求的開口道。
舉家搬遷到了武岡之後，朱楩是深刻的明白了一個道理：王爺殿下可以沒權，但是不能片刻沒錢！
就是因爲自己沒錢，到現在了，新的岷王府都還沒有動工，一大家子只能蝸居在知州大院，等待着朝廷的撥款。
若是有錢的話，一道奏疏上去，直接就可以開建了。
而且，只要不違制，那是怎麼豪華怎麼建，完全不用去看任何人的臉色。
可惜，他沒錢！
所以，現在聽到了朱高煦想要帶他掙錢，朱楩用着比剛纔處置沐氏的時候還要巨大的熱情，臉都不要了，直接開口祈求了。
“皇叔，你這話就嚴重了，咱們這也是是互相幫襯、合作雙贏！”
朱高煦連忙謙虛地說道，怎麼說自己都是小輩來着，不能太過狂妄了。
“對，煦兒說的對，合作雙贏，那怎麼個雙贏呢？”
或許知道自己下半輩子就要在這裡終老，朱楩也是放下了一切，準備好好地享受一下王爺的悠閒生活，不過，前提是必須要有錢。
但是，只靠着每年的那些俸祿的話，最多也是就維持王府的生活用度，想要享受的話那基本是不可能的。
當然，這裡是和其他王爺相比的。
“據小侄所知，父皇把皇叔遷國至此，您的王府護衛軍也是一併帶了過來的，這點並沒有什麼變化。”
朱高煦不緊不慢的緩緩說道，他又不着急，甚至這一刻他都不知道自己這個決定是否正確，是否要真的實施下去。
“你說得沒有錯，別看武岡州地方不大，但是周邊並不平靜，山中諸蠻也是不服王化。四哥之所以沒有削了我的護衛軍，就是讓我在此鎮守的，聖旨還不是你宣讀的嗎？怎麼，難道你……”
朱楩說着說着，就把自己給嚇到了，他還以爲朱高煦想要他……
“嗨，皇叔，您想什麼呢？等您明天看了小侄的護衛軍之後，說句您不愛聽的話，您就明白您的那些人，根本入不了小侄的眼睛。”
得，再讓他胡思亂想下去，接下來就會聯想到二王造反的事情了，朱高煦無奈地看着他，不得不解釋了起來，趕緊打消掉他的念頭！
“哦，不是最好、不是最好！煦兒啊，皇叔可是要勸你一句，千萬別走錯路了！”
聽了朱高煦的解釋，朱楩猶自有點驚疑的勸了一句道。
說實話，他可是被前幾年的腥風血雨給嚇怕了，沒辦法，誰讓他是直接受害者呢！
“皇叔，您到底還要不要聽啊？不聽的話，小侄可就去找別人合作了。”
朱高煦一臉無奈地看着被下破了膽子的朱楩，有點臉黑的嚇唬道，他能不清楚現在絕對不是造反的良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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