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妙啊,這麼大個的晶石,得用雙手抱在懷裡,我沒有眼花吧,啊,山本。”
“沒有,沒有,就是這麼大,我們不是在做夢,拿到這尊晶石後我們就是有錢人了。”
山本打了自己一巴掌,確認不是在夢中徘徊,撞在車廂內還沒有消腫的臉被這一巴掌打的更加紅潤。
地質學家溫文儒雅的氣質此刻蕩然無存,只有雙目赤紅,周身涌動着滾滾熱血。
“放下寶石!”
‘地質學家’們大喝一聲,餓虎撲食向前殺去。
兩人都是身上有幾分肌肉的人,一看就不好招惹。
一左一右,形成夾角,將整片空間堵得嚴嚴實實,一言不合就要開打。
拖着旅行箱的二人也沒有含糊,對視了一眼拋下箱子,後同樣擺出對打的態勢。
架勢沉穩,肌肉同樣隆起而且更有輪廓感,是正經接受過訓練的人士。
“就你們還想虎口奪食。”
開玩笑,這兩人一看就是非專業的混混,要是被這些貓貓狗狗嚇跑,就太可笑了,這可是幾個億的大生意,被人一下嚇唬就放棄,乾脆就自己灌上水泥跳進東京灣吧!
“這是我們的生意,你們兩人這樣直接下手是要搶劫?”
“你們的生意?我可是知道他的晶石來路不正。”
這種混亂的灰色市場哪有什麼來路正或者不正,常用的道德規範用在這裡就是開玩笑。
“我去……”經紀人抱着揹包,嚇得倒退一步,“怎麼要打起來了。”
他哪裡見過這種場面,上一次和別人打架還是在小學的時候,在小姑娘們面前他還可以雄赳赳氣昂昂裝威風,眼見着雙方要扭打在一起,上去拉架不是,逃也不是。
瞧見對面一臉意外的石阪夜夜子,經紀人嘖了一聲:“嘖。”
算了,不管這四個傢伙了,反正晶石也不缺收購人,他們這兩撥人打出狗腦袋也和自己沒有關係。一邊思慮着,經紀人一邊向後倒退,等到他們拳拳到肉的扭打後就脫身離開。
雙方一觸即發,看着經紀人要逃跑,山本大叫一聲衝上前。
對面兩名專業的也不含糊,挺身迎了上去。
“再攔着我,你們就都給我死。”
山本的眼睛紅了,這筆錢對他太重要了,是鹹魚翻身最後的機會。
“啊!”
刀,狠戾的山本兀得從懷中掏出了刀具。
外表看起來像是小型工藝品的刀鞘,但是內裡卻有着二十公分寒光凜冽的刀刃。
開鋒的刀藏在懷裡,一直等到和對方貼近到半米之時才立刻向前突進,靜若處子動若風發。
“刀?!”
旁邊就是警署和役所,島國又不是沒有官府的非洲國家,能維持住過億的人口不產生混亂,甚至還能成爲發達國家,已經證明了其政府組織在現代社會卓有成效,無論暴力機關在電視上表現的多溫文儒雅,這和善的表面也是因爲沒到需要雷霆萬鈞之時。
慢說是緝拿敢在公共場合持刀傷人的罪犯,像是當年東峰十字路口衝突,出動的警力就多大五千多人,雖說……成田機場現在仍然是夜晚不允許起飛降落。
可以說除了精神受到刺激的傢伙,沒人會光天化日在警署旁邊悍然行兇,但山本這亡命之徒卻直接鑽進對方懷中,兩手握刀向上一刺。
專業的搏擊手在面對利器時都會頭皮發麻,面對三人拿着武器就得逃跑,瞧見山本刺過來的刀具,收購晶石的人腦袋嗡嗡亂叫。
這傢伙瘋了,是要下死手?
開什麼玩笑,他的腦袋是不是和常人不同,動了武器後性質就變了。
“噗嗤!”
刀具從喉管下頜進入,又側着從臉頰鑽出。
這一刀精準的讓山本都驚訝萬分,到底是自己刺的好,還是對方接得好?
驚訝過後,他的臉上重新掛上狠戾的表情,有鮮血和戰績在手,身上透露出的狠戾更加濃郁。
“你瘋了?”
“怎麼可以在這裡殺人,旁邊就是警署!”
身旁和對方扭打在一起的同伴瞠目結舌,嘴脣都在哆嗦。
兩人雖然不是好人,在東京幫別人放貸時也做過諸多違法的事情,像是強闖,毆打,迫使賣銀,賣上保險後將人拐至露西亞。
但光天化日之下,在役所和警署旁殺人,戰後十年的雅酷扎也就是這般喪心病狂了。
“你想犯法我可不想!”
“噗嗤!”
山本沒有言語,快步走到了另一人身後,手起刀入,又是乾淨利落的刺入脖頸。
“怕什麼,被抓住了最多就是在監獄中蹲個幾年,殺一兩個人而已,判不了死刑,態度良好中年就能出來。”
“但要是成了,我們就能拿着錢去外國,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山本抽出刀,猙獰的臉看向旁邊的夜夜子與經紀人。
“那我們這樣的爛人就直接翻身了。”
地上的屍體瞪着眼睛,怎麼也想不到會有亡命徒敢下殺手,這怎麼可能,這不符合常理。
撲通撲通。
猛烈的心臟跳動聲盈滿了逼仄空間,夜夜子的腦袋成爲了一團漿糊。
本來不該是開開心心的去東京,最多就是不小心把晶石忘在秋田,只是旅途路上微不足道的小插曲,爲什麼一件快樂的事情會變成這樣?
“死……死人了……”
就在她要放聲大叫的時候,旁邊的‘地質學家’直接捂住了夜夜子的嘴巴:“行!山本,我們這次就拼了……那個傢伙要跑,追過去!”
“別讓他抱着晶石跑了!”
“嗚嗚嗚!!!”
粗糙大手力度之大,是擺明了要把夜夜子當場捂殺。
“知道了。”
甕聲甕氣的應了一聲,山本奔向經紀人,握着刀的他殺意滿滿,猶如高大的屠夫。
“瑪德。”
經紀人大罵一聲,他最擔心的事情發生了,這些爲了錢的傢伙真是瘋了,幸好他還有後手,工具車就停在巷子後。
抱着二三公斤的晶石,經紀人的運動稍微受到影響,而身後的山本可是亡命徒,曾經也混過極道當過打手,身體素質比經紀人強出一截。
受到骨女事件的影響,東京和周邊的極道組織都遭到了清洗,大部成員被裁撤,到社會上重新尋找就業崗位,可惜這些高不成低不就的前社團成員,哪能輕鬆的找到正當合法的工作。
要麼是去倉庫當庫管,要麼就是在加油站這些地方打工,要多悲催就多悲催,當社團成員的時候雖然錢不多,但是身上紋身一亮,再報上自己在某某組織中,立馬就會讓普通人戰戰兢兢,從而得到精神上的喜悅。
“想跑?”
看到經紀人的手已經快碰到車門,山本冷笑一聲,身上又掏出了刀具對着經紀人扔去。
“嗖!”
刀具準頭不太好,需要偏移個半米才能擊中經紀人,但這樣瞄準着地球而去的飛刀還是讓經濟人驚遲了一兩秒,緊隨其後的山本雙臂前伸,狠戾的殺向前方。
“噹!”
刀尖擊中車門,哧哧的劃出長長裂痕,要是劃中經紀人的要害,就又是一條人命。
但這一下也擦着肩膀的骨頭而過,勾連出鮮血和些許碎骨,傷口觸目驚心。
“啊!”
經紀人慘叫一聲,手中的晶石揹包掉在地上咯噔脆響,山本的眼睛一陣抽抽,這個蠢貨要是把晶石摔碎了……倒也更好,市場如今供不應求,特大快的晶石獨此一家,若真摔出些邊邊角角也能貨賣多家。
“嘿!終於到手了。”
山本又是殘忍的一刀捅進經紀人的大腿根,甚至用膝蓋盯着刀柄,齊根沒入血肉。
“呀啊…………”
又是一拳打在經紀人的嘴巴上,腫起來的嘴巴連發聲都困難,更妄論是讓周圍人都能聽到的慘叫。
山本抽出刀具,臉上露出笑容,只要將這個礙眼的傢伙解決再處理屍體——哪怕只能隱藏兩天的時間,已經足夠讓山本二人拿錢後跑到外國。
“咣嘰。”
正在山本半跪在地上,充滿儀式感的準備殺人時,旁邊的小路拐角兀得響起腳步聲。
一個穿着紅鞋子的小女孩錯愕的站在原地,兩隻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地上的鮮血。
手中還拿着喝了一半的礦泉水,額頭上還有汗水。
只是一個九歲十歲左右的小屁孩,說不上面黃肌瘦營養不良,但也就是個小豆丁小雞崽。
見到來人是個小孩子,山本
“小朋友,真是不好意思被你看到了呢。”
手上沾染着鮮血,黑吃黑的山本咧嘴露出笑容,他背起一隻手,手中攥着刀具:“能不能到後邊幫叔叔把紅色的氣球撿過來。”
後面哪有紅氣球,只是這大漢在行刑前的惡趣味。
今天他已經殺紅了眼,徹徹底底的殺紅了眼。
已經殺死了兩個人,再殺死第三個人也沒有區別,反正已經無法回頭了。
三千子年齡小,腦袋不傻,她額頭冒汗,伸手探入懷中。
怎麼自己小小年紀就要碰到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但已經經歷過生死危機,三千子年紀雖小,膽子卻不差。
“小朋友,你不聽話哦,把手伸進懷中是想要打電話嗎?沒用的,沒用的。”
“叔叔會在三秒內殺了你,絕不會多出半秒。”
壯漢如餓虎撲食般殺向三千子,爲了錢什麼都能做得出來。
做完這一單脫手拿到錢後,他就出國移民,身後金主給的錢,那是奮鬥一輩子都攢不下來的大手筆,這塊粉色晶石絕對是前所未有的好貨色。
反正對食利者來說,人命能值多少錢,要是每殺一個人就能讓他們多活上一天,黑非洲的人都不夠屠殺所用。
“天使姐保佑我!”
三千子抓住懷中的東西,猛然向前擲去,只是一團紙,是小孩子走投無路下的垂死反擊,效果爲零。
輕蔑的笑了笑,大漢混不在意的抓住了紙團,他也不想造殺孽,但要是不造殺孽,誰來可憐他。
白色紙團無力的砸向山本,在這種小東西要是能殺人,人類這一物種早就在地球上被淘汰了。
山本的握住紙團的手掌如癌細胞增生,但速度極快,先是皮膚,接着是血肉,骨頭,膨脹爆炸,四散飛濺,連整個人都在劇烈爆炸的範圍中。
“轟隆!!”
笑容剎那定格,然後扭曲,起飛,再啪嘰一聲貼在牆上,一氣呵成,伴奏和觀衆就是各色淋漓的鮮血。
一枚小型的定向手榴彈,站在紙團後面的三千子只是被鮮血濺了一身。
“啪嘰。”
看着已經身手異處的大漢,大腿根部被捅了一刀的經紀人全身發抖,鮮血噗嗤噗嗤的灑到他的臉上,全身衣物都被鮮血染紅。
鮮血的味道充盈着空氣中的每個分子,工具車的外表上噴着人體彩繪,造成這一切的只是一張小小的白紙團。
是白紙團,經紀人眩暈的大腦最後只能做出這一點判斷。
一張白紙條發生了爆炸,然後造成了而今的血腥局面,這不科學,但很魔法。
經紀人抖索着嘴脣,像是個篩子,一頭短髮都在顫抖,連自己身上傳出的劇痛都恍然未覺,殺人不過頭點地,可這是炮決啊。
三千子手中拿着的礦泉水瓶外壁綻開着幾朵血花,她就這樣輕提着瓶蓋緘默不語,威懾力十足。
廁所裡的花子,雨夜殺人魔。
沉默就是最好的殺氣,不言語就是絕佳的恐怖,驚嚇到讓人肝膽俱裂。
“奧尼,奧尼,鬼,鬼啊。”
經紀人奮力嚎叫,瞪大眼睛,聲帶都要從嗓子眼裡飛出。
“鬼,鬼啊!”
鬼,大白天見鬼了,爲什麼小城市裡要有這種怪物,爲什麼那個傢伙要對怪物出手,這是不想活了嗎,他已經死了。
經紀人思緒混亂,向後挪動着身子,地面彷彿被抹了潤滑油,他踉蹌着起身逃跑,幾次摔倒在地,最後四足並用成了爬行動物。
身上傷口不停流出鮮血,硬是在地面匯聚出了小小的河流,赤紅、腥臭,滿是污穢。
這樣露着後背給別人,放在電影中肯定是死的下場。
但三千子不是電影中的人物,也沒有堅硬的鐵石心腸,別說是已經嚇破膽的經紀人,三千子現在受到的驚嚇比經紀人只多不少。
饒是已經看見過別人的死亡,經歷過超凡大戰,可這樣明晃晃的有人在自己面前爆炸,也是頭一次。
況且還是自己親手格殺,就是簡單的將天使姐交給自己的防身物品扔出,
沒有當場吐出來,已經是三千子意志不錯。
她全然被嚇得失去了意識,哪還有氣力去放聲尖叫。
“完了,我不會要坐牢了吧。”
“可天使姐殺了那麼多人也沒有坐牢啊。”
“而且。”三千子小嘴巴喃喃的動着,“我還是小孩子,是未成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