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初春的死對於工業派來說是一件值得慶賀的事情,又扳倒了東林黨的一位中樞重臣,再一次爲工業派扭轉雙方的差距添磚加瓦。
這件事對於朱舜來說,還有更深層的意義,那本貳臣傳上又要劃掉一個名字了。
葉初春在滿清入關以後,同樣是成爲了滿清的中樞重臣。
以滿清的用人原則,從開國一直到亡國,從來沒有真正信任過漢人。
葉初春能夠在人才濟濟的滿清開國期間,坐上中樞重臣的位置,可見這個人的才幹。
宣揚工業派這件事結束,距離年關沒有幾天了,天上又開始飄起了大雪。
朱舜把工業派的事情扔給了曹文耀宋應升,無事一身輕的回家去了,去陪父母和妻子兒女。
這些年來,朱舜每年都是從年初忙到年尾,只有在年尾才能勉強擠出來這麼幾天。
這僅有的幾天時間,朱舜全用來陪伴家人,過上幾天溫馨悠閒的日子。
另外,等到新的鍊鋼法研究出來以後,戰略出的這兩位大才曹文耀和宋應升就要外放出去了。
在大明的南北各自建立一座鋼鐵基地。
這麼重要的事情交給別人,朱舜肯定是不放心的。
放心的自己人又沒有國士之才,把兩座大明的鋼鐵基地,發展成世界鋼鐵中心。
思來想去,只有跟在朱舜身邊多年的曹文耀和宋應升,這兩人既是徹底可以信任的舅哥。
才幹更不要多說了,在整個工業派甚至整個大明都好都是最一流的佼佼者。
還能使用這兩個工具人的時間不多了,朱舜要在最後的這段時間裡,再多壓榨幾次。
朱舜就是爲了保證全家的安危,已經舉家搬到了大學城內。
現在還只是雛形的大學城,未來的規劃是世界教育中心,修建的山水勝甲。
亭臺樓榭、假山小湖、竹林梅園……按照江南苑林一片片的在修建。
大學城的佔地極大,京師大學堂等加起來二十幾座的工學,已經修建的很大了,還是隻佔了大學城很小的一塊地皮。
其他的大部分地方,全都修建成了一座座別業,提供給秀士以上的工業學者。
那一座座別業,按照級別,一般都是兩件或者三進的宅子。
整個大學城內四進的府邸很少,只有那麼幾座,朱舜就在其中的一座。
府邸門口。
來了一名衣着樸素的老漢,打着一把破舊的油紙傘。
踩着清掃了很多次,依舊不停堆積積雪的路面,迎着風雪來到了工業侯府邸門口。
這麼冷的天氣,放在其他官僚鄉紳的門府邸門口,家丁和門子早就躲在倒座房裡烤火偷懶了。
工業侯朱舜的府邸門口,筆挺的站着兩名家丁,身穿迷彩服棉襖,手持鬥米式步槍。
這兩名家丁的年紀也比較大了,身上還有一些殘疾,精神頭卻比那些年輕力壯的小夥子還要有精神。
樸素老漢拱了拱手,鄭重拱手道:“還望兩位進去通傳一聲。”
“在下來自保安州,想要拜訪工業侯。”
一名家丁看了過去,詢問道:“有沒有拜帖。”
樸素老漢輕輕搖頭:“慕名而來,只是想拜見工業侯。”
聽到沒有拜帖,兩名家丁犯了難。
隨着工業派推動的工業化進程越來越深入,朱舜身邊的護衛力量也在不斷的加大。
畢竟對於整個工業派來說,朱舜萬一出了任何的問題,工業派可就不是羣龍無首那麼簡單了。
沒有朱舜的戰略指導,整個工業派要不了多長時間就會土崩瓦解。
那些拿着拜帖過來拜見工業侯,都需要仔細的盤查,以防是東林黨或者滿清的奸細。
更不要說這種連拜帖都沒有的了,一名家丁直接拒絕道:“對不住了,沒有拜帖我等無法通傳。”
樸素老漢聽到這句話,沒有其他的任何反應,只是輕輕點頭。
找個不妨礙人行走的路邊,就這麼站在了工業侯府邸門口。
一炷香過後。
兩名家丁換防進入了裡面的倒座房裡,喝着薑湯,靠近炭火暖和身體。
過來接防的兩名家丁,通過前兩位家丁的說話,知道這個奇怪的老漢在這裡幹什麼。
也就沒有去驅趕樸素老漢,就這麼讓他在這裡先站着,反正只要不妨礙工業侯府的人走動就可以了。
半天以後。
小寒過後的天氣這麼冷,以這些家丁出身於遼東邊軍的身強力壯,又穿着厚厚的迷彩服棉襖,都需要每隔三柱香時間換防一次。
這個穿的也不是太厚的樸素老漢,居然是在這裡站了有半天的時間,意志堅韌的遼東邊軍的家丁們都感到佩服。
家丁們都清楚的看到,樸素老漢的嘴脣凍得都發紫了,身體由於過度的寒冷,也是忍不住的哆嗦。
肩膀上落了很多的積雪。
率領這一隊家丁的管事,從倒座房裡端出來一碗熱乎乎的薑湯,交給了樸素老漢:“老先生喝了這碗薑湯,還是先回去吧。”
“知道你是啥意思,但俺家老爺每年只要回到府內,除非是皇帝召見基本上不會出去的。”
樸素老漢雙手哆嗦的接過來薑湯,慢慢的喝完這碗薑湯,身子骨暖和了一些:“多謝了。”
樸素老漢只是說了這麼一句,就不再說了,還是在風雪裡站着。
管事接過來白瓷碗,用力拍了拍樸素老漢的手臂,似乎是在表達很是佩服。
也沒有說什麼,拿着白瓷碗走進了倒座房。
黃昏時分。
大冬天的也沒有什麼黃昏了,到了這個時候,天色就慢慢黑了下來。
今天下着大雪,天色更是昏暗了,外面的越來越寒冷了。
管事當年在遼東邊軍是一名夜不收小旗,清楚以樸素老漢的身子骨,如果堅持站一夜。
第二天,再看到他的話,就是一具屍體了。
管事對於這名樸素老漢能有這麼大的堅韌意志,滿臉佩服,又端了一碗薑湯給他:“雖然有點違背規矩。”
“今天俺就爲了老先生這個忍耐力,進去通傳一聲。”
“還不知道老先生叫什麼名字。”
樸素老漢把白瓷碗遞給管事,恭敬說道:“劉漢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