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孤乏渴難耐(5.3k求月票!)
正準備下田掰穀子的朱雄英,一聽‘劉先生’三個字,腳步微微駐足,眼角瞥了眼身後。
果然,小寶身後跟着一個瘦弱的小老頭,正是劉日新。
此時臉上的表情看起來很是着急。
“參見殿下。”
劉日新快步來到朱雄英身側,先是恭恭敬敬的行了個禮,接着下意識擡頭看向那一株靈谷,眼角猛的一抽,這玩意是稻穀?!
若不是劉日新還沒拜師學藝之前,小時候在鄉下種過幾年地,對稻穀很是熟悉,斷斷是不會相信眼前這個兩人高的金黃玩意竟然是稻穀麥穗。
這一粒米,夠吃一頓了。
“大晚上什麼事?”
朱雄英看着跟前的劉日新,這小老頭滿臉着急的樣子,應該不像是小事。
劉日新張了張嘴,欲言又止,眼角餘光看了看身邊的小寶。
小寶很是識趣,知道接下來的話他不能聽,連忙是微笑行禮,主動退了下去。
待到小寶走遠,劉日新這才沉聲開口。
“殿下,方纔臣卜了一卦。”
劉日新緊皺着眉頭,凝聲說道,說完就停頓了下來。
朱雄英沒有說話。
他很煩小老頭這種說話方式,這小老頭給別人算卦賣關子賣習慣了,非得等對方問纔會繼續張口。
有什麼說什麼,一次性說完。
再加上朱雄英今天一天都在外忙,現在沒有心情跟劉日新在這賣關子。
劉日新也是察覺到太孫殿下的不爽,不敢再有分毫的墨跡,連忙是繼續開口道。
“臣卜了天命之卦,一共卜了九次,九次卦象都顯示,當下天命在燕王。”
說完之後,劉日新就閉嘴了,不時的偷瞄朱雄英。
原以爲太孫殿下聽了這話之後必定會深感不悅,至少也會生幾分怒氣,畢竟不論是哪朝哪代的哪個儲君,再怎般心胸寬廣,當聽到天命不在自己身上的時候,多少也會惱怒。
可朱雄英的反應,讓劉日新一下子迷糊了。
跟前的這位太孫殿下聽完之後,臉上竟是毫無表情,甚至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這又如何。”
朱雄英淡淡一笑。
天命,算個勾巴。
“孤又不興做那天子。”
聽到這話,劉日新先是一愣,接着心裡反而高興了起來,難道太孫殿下終於決定不接老皇帝的禪位了?
只要在五月之十前不接老皇帝禪讓的帝位,那便可以不應劫。
“孤要做的,是取天而代之。”
聲音,平靜如水,卻又蘊含無上霸道。
聽在劉日新耳中,直接把他嚇得雙腿一軟,差點沒跪了下去。
朱雄英淡淡瞥了眼天。
孤欲取而代之,又豈會在乎爾爾天命。
不過對於劉日新的卜算能力,不得不稱一聲牛逼,身爲一介凡夫俗子,僅憑一副龜殼,啥玩意都能算的出來。
至於算出天命在燕這個結果,朱雄英一點也不感覺意外。
因爲在原本歷史軌跡中中,大明這一朝的天命,本就在朱老四身上。
甚至在史載之中,都有過極爲詭異的現象記載。
比如朱棣靖難之役中最爲關鍵的兩戰,都是因爲兩場突然在戰場颳起的大風取勝,以及朱棣這人喜歡身先士卒,每次上戰場都在身先士卒的衝在最前。
雖說建文說過‘勿讓朕背上殺叔之名’這麼一句腦殘名言,可戰場畢竟刀劍無眼,真要殺紅了眼瘋砍起來,還真沒人在乎這話。
況且遠距離萬箭齊發,也不可能單獨就避開朱棣。
再退一步說,建文也只說過勿殺朕叔,又沒說過不讓傷,砍一刀還是可以的。
可一場靖難之役下來,他硬生生就是一點傷也沒受過。
若非史載,說出去都不信。
只能解釋,這朱老四是天命之子,有天命庇佑。
這一點,後世史學都無法去詮釋。
而朱雄英出現在這個世界,就已經打破了原本的天命軌跡,從某種程度上,他與天命,從一開始就站在了兩個對立面。
這也是爲什麼自從朱雄英魂穿大明之後,便是天災不斷。
近些年的針對性更是越發明顯,又是雨災又是乾旱,而且朱雄英能夠預料到,隨着他改造大明的步伐越來越快,比如帶動全民修仙,全民逆天,這老天對他的針對性也會越來越強。
“殿下,臣還算得,這燕王的命數是從今日開始發生暴增,若臣推算無錯,接下來燕王的運道將極其之盛,必受蒼天庇佑。”
劉日新又是說道。
“嗯。”
朱雄英想了想,突然想到了什麼,擡手朝前一點,圓光術開啓,虛無中有着一道巨大的水滴屏出現。
然而,這一次他想要看清朱棣,卻是冥冥中感覺到有着一股力量在阻擋。
圓光術雖然成功施展,但其內卻只是一片雲霧,看不清其內景象。
這一次,朱雄英微微皺起了眉頭。
他又想到一點。
在原有歷史上,天命歸燕,那也應該是在老朱駕崩,靖難之役開始之後才如此,現在怎麼會出現的如此之早。
解釋,只有一個。
此乃,老天故意而爲之。
而之所以如此,怕是刻意衝自己而來。
估摸是察覺到自己想要把大明改造成仙朝,帶着整個大明朝一起逆天,這老天爺實在是忍不住了。
作爲曾經通宵看過上百本仙俠小說的資深讀者,朱雄英在這些仙俠小說中見過無數類似的設定。
老天因爲某種規則,不能直接對給自己造成威脅的逆天者出手,只能通過扶持另一人,來將逆天者滅殺。
只是讓朱雄英沒想到。
這種出現在仙俠世界的爛套路,會在自己這麼一個純粹的歷史位面出現。
當然,他這個大法師在純粹之外。
這又讓朱雄英想到,老天不能突破規則對自己下手,可若是自己接了老朱的皇位,那老朱的劫就得自己來扛,按照規則來講,老天豈不是可以名正言順的對自己出一次手。
估摸着應劫那一日,這老天爺吃奶得勁都會使出來。
李代桃僵。
朱雄英突然想笑了起來。
如果應劫那一日,自己把李代桃僵施展在朱老四身上,不知道老天轟了一頓,結果發現自己把自己養的天子轟成渣了。
那表情一定很精彩,如果老天有臉的話。
“孤知道了。”
朱雄英一揮手,將圓光術收起。
“殿下,臣,臣…”
按流程來說,小老頭這會把該說的話也說完了,應該告退了纔對。
可這小老頭並沒打算走,而是站在原地緊張的搓着手,一張老臉竟是泛起了幾抹羞澀,看起來一副不好意思的樣子。
“有話直說。”
劉日新這才心一橫。
“殿下,可否有能夠讓臣生孩子的藥?”
朱雄英聽的一愣,仔細打量了一番這小老頭,接着笑了。
這老頭七十多了,還想生娃?
“接着。”
朱雄英隨手一探,將麥穗上的一枚靈谷剝下,直接甩到了劉日新懷中。
“滾吧。”
淡淡一語。
劉日新雙手托住靈谷,頓時喜笑顏開,連忙是作揖行禮,然後美滋滋的離開了太孫府。
一刻鐘之後。
觀星樓。
朱雄英躺在觀星臺的搖椅上,閉目養神。
這一天先是帶着八百騎大挪移到了山東,登州一戰敗了朱能大軍,接着又是耗費莫大精力在萊陽府外滅殺倭寇。
那一道地煞陰陽五雷陣,縱是現在的大法師,施展完之後也確實是感覺有些乏了。
“參見殿下。”
就在此時,兩道聲音同時傳來。
薰兒,雪姬,二女從移門屏風而走出。
髮束驚鴻髻,往下則是一件繡着神鳥,只裹住胸脯的玉白抹胸,勾魂鎖骨間掛着一串金鈴,一顰一簇金鈴悅耳,手腰間纏着一條紅絲雲絹,再往下絲制透薄的紫色裙襬從盈盈一握的腰間便是分作九衩,玉足時隱時現。
薰兒換上了戰袍:驚鴻羽。
雪姬則是將輕柔雪發捋成了兩束,垂柳雪發雙馬尾,上身同樣是着一件雲柏抹胸,繡着點點雪花,往下則是冰絲霧紗流蘇裙,左腳踝懸着一串銀鈴。
這一套,大法師願稱之爲:雪夢吟。
“消腫了?”
朱雄英看向薰兒,淡淡問道。
薰兒霎時臉頰微微一紅,語氣中略帶幾分埋怨嬌嗔。
“那日用了殿下所賜的冰肌玉膏之後,早早便是好了,只是殿下一直不曾召臣妾。”
朱雄英沒有再說話,閉目躺在搖椅上,臉上滿是倦怠之色。
“孤,乏渴難耐。”
雪姬一臉聽不懂的懵懂狀,可旁邊的薰兒則在朱雄英教導之下,早早成就了車神之名,9AT變速器加持之下,最高時速可達三百邁。
“薰兒來爲殿下解乏,雪姬妹妹爲殿下去渴,如此可好?”
薰兒這番安排是有科學考慮的,新人經歷的少,在變速操控這一塊較爲生疏,可畢竟是新出廠的,還處於磨合期,機油等等往往都比較新鮮滋潤。
“善。”
朱雄英淡淡一聲。
接着薰兒便是帶着一臉不解的雪姬上前,準備手把手教學,正當二女走向鵝絨牀的時候,大法師的聲音淺淺傳來。
“就在這搖椅上。”
…………………
應天府,入夜內城。
宵禁後的內城,除了巡邏的衛士和打更人之外,再無其他,寂靜如墨。
宋府,作爲應天府尹的府邸,這六進出的大宅院,頗爲大氣。
可這個時候,整個宋府上下都是燈火通明,上至應天府尹的夫人,下至廚子僕從,都是恭恭敬敬的聚集在了正院跪着。
而跪在最前方的,便是應天府尹宋翊。
此時的宋翊聽着跟前太監的宣旨內容,額頭上的冷汗瘋狂冒着。
“欽此…!”
隨着小寶一道尾音結束,這一道令旨宣讀完畢。
小寶將手中監國令旨遞下,跪着的宋翊連忙是雙手掌心朝上,恭恭敬敬的接住。
“臣,領旨!”
叩頭再拜。
“宋府尹,明日午時四刻,是太孫殿下給府尹大人的最後時限,望府尹大人悉知。”
說完這話,小寶轉身便是帶着人離開了宋府。
接完令旨的宋翊,跪在地上愣了半天,在自家夫人和小妾的攙扶下才緩緩站起身來,沉默良久後才長長吐了一口氣。
看着手裡的這道令旨,他一時間有點想不通。
“這李氏一介尋常百姓,究竟是如何將狀紙呈達太孫殿下御案之前。”
對於永平侯謝成之子謝昆強奪民女,殘害李氏父兄一事,宋翊這個應天府尹雖然不是很瞭解,但自然是知道的,畢竟當時也鬧得動靜挺大,坊間多有流言。
但是大家都是混京圈的,更何況這謝成乃是開國功臣之一,只要李氏的狀紙沒有遞到應天府,他宋翊就算知道,也會假裝不知道,畢竟在廟堂之上混生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可是現在,沒辦法繼續打醬油了。
更何況宋翊想盡了法子要在太孫殿下面前刷臉,這對於他來講,也是一次展現能力的絕好機會。
而且令旨中寫的明明白白,要公開審判此案,審判結果向所有百姓開放。
“備馬車!”
“哦不,備馬!”
宋翊厲聲喊道。
他要即刻趕到應天府衙門,連夜辦案抓人。
…………………
永平侯府。
謝昆的房中,女人的叮嚀聲不斷,而且聽起來還不止一個女人。
這等權貴二代,換女人就像換襪子一般方便隨便。
突然。
整個永平侯府大亂,有丫鬟的尖叫聲響起。
‘砰’的一聲,謝昆的房門被猛的推開,十多個持刀的應天府衙役衝了進來。
“小侯爺,有,有人來了!”
原本正在伺候小小侯爺沐浴的兩個女人連忙是鬆口,驚愕的看着這幫衝進來應天府衙役,尖叫着驚縮在牆角。
此時連褲子都來不及提的謝昆,一個翻身滾下了牀,這貨身材長得矮小,也就比侏儒高半個腦袋,模樣更是尖嘴猴腮的猥瑣相,不過脾氣卻是極爲囂張。
“什麼人?一個個都想找死不成?!”
“你們可知道這是什麼地方!這是永平侯府!”
“誰給你們的狗膽,竟是敢在永平侯府這般放肆,等我爹大勝回來,定要教你們好看!”
謝成是淮西將領,藍玉去了秦地,把很多淮西將領都帶去了,其中就包括謝成。
“呵呵,永平侯之子當真是好大的威風。”
宋翊身着緋紅官袍,大步踏入房中,冷冷的瞥了眼衣不蔽體的謝昆,他出生於尋常百姓家,最爲厭惡這等權貴子弟。
“只可惜,太孫殿下要法辦於伱,莫說是你爹,就算你爹身後的涼國公亦是保不住你。”
“都愣着作何,抓起來。”
…………………
翌日。
天還未亮,卯時未至。
紫禁城中,幹清宮暖閣。
在還魂丹的藥效過去之後,老朱只有每天醒來的一個時辰處於清醒狀態,其他時間都是處在渾渾噩噩之中,不知雲裡霧裡。
此時在他的面前,劉日新正恭敬站着,臉上滿是倦容。
昨天小老頭離開太孫府之後,並沒有回家。
在回去的馬車上生吃了朱雄英給的靈谷之後,這小老頭頓感體內精力充沛,有種夢迴十八歲的錯覺,當即改變主意就去了金陵十六樓,徹夜爽歪歪。
詩云:七十有三劉日新,一夜曰二三更天。
“咱準備禪位給太孫,你給咱算算,挑個好日子。”
“咱的要求只有一個,這日子要安排在太孫大婚之前。”
老朱是個精明人,一手算盤打的噼裡啪啦響。
原本他之所以選擇直接禪位孫子,而不是先禪位兒子再到孫子,就是爲了給國庫省點錢。
而要把禪位日子安排在朱雄英大婚之前,也是同樣的原因,因爲如果是在太孫大婚之後禪位,那到時候還得再加一個冊封皇后的典禮,又得多花一筆錢,不如直接在大婚前禪位。
先登基,再大婚,這樣就一步到位。
“臣遵旨。”
劉日新記着朱雄英的提醒,不敢在老朱面前多嘴半句。
接着就算了起來,最終與老朱確定了四月二八這麼個日子,剛好,等太孫登基後的第三天,便是大婚。
“百官上朝了沒有?”
老朱看了眼身側的老太監。
這老太監連忙是看了看時間,正巧外面有鍾音傳來。
“回陛下,百官這會應都往文華殿去了。”
“嗯。”
老朱緩緩站起身來。
“擺駕。”
與此同時。
太孫府,觀星樓。
朱雄英靠坐在鵝絨牀之上,旁側的薰兒和雪姬都還在熟睡中。
他緊皺着眉頭。
徹夜修煉法天象地的時候,發現竟是到瓶頸了。
突破這個瓶頸之後,法天象地就將達到熟練境界,也不知道法天象地達到熟練之後,一旦施展開來,會有怎樣的變化。
長龍盤腰?
想想有點恐怖。
大法師的目光,下意識看向觀星臺。
那裡,有一散架的搖椅。
這玩意,太不禁折騰了,不就是掛個九檔嗎?竟然連一炷香都撐不住,直接衝散架了!
朱雄英深吸了口氣,悄無聲息的起了牀,心想白天得找個好工匠,重新打造一把專門用於修煉法天象地的豪華搖椅。
走到觀星臺前,擡眸望着薄霧掩蓋的星辰,微亮的星空。
接着緩緩閉目,臉上涌現一抹驚喜。
這一趟山東之行,他發現自己的神遊天地也突破到了熟練境界,這意味着他的神識可以一念之間覆蓋方圓百里。
除此外,便是大挪移術的精進。
在去山東之前,大挪移術就已經能夠做到一瞬八百里。
而自山東回來之後,朱雄英就已經發現,現在的他一瞬可至九百九十九里。
這說明,大挪移術到瓶頸了。
突破這個瓶頸,大挪移術便到了小成境界。
大法師開始仔細查閱關於大挪移的修煉介紹,一盞茶時間之後,他的注意力,全數聚焦在了‘乾坤挪移陣’之上。
‘構建一道乾坤挪移陣,應該就可以突破瓶頸了。’
朱雄英思緒至此,身形在觀星臺消失,下一刻便是出現在了長生殿廣庭。
沉思片刻,手成劍指,朝着地面一道又一道劍氣劃過,地面上一道由劍氣刻印而出的陣圖,逐漸勾勒具現。
最近起點在搞國慶雙倍月票活動,本書也參與了,2000月票加更一章,大家也都知道,咱一章至少五千字(_)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