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蕭然再次拿出支票簿,簽了一張支票遞給刀疤:“這筆錢是給你的,不要拒絕了,儘量給自己在堂口裡爭取好一點的位置。還有,在道上混很危險的,留點錢給家裡也好!下次沒外人就叫我然哥好了,別總是蕭老闆,那樣好象說得我很市儈。”
“謝謝然哥!”刀疤很是感激蕭然,甚至有些感動,因爲在道上混,賺得一天的錢便是花一天的錢。要想拿安家費,那除非出去辦什麼九死一生的任務纔有,所以,道上混的普遍都是很窮的。而蕭然身爲一個老闆,竟還來關心他的家人,讓他如何不心存感激。
“你去吧!有什麼消息,可以找關新,他可以做主的!”蕭然微笑着向刀疤點了點頭,此時此刻,他展現出來的便是一種不自覺的恩威並施的威懾力。
“是,然哥!”刀疤尊敬的向蕭然和關新點了點頭,這便離去了,只剩下蕭然和關新仍然留下來。
“阿然,幹得不錯,很有點高位者應有的風範了!”關新很是讚賞的向蕭然點了點頭,蕭然尷尬的嘿嘿一笑,摸了摸鼻子。其實蕭然多少都是名人了,走到哪好歹都有一些身份低的向他表示奉承之類的,在這樣的情況下,要是蕭然還是以前那種笑嘻嘻毫無駕馭力的表現,那才叫沒藥可救。
“他是真的服了你,可信!”關新沒等蕭然說話,便立時做出了一個判斷:“不過,我勸你最好不要插手黑道,依你的聰明,應該能想到九七之後中國政斧會怎麼對付黑道人物的!”
“師父,你放心,我有打算的!”蕭然現在與遊艇事件之前可謂是判若兩人,若是之前,他定然是猶豫不決的樣子,而現在蕭然胸有成竹侃侃而談的神色十足便有了大亨的雛形:“有些事是不需要控制者親自來做的,師父,你認爲對嗎?”
關新一愣,頓時忍俊不禁笑道:“你又想套我的來歷了,告訴你,這是不可能透露給你知道的。”
嘿嘿一笑,蕭然無所謂的聳了聳肩。反正他有一點可以確定,關新一定是來自內地,而且身份似乎也不是很低的樣子,總之,一個詞就足夠形容了——神秘。
不要問蕭然爲什麼相信關新,說這是直覺也好,說是蕭然隱隱猜到了一個可能也好。或者說關新根本沒必要設那麼大的圈套來玩他也好,起碼依關新的身手,要玩殘蕭然那是易如反掌的事,蕭然堅信。
魅影的老闆兼總經理辦公室裡,蕭然和魏東靈,關心以及作爲黑道顧問出現在這裡的樑昆在一起商量這件事應該如何應付。當然,蕭然沒有告訴樑昆自己的消息來源。
蕭然他們談了好一會,都沒能得出一個好的辦法。硬來是不行的,關新身手再強,恐怕亦難以跟幾十個拿傢伙的人對幹吧。要是軟下去,那更是不行了,蕭然可不希望自己苦心營造的優勢就這樣失去。
“我很好奇,究竟是什麼人能夠讓聯勝英的大哥做出這樣破壞規矩的決定,這樣幹可是大忌諱!”樑昆始終想不明白這點,沉思片刻說。
“規矩,規矩!”蕭然在這一天裡不知聽到樑昆說了多少次道上規矩了,忽然間他有了一個主意,或許還是一個不錯的主意,望向樑昆問:“昆哥,道上的規矩如果被破壞了,那會怎樣?”
“黑道是一個地下社會,跟平常人看到的完全不一樣,可是又都有一樣的地方——都有規矩!”樑昆很是不明白蕭然要問這個已經解釋了不少次的問題:“正所謂家有家法,行有行規,沒有遊戲規則,就無法維持地下世界的秩序。所以,規矩是不能破壞的!”
“沒有人敢破壞規矩,因爲那會成爲秩序的破壞者,那樣就會帶來絕對預想不到的後果!”樑昆解釋得很清楚,規矩就是規矩,不論在任何時候,只要屬於這個世界,就不能破壞規矩。除非……規矩由你來制定。
“有沒有特殊情況?”蕭然之所以不厭其煩的追究這個問題,是因爲他忽然有了個不錯的想法:“我想這很重要。”
“特殊情況是存在的,譬如說你向警方通風出賣聯勝英大哥,那就是跟他結下樑子,那他就可以使一切手段對付你,這是在遊戲規則的允許之內的!”樑昆像蕭然那樣聳了聳肩,卻發現自己根本沒有那種灑脫的風範。
說到這裡,樑昆很是迷惑不解:“可我想老闆你沒有得罪過聯勝英的人,理論上是沒有結仇的可能。按照老闆的說法,是幕後有人指使聯勝英這樣幹,那這樣做並不符合規矩。他可以找人砍你,可以燒了你的房子,甚至可以殺你全家,可是卻不應該在保護費這點上大作文章纔對!”
砍自己,殺全家?蕭然心臟微微一跳,隨即便笑了,是冷笑。他想自己明白汪洋想對自己幹什麼了,不外乎是想玩玩自己,以解怨恨。正因爲自己和汪洋沒有什麼特別大的仇怨,所以,殺人什麼的事倒沒有出現。
聽了這番話,蕭然心裡的想法漸漸成了形,沉吟片刻纔對樑昆道:“昆哥,如果收保護費這件事被道上的其他堂口知道了,會出現什麼樣的情形?”
一直在旁聽的關新再次點了點頭,他認爲蕭然的腦筋還真是不賴。魏東靈亦是笑了起來,他想他明白蕭然的意思了。樑昆迷惑不解的告訴蕭然:“那聯勝英肯定會被其他堂口聯手打壓,若是連警方也知道了,那道上只怕是有段時間難開工了!”
蕭然不打算麻煩警方,道上的事就以道上的手段來解決,否則他將來根本無法在道上說得上話。所以,他現在摸着鼻子大笑不止:“昆哥,難道你還不明白我的意思?去找人把這件事散佈出去,到時候我看聯勝英憑什麼拿搞事!”
得蕭然這一提醒,樑昆亦醒悟過來,頓時裂開嘴笑了。他是道上的,比蕭然更清楚這個辦法有什麼效果。不外乎是比如新義安之類的龍頭社團嚴厲警告聯勝英,並且不允許他們在這段時間裡出動稍具規模的人手。相信聯勝英也絕不會蠢到明知道事情暴了出去,還向魅影公司下手。
只是,事情的發展大出他們的預料。由於樑昆幹得好,所以,第二天在夜總會,在馬伕檔,在拳館以及在中巴站,每個黑幫分子聚集的地方都出現了關於聯勝英破壞規矩向一間電影公司收取鉅額保護費的事。
誇張的是,因爲流言還產生了不少相應的被蕭然喜歡的流言,譬如此刻在中巴站前,兩個準備前來換班的司機在等待時交談:“聽說昨天聯勝英對一間電影公司下手,居然敢收二十萬的保護費!”
“你胡說八道,根本就不是二十萬,明明是三十萬來的!”另一箇中年司機神秘的笑道:“還有,你想不想知道那家電影公司是叫什麼?”
“是什麼?”先前那司機急罵:“他媽的,你就不要賣關子了!”
“跟你說,你知道兩千萬編劇嗎?”現在這個中巴司機就好象蕭然派出去搞宣傳的手下,神神秘秘的小聲說:“就是那個每部影片票房都過兩千萬的蕭然,就是他新開的電影公司,叫什麼來的?”
“是叫魅影!”先前那司機不屑的點了點另一個司機:“連這個你都不知道,怎麼混的。不過,真不懂蕭然是什麼地方得罪了聯勝英,聯勝英也真的不懂事,居然敢壞規矩,這次他麻煩大了!”
蕭然若是在場,一定會樂起來。因爲他知道自己並不是每部影片票房都超過兩千萬,起碼《開心鬼撞鬼》就只有一千五百萬,只是平均數字有那麼多而已。這司機如此替他吹捧,實在是省了不少形象維護費用。
這個消息順着龐大的交通網絡,以及道上的秘密傳遞網絡,很快便成爲全港各大堂口都瞭如指掌的事了。他們都均爲此事感到吃驚不已,一個小小的聯勝英居然敢破壞道上規矩,簡直就是不知死活。
聯勝英的大哥骨龍在幹什麼?他現在非常焦急的在夜總會的辦公室裡急促的走來走去,直到走得另一個人的眼睛都花了,忍不住說:“骨龍,你能不能不要再動來動去!”
“汪少爺,這次真的是惹了大麻煩了!”對於這個汪少爺,骨龍是敢怒不敢言,只得低聲下氣的說:“估計要不了多久,其他社團就來人要查證這件事了,到時候我的麻煩就大了!要不,你還是先回去吧!”
“當然是要回去的,難道你以爲我會呆在這種地方嗎?”汪洋瞥了骨龍一眼,心中恨恨不已:“怕什麼,我就不信誰有證據了,他們來查,你就只要說沒這事就行了。不然,你以爲新義安能隻手遮天不成,不要忘了,聯英在你的幕後爲你撐腰!”
提到聯英,骨龍這才安心了不少,不管怎麼樣,聯勝英是聯英的一個分支,龍頭肯定不會坐視這個分支出事的。新義安就大了呀,聯英一樣是香港勢力最大的社團之一,不見得誰就怕誰了。
汪洋見安慰了骨龍,自己卻恨恨在地上跺了幾腳。他本來是想教訓一下蕭然,給蕭然一點苦頭吃吃,看看他狼狽的樣子。沒想到那蕭然居然也不是省油的燈,想到這裡,汪洋便怒極了。
那天出海,他本來亦沒敢向方若欣下手,畢竟人家可不是什麼省油的燈。本來是想給自己一個機會追求一下,再拋棄她的。可是沒想到蕭然這傢伙出現之後不久,方若欣便要求回去了。而且這一回去,此後就不願意再見他了。
這口氣叫汪洋如何咽得下去,況且他還記得那次追求林清霞出醜時還有蕭然在場。雖然汪洋不是什麼很了不起的人,可是也決不至於是徹頭徹尾的敗家子,起碼一點詭計還是能玩的,結果卻成了這局面,讓他如何不懊惱。
只是,還沒等他離開,先後就有兩個人一起來拜訪骨龍了。這兩個人骨龍都認識,其中一個是十三K坐館的頭馬,另一個則是新義安向青的師爺,都不是好應付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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