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東京都市圈對稱着的,是以大阪爲中心的關西京阪神都市圈,顧名思義是以京都、大阪、神戶爲三點形成的都市地帶,這三座城市中間的荒野、鄉村全都被延伸出的高樓大廈所取代,開車行駛其中根本感覺不到城市鄉村的分野。
開車的司機先是將車齡靠在大阪的一家停車場內,然後再停車場中又換乘了另一輛車,在一番折騰之後,司機行駛穿梭在鋼鐵森林中不過個把小時的時間,大約兩個多小時後,車輛停止在一家氣派的莊園中。
在大阪與京都中間的城市帶中,居然有一座佔地遼闊的私人莊園,先不說這座莊園內的豪華裝飾,就是這佔地面積所花費的地皮錢就夠嚇人的了,把這塊莊園的土地拿來建築高樓大廈,能容納多少無家可歸的流浪漢,或者建造多少家城市公園?
財團的老闆不遮掩的彰顯着自身的經濟實力。
平乃映子已經被眼前的場景震得說不出話來,從來到這城市中的莊園之後,她彷彿進入了一個光怪陸離的奇異世界,是同處於一座島、一片天空,但呼吸着不同空氣的世界。
大家明明是一個國家,一個民族的同胞,爲什麼卻活出了兩個世界的感覺。
“真的是廁所都比普通人的家都要大。”平乃映子想起了在《櫻桃小糰子》上聽到的一句印象深刻的臺詞。
在普通人如螻蟻一樣爲生計奔波的嘈雜城市中有着這麼一塊世外桃源樣的安靜世界,這到底是爲了什麼。
甫一下車守部已經被這莊園幕後的老闆請去了,只剩下自己一人與身邊跟隨着地“女僕”,這還是她第一次在現實中見到真正意義上的女僕,而不是曾經打過工女僕咖啡店的那種假貨,
自己跟在守部身旁是不是正確的?雖然如願以償的見到了廣闊的、天上的世界,但她總覺得有種不真實感,這步子一下子邁的太大了,她最多也就是幻想着能賺幾億日元,這已經是最大最大的幻想,名門大學的畢業上一輩子也攢不了這麼多的錢,可幾億日元投在這莊園裡,怕是一點水花都打不起來。
“平乃小姐,需要吃點心嗎?”
女僕在一旁的問話把平乃映子說暈了,太不真實了。
飯後閒逛一會再吃點點心什麼的,這就是上流社會的生活啊。守部平常在關西就是這樣生活的嗎,這男人不是一般的厲害!
平乃映子就像童話裡的農民,看着自己手中的鋤頭,幻想着皇帝和他的不同就是用金鋤頭耕地。
剛纔坐車到莊園的一路上,她與守部兩人已經吃過準備好的飯菜,不過能免費的吃點心這種好事的,又便宜不佔白不佔。
“嗯,好。”平乃映子補充道,“有珍珠奶茶嗎?Coco的。”
“嗨依?”
……
但實際上守部也被財團的氣派震懾到了,雖然是成年人,但守部接觸過最上層的人也只是以前公司的老闆,只在年會上遠遠的看到過一眼,可比起眼前拄着柺杖的老人,他曾經的老闆也只是稍大一點的小蝦米。
“阪上先生,守部先生,那我就失禮的告退了。”
將守部武雄領進來後,正裝男鞠了四十五度的躬後小步挪移倒退着離開了房間。
房間中只剩下守部與財團老闆兩人,不算在水裡救人游泳的時候,這是守部武雄第一次看到阪上幹夫,他將人救出後好奇的查過這家財團的資料,知道俊德財團的老闆就是阪上幹夫,但除此之外一無所知。
這些上層社會的大人物簡直就是社會的隱身人。
這老人頭髮銀白,臉上的皮膚點着老人斑,但與衰老外表不同的是阪上幹夫精神奕奕,完全看不出就在前段時間經歷了一場生死關頭的交通事故。
他只是站在那裡拄着柺杖,經年累月身居高位養成的威勢就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來,俊德財團可是囊括了多個行業,旗下的正式非正式僱員得有上萬之數,換算過來就是上萬個三口之家、四口之家,再算上供給的下游產業,可以說這位老人間接影響到了上百萬人,輕而易舉的便能引起社會的動盪。
守部在觀察老人,阪上幹夫同樣也在觀察着守部武雄,歷經風雨已是人精的阪上幹夫眼光毒辣,他曾靠着這雙眼睛躲過了多次危急又多少次的化險爲夷——守部武雄像一把刀,想要將自己藏在刀鞘裡,卻只藏了半截的快刀。
阪上幹夫笑了笑,充盈全身的威勢在一瞬隱藏起來:“要不是之前還在養傷,早就應該當面感謝你了。”
他擺了擺手,示意守部後面的沙發:“請坐,就當這裡是自己家,不用顧忌太多。”
他此時看起來就像是普通的老人。
守部武雄微微點頭,寫滿老實二字的臉上露出了職業的笑:“您的身體現在沒有問題了吧?”
“哎呀。”阪上幹夫爽朗道,“命不該絕吧,多虧了你把我從道頓堀川救了出來,不然”
“那就好。”
守部不想一直在這種無聊的問題閒扯下去,他關心的是真弓的安全問題。
他挑了挑眉毛,還沒有開口說話。
但人精的阪上幹夫已經從守部的眉宇間看出了他的焦慮,除了超能力外,守部武雄身上看不出任何能改變一生的優點:“真弓的話不用擔心,目前她的境況非常安全。”
“我能把真弓帶走嗎?”
阪上幹夫笑着搖了搖頭,守部武雄的性格與資料相比改變了許多,換做以前的他絕不會這麼直白的說出要求:“真弓現在還處在官府的直接監視下,你想要與她接觸很困難。”
守部武雄的上下牙牀碰撞了一下。
阪上幹夫用柺杖輕輕敲了敲地板:“給我一點時間,我會把真弓從官府手中給你帶出來,這是我在償還你救了我的恩情。”
老人眼中能看得見真誠的光芒,一字一句中都帶着懇切的力量。
“那有勞了。”守部點頭,稍稍緩解了下焦慮。
他相信阪上幹夫有能力影響到官府,但感謝恩情什麼的,守部在內心搖了搖頭。
這位老人可能真的有一定的道德心理,但守部明白他的恩情早已在那一億日元中還完了——至少在自己沒有展現超自然能力前是如此。
世人警惕超自然,又貪婪着超自然。
守部敏銳的鼻子已經聞到了四月空氣裡的躁動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