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弘治皇帝的重諾
當陳正業將契約拿來後,陳伯炘面色冷峻,對唐寅道:“還請閣下看清楚!”
唐寅平靜的點頭,將契約接過來,然後直接看到條款第二條,淡淡的道:“這裡不是說了,你們一直按照二兩銀子的倍數支付嗎?”
陳伯炘慍怒道:“付完止被你吃了?”
唐寅反問道:“哪兒有?”
什麼?
陳伯炘微微一愣,急忙將契約拿過來,待看到契約上的內容條款後,他整個人呆住了,嘴角微微顫抖,道:“不可能!”
當初他親眼看到有‘付完止’三個字的,字呢?怎麼變成了空白?
嘶!
陳伯炘忍不住開始顫抖,如果真按照這份契約的內容執行,他將會無休止的支付下去,後面的數額會越來越龐大!
當初陳伯炘不是沒考慮過這個問題,但加上‘付完止’三個字約束,只需要付完就可以了。
現在這三個字怎麼會鬼使神差的消失了?
陳伯炘指着唐寅道:“你和我耍手段!”
“正業,去拿筆墨來,老夫自己添上。”
唐寅卻是笑了,他道:“這契約伱想添就能添了麼?一式二份,我也有一份。”
而且今日他還請了順天府的刀吏過來做了監督,那順天府的小吏蹙眉對陳伯炘道:“陳老爺,不要動契約,這些日後都是呈堂證供,如果你不支付對方款項的話。”
陳伯炘全身都在顫抖,狠狠瞪着唐寅,威脅道:“唐老爺,你真當我陳某人可以隨便欺辱?”
“我雖不知道你用了什麼手段,但這事兒就算鬧到官府,老夫也是不怕的!”
唐寅微笑道:“那就隨便了,今日你若不給錢,不用你鬧到官府,我已請了官府的人過來。”
幾名官府的刀吏出面。
雖然這是民事糾紛,但許多關鍵證據還是要由他們收集封存,防止雙方破壞證據。
唐寅將自己那一份契約也拿出來,交給陳伯炘看,然後淡淡的道:“我這一份也是一樣,和你沒區別。”
陳伯炘瘋了一般,順着條款去找,果然在第二天也看到了少幾個字!
被做局了!
對方分明是在給自己下套做局!
好狠的人,這是要將自己朝死裡整!
“此事我定讓官府主持公道!”
既如此,唐寅也就不囉嗦了,將兩封契約都交給官府封存,旋即淡淡一笑,對陳伯炘道:“我們等你。”
言畢,唐寅帶着順天快遞的人離去。
陳伯炘噗通一下,眼前一黑,直接坐在了太師椅上。
陳正業脊背生寒,對陳伯炘道:“爹!我就說了,我就說了,這裡面一定有陰謀的啊!”
陳伯炘渾身都在顫抖,摸着茶盞的手都有些拿捏不住。
這狗東西,敢如此明目張膽的算計我?
陳正業道:“現在該怎麼辦?一百多萬兩銀子啊!咱們就算把身家性命都拿出來,也給不起啊!”
陳伯炘氣笑了,“他要多少咱們就給多少?”
“他真以爲咱們沒人?”
幸好他和寧誠還保持着良好的關係,現在也該搬出寧誠了,只要寧誠出面,對方無論如何也不敢欺人太甚。
陳伯炘咬牙對陳正業道:“扶我起來!”
“咱們去找寧大人主持公道!”
陳正業忙不迭道:“好!”
……
幹清宮,一封封奏疏紛至沓來。
就如同陳策推演的那樣,宗室們還是集體爆發了,當初按照焦芳的意見,朝廷給幾名缺錢嚴重的宗室發了俸,不知怎麼就被其他宗室知曉了。
現在所有宗室一同朝朝廷發難,祈求弘治皇帝給他們發放俸祿,各個哭訴自己困難,家家喊着祖宗在天看着。
涉及到祖宗家法,弘治皇帝一時也沒了主意。召見內閣六部前來商討開會。
戶部那邊也爲難,朝廷若有錢還好,現在主要沒這麼多財政,無法滿足這麼龐大的俸祿開支,今年因鹽引的事又沒收上來多少稅收,戶部哪有錢支付。
無奈之下,弘治皇帝只能暫時先將宗室的奏疏全部拖着不處理。
朱厚照今天見弘治皇帝悶悶不樂,便問道:“父皇,你咋了?”
弘治皇帝捂額嘆息,指着厚厚一沓奏疏道:“自己看。”
朱厚照翻開奏疏,看到藩王宗室們討薪的摺子,自言自語的道:“真被小老弟說中了!”
“什麼?”
弘治皇帝疑惑的看着朱厚照,問道:“什麼說中了?”
朱厚照道:“哦,我一朋友聽到焦老師說的對策,覺得很愚蠢,說這事兒紙包不住火,不知道朝廷爲啥要聽焦老師的意見。”
弘治皇帝后知後覺的愣住了,到現在才反應過來,然後道:“你……怎麼不早說?”
朱厚照撓撓頭:“我這不是支持朝廷的決策嘛,誰知道父皇養的這麼一羣人才,會這麼沒用?”
弘治皇帝:“……”
這話,幸好沒被別人聽到。
不過現在後悔已經來不及了,他也沒辦法事後去找焦芳的麻煩,畢竟當初的決策是自己拍板的。
弘治皇帝有心無力的道:“那你有空問問你朋友,看看有沒有對策。”
雖然沒多少指望,但弘治皇帝還是隨口提了一句。
朱厚照點點頭,問弘治皇帝道:“父皇,這事兒要解決了,怎麼辦?”
弘治皇帝笑道:“那就封侯。”
朱厚照道:“這可是你說的,金口玉言,你可是皇帝!”
這大話,弘治皇帝還真敢開口,和當初的鹽引不同,這羣藩王已經上過一次檔了,這次會警惕很多,總不能再上第二次檔。
而且關乎他們未來的俸祿錢財問題,誰能不小心謹慎?
數萬的宗室藩王人口,如此龐大的數目,哪有什麼行之有效的辦法?
弘治皇帝勉強笑了一下,道:“嗯,朕說的。”
朱厚照揹着手朝外走去,“一言爲定!”
他相信陳策一定會有對策的!別人他不信,但他可是陳策,自己的小老弟啊!
有什麼是他解決不了的?
焦芳聽說這羣藩王非但沒感恩朝廷,居然還集體發難天子,頗有種無能狂怒的樣子!
畢竟當初這對策意見是自己提出來的,雖然朝廷沒有追究他,但面子上始終有些掛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