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你不要走……不要走……”
扯着蘇宇的手,Lily開始說着胡話,那迷醉的臉上,紅雲陣陣。我端着一杯加了醋的水,站在一旁,無法確定的是,她是真醉還是裝醉?
看着蘇宇溫柔的拍着她的手,很細心的幫她蓋好被子,我心裡竟有如手裡的醋水,泛了些酸味。
頭有點沉,可能是喝酒之後,吹了風的關係,有那麼一點點發熱。他執意拉我來,是要證明什麼?還是隻是單純的要求同行?我沒有答案,可能是想的太多。
把醋遞給他,我說,“醋可以解酒。” 轉身離開,Lily房間裡錯綜複雜的裝潢格調讓我有些不能適應,那層層交錯,又疊疊相襯的抽像圖形,甚至讓我有些眩昏。
“恩妮,”蘇宇有些急色,“你等等~”
我頓了頓,說:“我不走,等你。”
他看了看Lily,又看了看我,點頭應道:“嗯。”
我沒有走,一直站在門外,透過小小的縫隙,心情莫名的複雜。
“Lily,我要走了,你好好休息,先把這醋喝下。”蘇宇溫柔的一邊叫着Lily,一邊摟起她,將醋送到她嘴邊。看着她,一口口喝下,幾欲吐出,卻在蘇宇的安撫下勉強吞下。
蘇宇是有魅力的,我不知道Lily爲什麼這樣,但是我可以斷定的是,她確實是在裝醉。在吞了幾口醋之後,她執意不肯再就範,雙手死死的摟着蘇宇腰間不放。
我看見蘇宇臉紅的想要掙脫,卻緊緊的被她抱住,然後聽見陣陣輕聲抽泣。我想,其實最不應該在這裡的人,應該是我。或許在被蘇宇拉上車的那一刻,我就不該順從。
“Lily,你,你怎麼了?”蘇宇也許嚇了一跳吧,任何的男人,都是無法經得起漂亮女孩的眼淚襲擊,我想蘇宇應該也毫無例外。
“蘇宇,我求你,別走,好嗎?!~”她幾乎是掛在他的身上,蘇宇微微一怔,很顯然的他看到了我,有些難爲情的樣子,僵着手,無法動彈。
“我愛你!……知道嗎蘇宇,我真的很愛你。從看見你的那一天起。可是你的眼裡沒有我,始終都沒有我……”
她的嗚咽讓我有些吃驚,這不是我每天見到的那個瀟灑而坦然自若的女孩兒,至少現在不是,她那脆弱的樣子,像極了一個飽受癡情痛苦和委屈的孩子。言語裡的孤單和懇求讓人不安,誰也無法預料,她竟是那樣的直接的說‘我愛你’,這讓蘇宇和我情不自禁的爲之一顫,多麼深刻的三個字……
她是清醒的,裝醉而已。目的是那麼的昭然若揭,爲了就是他,而我沒有留下的理由。打定主意,我心裡已經瞭如明鏡。
“Lily……”看了看我,他欲言又止。
“你答應我,你不要走……”她在自說自話,繼續裝醉還是真情流露?我已經無暇再看下去。
“Lily……”又是一陣急促的聲音,我邁開了步伐,朝進來的那扇門走去……
行至門口的時候,我猜想走出去後,這裡將會發生什麼,他們兩人會發生什麼,爭吵?還是激吻?或者更多……我的大腦動盪不定,想這些或許有些可恥,但卻隱隱的泛出一絲疼痛。
輕輕的掩上門,我不要做一個偷聽的孩子,光明正大的走了出來。我也不要做一個十萬伏的高壓燈泡,這樣的電力自己也無法承受,所以,我出來,無視蘇宇的叫喚。
回家的路不遠,但卻很漫長,穿過幾條街,路過小花園,來這裡那麼久,從來沒有駐足過,看着不遠處那有棟沒落的大樓,有一絲眩暈,不知道是不是酒後的原因。腳還有那麼一些微顫,無力在靠在樹下。
我醉了……
我想是的 。
在清醒的時候醉了。
我想起Lily說的那三個字,“我、愛、你”,很可笑的,我居然不記得很久以前是不是某個人曾經對我說過這樣的三個字,記憶這東西真是說不準,明明有些東西以爲忘記了,卻還能記起,有些東西明明以爲會記得,卻忘記……
比如說冠嵐,我以爲我會忘了他,我以爲我已經不記得,可是當他出現的那一刻,我卻還那麼清晰的記得我們的過去,那些甜蜜、那些傷害…
比如說川北崎,我自己都分不清爲什麼這一刻會突然想起他,因爲醉酒?還是對他神秘失蹤的好奇?什麼時候開始他在我的記憶裡就已經彌留下了那狂放不羈的影子?
蘇宇……他似乎從來不曾離開過我,我無法斷定自己是否有真的想他,是嫉妒還是羨慕?我分不清那一刻聽見Lily說那三個字時我心裡的切實感受,疼?還是酸?
“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
走了那麼久,原來自己是那麼的孤單,從來沒有想過,竟是爲了這三個字而孤單,我想哭,卻又想笑,哭的是我真的孤單,笑的是,我終於發現了我的孤單……
我呆呆的站在風裡,淚水不斷滑落,心裡的委屈和傷懷彷彿來自四面八方突然騰空而降,壓的我異樣難過,有些冷,我抱緊了雙臂,猶自取暖……
“恩妮……”眼前印現一雙白色的跑鞋,低低的叫喚耳邊響起,溫柔的不着邊際。
擡頭的剎那,我還在懷疑,早已迷離的雙眼是否出現了幻覺?那樣熟悉的面孔,那樣熟悉的高度,擔憂的眼神裡充滿了歉疚。猛地被他拉入的懷中,那熟悉的溫度,是他,真的是他,有一種的滿足,那一刻完全釋放。
“對不起……”他把頭埋在我的耳邊,輕輕低喃。
我聽見他狂亂的心跳,應證了尋找的腳步,他是擔心我的。我驟然想起醫生的囑咐……
“對不起,我讓你擔心了。”擡起頭,我滿心歉疚。
他笑了笑,說:“該說對不起的,是我!”
“不,醫生說,你的心臟……”有問題……
我的話還沒有說出口,他的脣早已適時的印了上來,看着他含滿笑意的臉,溫柔溼潤的吻着我的雙脣。雙手早已緊緊的把我環在懷中,我已然覺得自己雙頰已能煮透雞蛋,但卻有礙於他的高度,無奈的被他固在懷裡,肺裡的空氣似乎突然被擠空,仰着頭,任由他溫柔的肆虐,呼吸着那小間隙的空氣,甜蜜、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