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血染黃昏

流亡的上古妖族在這顆星球繁衍生息了上萬年,後代數量之龐大比之如今的人類有過之而無不及。雖然他們抵達的時候這顆星球荒涼貧瘠,到處都是工業廢墟,混凝土和金屬製品佔據着地表,連點像樣的食物也找不到。

那時候他們已經在浩瀚無邊的三界縫隙裡衝撞了不知道多久,族人大多死在毫無靈氣補充的漫長漂泊裡。他們找到這裡的時候,剩下的不過一千多人,依舊稀薄的靈氣,廢墟一般的陌生環境,但是這裡有山有水,和他們曾經生活過的地方,有那麼一點相似。

所以他們在這顆星球留了下來。這裡沒有什麼原住民,但是卻有着無數人爲開發的痕跡。房子、工廠,各種設施,儘管這些來自上古的妖族不曾見識過這些,但是總算知道這不是自然生成的東西。看來如果不是一場巨大的毀滅性災難,就是有計劃的遷移,才讓這顆星球變得無人居住。

可更要命的是,這裡真的沒什麼能吃的東西。一顆資源耗盡的廢星,生態環境極度惡劣,完全不像申屠徹他們現在看到的這樣地表覆蓋着植被,那時這裡貧瘠到讓人絕望。可這些上古強者們已經沒有能力繼續在虛空中漂泊尋找了,流亡的歲月耗盡了他們的妖力,更消磨了他們的意志。

經過上萬年的歲月變遷,當初第一批到達的上古妖族,已經只剩下寥寥十多人,其中擔任首領的就是九鳳三人。申屠徹他們冒着生命危險偵察,可他們絕對想不到,這些只剩下幾釐米高的遺蹟,不是自然的破壞,是被硬生生吃成這樣的。

上萬年的生活和繁衍,這些遍地都是的廢墟是流亡的妖族能夠活下來的基礎。一開始是金屬,然後是房子,找不到其他食物的妖族們以此爲食,他們在萬年前就在爲智慧生命科技文明的開發買單了。當他們發現連海底都找不到食物的時候,他們只好啃起了這些陌生的,看起來比泥土要稍好一點的東西。

他們的後代在這種惡劣的食物環境中大批夭折,可是卻還是有一些堅強地存活了下來。就是在這個過程中,因爲靈氣的稀薄和血脈的混亂,他們的後代開始漸漸不再有妖力被傳承,他們開始變異。這種爲生存覓食而激發出來的強大破壞意志得到傳承,他們甚至進化出了對金屬具有強大破壞力的利爪和牙齒。

與此同時,他們改變着這顆星球的環境,加快了星球自行代謝的能力。這裡開始長出植被,開始不再像過去一樣總是極端寒冷或是炎熱,過去的一切正在被自然消融,新的生機開始煥發。

以他們的數量優勢,他們原本可以一開始就不放過任何一個敵人,上古強者的洞察力連荊棘也只能甘拜下風,雖然多年的苦難讓他們實力大不如前,但是這些偵察部隊還是逃不過他們的法眼。之前完全是因爲覺得他們不值一提纔沒一早收拾他們,再者他們也顧忌着荊棘號和希爾號這移動要塞一般的巨物。

後來正面戰場暫時休兵,申屠徹他們又正好撞到了一個聚居點附近,收拾他們不過順手的事,打發打發時間而已。而這場順手的殲滅戰會吸引到桓姜和氏狜兩大巨頭親臨,就完全是因爲加央了。

氏狜提到蓮辛的那一刻,桓姜腦海裡突然就冒出了這幾個元會以來的艱難時光,漫長的流亡,找不到重回三界的路,眼看着族人一個個倒下,以及在漫長歲月裡逐漸被磨平的憤怒和仇恨。它們通通冒出頭來,一把就扼住了他的咽喉。

“把她拿下。”桓姜突然說道,不容置疑的語氣。

氏狜點了點頭,“旁邊那小子是隻狐狸,要不是公的,正好給你生娃。”九尾天狐族存活下來的只有桓姜,所有這麼多年他都沒有得到過一個真正的狐族後代。氏狜說得對,雖然不是他們天狐一族,但是以他的血脈之強勢,多生幾個說不定也能有個不錯的後代,可惜這隻小狐狸是公的。

可既然算是同類,又是敵人,當然不能放過,桓姜當下說,“他也一起帶回去。”

“好嘞。”氏狜應了一聲就展翅衝了上去。他和桓姜是過命的交情,桓姜當初被打入三界縫隙之時替他擋了大巫相柳的一擊,這傷到現在都沒有完全復原,靈氣稀薄的環境下療傷不易,他能撐過這段歲月已經堪稱奇蹟。所以有什麼體力活基本都是氏狜大包大攬。

醉星河不知道他就這樣逃過了被前輩圈養的命運,他這會正主動向圍攻加央的天織獸發起衝擊呢。這些獸類全衝向加央,讓他頓時存在感全無,驕傲的他感覺真是大爲挫敗,心裡憋着一股氣頓時殺得更起勁了。

就在醉星河剛成功吸引到幾隻天織獸的仇恨,一隻手臂就突然出現拎住了他的後領。他立刻就被提離了地面,然後這隻手就勢把他往上一拋,一下把他攔腰橫卡在了身側。這隻手臂遒勁有力,鐵鉗一般鉗着他的腰,根本無法掙脫。不管是用力掙扎,還是試圖使用術法,都毫無用處。

接着醉星河就看到氏狜如法炮製也把加央拎了起來。就這樣加央還在掙扎,她揮舞着斬魔刀滿目赤紅的試圖砍向氏狜,氏狜對上她雙眼的時候,有一瞬的怔愣。這張臉,完全不像蓮辛,可是這氣息,明明白白就是她,雖然並不純粹,但是絕對和她脫不開干係。

氏狜乾淨利落地把加央敲暈了,對着她他有點手足無措,他想,弄暈了心裡就不會發虛了吧,這糾結的滋味真TM草蛋!

醉星河和加央就這樣毫無還手之力地被氏狜拎回了他們的老窩,一座大山腳下,一片石砌的房屋建築裡。

這裡房舍高闊,背靠綿延的山脈,面前是一條湍急的河流,房舍沿河而建,四周綠樹成蔭。彷彿傳說中高人隱居之地一般,寧靜靜謐。這裡也確實住着高人,九鳳、桓姜,和氏狜。

九鳳看到氏狜和桓姜抓了兩個陌生人回來,不由眉頭一皺,只聽她問道:“抓兩個人回來做什麼?”

“公狐狸有什麼用?這個還是個人,你想人狐雜交,沒這麼墮落吧,桓姜。”兩人還沒回答,九鳳又補充了一句。她先看到醉星河,一看是隻狐狸,立刻就和氏狜有了一樣的想法。

氏狜把拎着的醉星河隨手往牆邊一扔,然後才頗有些小心地把加央放到一旁的牀上。

桓姜指了指加央說:“這個人身上有蓮辛的氣息。”

“放屁。”九鳳怒罵,哪裡有什麼氣息,這女人身上只有人的氣息,“你兩腦子糊塗了,這明明就是女媧捏出來的那些小玩意。”

加央被敲暈以後失去意識,身上的魔氣隨之收斂,消失得無影無蹤,這會已經覺察不出來。要不是當時在場的是氏狜和桓姜兩人,而是他們當中的任何一人,說不定這會他們連自己都疑惑上了。

氏狜和桓姜對視一眼,兩人交換了一個肯定的眼神,氏狜頂着九鳳的斥責就說了起來:“剛纔她身上確實有蓮辛的氣息,被我敲暈了以後就沒了。你也知道我對蓮辛什麼心思,我能認錯嗎?”

“你還有臉說,就你這窩囊廢,還敢惦記蓮辛。”九鳳面露不屑斥道,蓮辛和她姐妹相稱,那時候氏狜對蓮辛的癡心鬧得人盡皆知,就他這修爲不行相貌更不行的樣兒,九鳳從那時起就瞧不上他,很是覺得他的喜歡都是對蓮辛的褻瀆。

氏狜不說話了,時隔這麼多年,九鳳又把這茬撿起來罵他,他也不知道怎麼反駁,那時候相比蓮辛魔族聖女,他一個血統不正的天織兇獸,確實是高攀不上。可他就是喜歡她,從第一眼看到就喜歡,被她捉弄也滿心歡喜,可蓮辛卻偏偏瞧上了東皇太一座下那個小白臉玄天。

這些往事塵封了太久,以至於再次回想起來的時候,氏狜感覺他整顆心都被填得滿滿當當,一時都說不出話來。

九鳳雖然話不好聽,不過聽氏狜這麼一說,倒是已經信了八九分。她微微挪到近前查看躺在牀上的加央,平平無奇的臉蛋,平平無奇的修爲,一眼就看了個透。九鳳伸手輕扼住加央手腕,妖力在她身上游走探查,還是沒看出來什麼異常,就是個普通人而已,實在沒有和阿修羅魔族有關係的跡象。

“你們怎麼發現她的?”九鳳一邊查看一邊問道。

“圍堵一羣人的時候,突然發現一個厲害角色,一個人殺了大片天織獸,我們趕過去一看,就發現她身上帶着蓮辛的氣息。並不是很純粹,她也是肉體凡胎,肯定不是蓮辛,但是絕對和蓮辛脫不開關係。”

“把她弄醒問問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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