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三日,天天去宮裡,向太后請安。
這一日,從慈寧宮裡出來,尹炫夜大步流星地往前走着,不露行跡地回頭看了一眼。只見太后身邊的老嬤嬤抱着一個錦盒,將憐月送了出來,看見他先行離開,似乎有話要說。
當下他微微一頓,索性停下來不走,背對着她們,就聽老嬤嬤帶着笑意,低聲對憐月說道:“王妃,這是太后一早就給您準備好的血燕窩,請您收好,帶回去好好……補補身子。”
“多謝嬤嬤,有勞了。請嬤嬤轉達太后,憐月謝謝太后賞賜。”
憐月客氣地謝過嬤嬤,這才收下錦盒。
老嬤嬤笑了笑,道:“王妃何必客氣,太后那邊,奴婢一定代爲轉達。請慢走!”說着,她朝站在不遠處的尹炫夜看去,行了禮,退下。
尹炫夜等憐月跟了上來,別有用意地笑道:“看來母后對你……倒是挺上心的。”
憐月沒有看到他眼中一閃而過的冷色,低下頭,溫順地跟在他身後走着,淡笑道:“嗯,是啊,我也這麼覺得。”聯想到自己的母親,從來沒有給過她好臉色,而這西武國的太后,雖然曾貴爲一國之母,久經宮廷鬥爭,卻還保留着慈母情懷,對待自己,像平常人家的婆婆愛護兒媳一般,不免有些寬心,羨慕地道:“夫君,你不覺得,太后對我好,其實也是對你好嗎?”
尹炫夜看了她一眼,眸光一閃,笑道:“哦,是嗎?可……我怎麼沒有感覺出來呢。”
憐月擡起頭來看着他的眼睛,輕聲說道:“那是夫君身爲王爺,享盡了人間富貴,有些事情體會不到。其實這人間的榮華富貴,只不過是過眼雲煙,人世間只有父母對子女的愛,對子女的好,纔是最珍貴,最無私的。”
尹炫夜一怔,微微皺了下眉頭,問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是想說,本王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嗎?”
憐月心中莫名的一跳,連忙解釋道:“夫君,你不要誤會!我只不過是有感而發,並不是針對夫君,說夫君的不是。”
尹炫夜微微笑道:“你慌什麼,我又沒有責怪你!我們夫妻之間還有什麼話不能說?難道這幾天的事兒,你又忘了?”
憐月羞紅了臉,連聲道:“不,不是,我只是……有些……還不習慣。”
“不習慣?不習慣什麼?”
見他追問,憐月不禁低下頭道:“不習慣夫君對我好,對我……”
尹炫夜低頭看了她一眼,見她面色微紅,微微不安,忍不住伸手撫開她額前的一縷髮絲,輕聲調笑道:“我不對你好,對誰好,瞧你,你的臉紅了,害羞了,還在想……想我?!不如本王現在帶你去找一個安靜的地方快活快活。”
他說的很輕,可是聲音卻傳到了周邊,不遠處有一羣宮女們聽見,紛紛朝這邊看來,憐月羞得更是無地自容,忍不住含羞白了他一眼,疾步快走。
尹炫夜微微一笑,快步追了上去,低頭湊到她耳邊又調笑幾句,惹得憐月終是忍不住輕輕捶了他一記,尹炫夜哈哈一笑,突然彎身將憐月抱起來,憐月驚了一跳,連聲叫道:“別,別這樣,夫君,快放我下來,讓人家看見,多不好。”
尹炫夜彷彿突然來了興致,笑道:“怕什麼?有什麼不好,誰敢說本王的嫌話,看本王不撥了他的牙!”
憐月看着他的認真,不由心中一暖,幸福地笑了起來,如此霸道、可愛的人,竟然是她的夫君,真是讓她不知道說什麼好。只是這時,她還不知道,糖衣炮彈一旦爆炸,威力比冷漠無情來得還要殘酷。
遠遠地,皇上正帶着幾位重臣陪同魏國使臣觀賞皇宮美景,看到這一幕,不禁側臉迴避,頗有深意地朝魏國使臣問道:“韓將軍,您看,我們是不是換個地方……”怔了一下,韓遼點點頭,沒有想到會有宮中遇上郡主,表面上,他是魏國皇帝派護送郡主和親的魏國使臣,實則上,魏國皇帝派他來,是讓他來打探西武國的虛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