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將軍閣下,臣這裡還得到了一份重要的情報。”酒井忠勝對德川家光說道。
“什麼情報?”還在猶豫要不要頂着許多家臣壓力進行變革的德川家光問道。
“根據臣在橫濱租界佈置的探子回報,九州軍在我們東瀛的頭目鄭芝龍秘密會見了一批重要官員,其中還有一羣來自於大陸的年輕男女,年紀二十出頭,身份不明。臣懷疑他們的到來別有目的,極其有可能在我們東瀛有所圖謀。”酒井忠勝說道。
“二十出頭的年輕男女,怕不是來我們東瀛遊玩罷了。”德川家光倒不覺得問題重大。
“如果只是來遊玩的貴族子弟,是不可能得到九州軍重臣鄭芝龍的接見。而且他們的到來十分蹊蹺。他們到來之前九州銀行東京分行成立,到來之後,九州軍要求所有大宗貿易必須在九州銀行進行轉賬清算,讓人不免將這些事情聯繫在一起。年輕男女到底和九州銀行有何聯繫?”酒井忠勝說道。
德川家光閉眼整理自己的思緒,在腦海裡面將酒井忠勝彙報的事件串聯在一起,只需要勾連起來其中的聯繫,事情就逐漸清晰起來。
“先是用利息來吸引我們平民百姓和武士往他們的銀行裡面存儲銀兩,又要求我們的商人交易必須要經過他們的銀行……我知道了,他們是想要控制我們的銀兩流動,進而控制我們的臣民。一旦我們幕府治下臣民的銀兩都存在了他們的銀行,我們到時候想要有所反抗,一來沒銀兩,二來臣民擔心開戰存在他們銀行裡面的銀兩打水漂,就會強烈地反對我們。”德川家光猛地睜開了眼睛。
“這也是臣所當心的事情。他們的租界培養了橫濱的買辦商人,東京學堂又培養出了華夏會這樣的怪胎,真是不敢想象九州銀行又會創造出怎樣的怪物……”酒井忠勝擔憂地說道。
“不過我還是想不明白你所說的來自華夏的一羣年輕男女與九州銀行有什麼關係。要說他們是九州銀行的重要人物,除非這些人是貴族子弟,否則以他們的年齡,除非九州軍是瘋了纔會將一大羣人派來擔任高位。”德川家光說道。
“臣的探子已經在追查他們的來歷以及跟蹤他們的行跡,相信很快就可以在情報上有所斬獲。”酒井忠勝說道。
“得知他們的來歷以後,立刻前來告知我。可惡,爲什麼華夏四十年前和豐臣秀吉交手的時候,大明和我們的差距還不是很大,我們還能給他們帶去巨大的壓力,現在他們卻比我們先進了這麼多,到底是怎麼做到的!”德川家光語氣中頗爲不甘心。
德川幕府以來,東瀛結束了大規模的戰亂,經濟有所發展,但是和大陸那一邊相比,簡直就是螢火之光不可與日月爭輝。
“雖然臣怎麼研究他們的歷史,也無法得知九州軍軍主是從哪裡聘請到這麼多能工巧匠,但是我們有他們作爲現成的模仿對象,就能夠很快追上去。”酒井忠勝說道。
他當然研究不出來楚雲其實是一個大掛逼。
“變革要怎麼變革,從哪裡開始變更?”德川家光想到了變革就一陣頭大。
德川幕府在成立之初,一些利益集團就確定了下來,要變革就要觸及一羣利益集團!
“臣建議與九州軍一樣,他們設學堂,我們也設學堂,他們設報社,我們也設報社,他們設銀行,我們也設銀行。家主您覺得如何?”酒井忠勝問道。
“我們這樣生搬硬套,豈不是和漢人所說的‘邯鄲學步’?”德川家光有些遲疑。
“生搬硬套總比坐以待斃強,而且我們不要以變革的名義施行,而是要以對抗九州軍的名義設立工廠、學堂、報社、銀行。”酒井忠勝說道。
“臣贊同酒井君的看法。”阿部忠秋同樣說道。
德川家光沉思良久,終於還是說道:“我們東瀛剛剛經歷戰國的亂世,現在又遇到千年未見的危機,我不能將江山斷送砸我的手中。一切就依你們所說,我們幕府必須要革新。我將給予你們兩人至高的權力,務必要讓我們幕府通過革新擁有對抗九州軍的力量!”
“臣等願爲幕府鞠躬盡瘁、死而後已!”酒井忠勝和阿部忠秋兩人說道。
德川家光與酒井忠勝、阿部忠秋兩個大臣的謀劃就連在幕府之中也沒有多少人知道,他們擔心保守派阻攔變革,就連勢力最強大的德川家光都不得不小心翼翼,之後他們又商議了一些革新的細節。
隨着九州軍給東瀛帶來的影響日益變大,而且控制的領域越來越多,先是租界,然後是文化領域的學堂、報社,到經濟領域的銀行,九州軍的滲透讓幕府無比驚慌。德川幕府也終於察覺到變革是不可避免的潮流,要是不思變的話,他們始終將在九州軍的鬥爭中佔據下風,被九州軍死死地壓住。只有與九州軍亦步亦趨,纔有脫離九州軍影響的可能。
三個人的謀劃一直持續到深夜,酒井忠勝和阿部忠秋兩個人才從幕府將軍的宮殿出來。
“阿部忠秋,你覺得我們東瀛的國運如何?”酒井忠勝看到夜色有些黯淡,不由憂心忡忡。
他與阿部忠秋都是幕府革新派,但是又對自己以及幕府的變革沒有信心。
“原本我們東瀛是國運昌隆,但是敵人的國運更是誇張。越與九州軍打交道,就越令人絕望。特別是在橫濱港裡面停泊的鐵甲蒸汽船,我總覺得他們還隱藏着什麼其他的科技,並非只是我們明面上看到的那樣。”阿部忠秋嘆息。
“你沒有見到那些買辦商人對着他們獻殷勤的嘴臉,很多商人已經臣服對方,我們的白銀不斷外流,幕府財政入不敷出。這次變革是最後的掙扎,要是失敗的話,我是在想不到還有什麼辦法可以力挽狂瀾。”酒井忠勝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