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雖然和傅苑眉有着交易關係,但畢竟這關係是不能夠見陽光的,所以,儘管她這次光明正大的進了宮,我卻不能夠光明正大的去見她。
也許,傅苑眉和我想的一樣,即使她再怎麼囂張,終歸是要有所顧忌的,而她現在不光是自己在王政君的眼皮子底下,就是自己的兒子以及自己的孫子也是在王政君的眼皮子底下。
要是真的出什麼事情的話,我一點也不懷疑,王政君一定會讓他們三人無法出的了這不知埋葬了多少人屍骨的永巷……
時間慢慢地流失,不知不覺間,傅苑眉竟然也在這裡住上好幾日了,可是,我們卻一直都沒有見上面。本覺得不見也是好的,但是,想來也終歸是我的奢望吧。
那日在永巷中,我們的步輦剛好就碰上了中山王太后的。馮嫄笑的很是謙和,說道:“孤聽身邊的人說,這些日子,興兒沒有事情就去叨擾宓昭儀,孤的心裡實在是過意不去的。”
其實,我本來就並不討厭劉興,那孩子雖然有時候讓人覺得煩惱,但是說到底也是個很可愛的孩子呢。更何況我本身對於孩子,也是有着一種說不出的喜歡。
於是笑着說道:“王太后娘娘說的哪裡的話,中山王殿下去本宮那裡玩,是看得起本宮,並且皇上對中山王疼愛有加,兩人也經常博弈或是論琴,本宮也更是喜歡看到這種和諧的場面呢。”
馮嫄本來笑着說道:“如此,真是多謝宓昭儀的寬容了……孤……”她沒有再說下去,我順着她的視線回頭看,就看見傅苑眉的步輦從遠處來了。
如今碰上了,若是不說話,倒是顯得我刻意的在避諱着什麼了。
雖然,現在我也不會懼怕王政君什麼,但是,傅苑眉畢竟是封地的太后,我和她的關係過於“密切”對於我總是弊大於利的。
我笑着說道:“兩位太后娘娘難得相見,本宮不如先走一步,兩位太后娘娘敘敘舊。”
馮嫄卻是一臉嚴肅的跟我說到:“宓昭儀,孤跟你實話實說,傅姐姐其實並不喜歡見到孤,如今請宓昭儀幫幫孤。”
我知道她的意思,是想趁着我和傅苑眉說話的時候,她就可以順理成章的走了。沒有想到的是,我竟然會和她想到一塊去,都想要藉着對方離開。
我笑着說道:“王太后娘娘言重了,小事一件而已。”
說話間,傅苑眉的步輦已經過來了,遠遠地就聽見她的笑聲:“馮妹妹真是受歡迎呢,竟然和宓昭儀還這麼有話說。”
我第一次在馮嫄的臉上見着那種訕訕的表情,她訕笑着說道:“傅姐姐說笑了,妹妹還要去給皇太后娘娘請安,先告退了。”
按位份來說,一樣都是封地的太后,應該都是同樣的地位,只是馮嫄在傅苑眉面前宛若一個低眉順眼的小孩子一樣,看來,傅苑眉的淫威果然是厲害的。
馮嫄終於鬆了一口氣,步輦從傅苑眉的步輦旁邊過去了。
我說道:“請定陶王太后先過去。”
擡着我的內侍聽到我的話,便向旁邊讓了兩步,傅苑眉的步輦跟了上來,她笑的很是狐媚,那尖尖的下巴,簡直跟飛燕的下巴沒什麼區別,完全不似她這個歲數好似有兩個下巴的女人。更那裡是像有孫子的人了呢。
我盯着她看了一小會,她被我看得不自在,笑容僵硬的問道:“宓昭儀難道連基本的禮儀都不懂嗎?竟然,一直這樣的看着別人的臉?”
因爲傅苑眉的話,我才反過來神,剛剛我確實是有些失禮了,畢竟,那樣看着人家總是不好的,何況還是和我“婆婆”同輩份的封地太后呢?
我輕輕一笑,說道:“王太后多慮了,本宮並沒有什麼企圖,只不過是覺得王太后娘娘竟然又年輕了一些罷了。”
也許是我說的話十分的真誠的緣故。因爲我的話,傅苑眉竟然不自覺的摸了摸自己的臉,說道:“是嗎?”
我很是誠懇的點點頭,對於女人的美貌,我從來不吝於誇獎。而傅苑眉的絕色姿容也是有目共睹的,所以,我就更加不會有討好或者是誇大其詞的嫌疑了。
她笑着說道:“孤只有在年輕的時候,纔敢動手去做一些別人不敢做的事情,孤,不敢老啊,老了就會畏首畏尾,變得跟王政君那老婆子和馮嫄那狐媚子一樣,什麼都不敢幹,什麼都要瞻前顧後!”
我知道她又在發神經了,於是沉默着不想說話。
過了許久,傅苑眉這才笑着說道:“宓昭儀,孤贈送你一份大禮,如何?”
她會那麼好心嗎?給我,似乎,從來都沒有給過我什麼好的東西。
“王太后娘娘真是仁慈,本宮怕是消受不起啊。”我笑的十分虛假,沒有辦法,畢竟,我已經知道傅苑眉不會那麼好心的給我什麼了,而那份她說的大禮說不定還會害了我,而我又怎麼能夠對她笑的真誠?
“呵呵,孤的欣兒,你要不要?”
劉欣?
那可是傅苑眉的親孫子,定陶國的王世子,傅苑眉要送給我,什麼意思啊這是?
傅苑眉的朱脣一揚,說道:“欣兒若是做了皇帝,就尊你爲皇太后,如何?”
原來如此。
我淡淡一笑,說道:“王太后娘娘,這種玩笑話,要是開多了,指不定哪一天就要掉腦袋的,本宮本來命就薄,可不敢拿着這樣的事情來賭了。”
傅苑眉也是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說道:“是不是玩笑,就要看你願不願意做了。”
我?我一個背後沒有任何勢力的昭儀,那裡有權利去選擇皇位的繼承人呢?也不知道是傅苑眉是太看得起我了還是太看得起她自己了,竟然能夠這樣風輕雲淡的就做出一個能夠決定“命運”的決定。
傅苑眉笑着說道:“孤已經爲你清除了所有的障礙,如今,你只要想辦法讓劉驁認可欣兒就行了。”她看了看遠方,沉思道:“何況,像欣兒那樣的孩子,哪裡會有人不喜歡呢?”
傅苑眉這個女人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竟然是自高自大,首先說是自己的兒子是絕世無雙的妙人,如今又說是自己的孫子是無人不愛的,這個女人真是自戀到了極品那。
似乎只要是她的子孫都畢竟是極好的。可是,她似乎不曾想過,自己的孩子和孫子到底好與不好,都應該是讓別人來評論的,而不是她自己去說。
我笑着說道:“王太后既然這樣肯定王世子會討所有人的喜愛,那不如就放過那個孩子吧,
反正她的母親不過是一個卑微的婢女罷了,又沒有什麼威脅不是…….”
“婢女,你以爲婢女中間就沒有一兩個命好的?你以爲王政君和馮嫄以前是幹嘛的?不過是兩個位先皇后端茶送水的兩個家人子而已,後來呢?”
傅苑眉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看着我,似乎是沒有想到我竟然還會有如此天真的想法一般。
是啊,王政君和馮媛兩個人曾經都只是家人子罷了,可後來一個成了太子妃而後成爲皇后,另一個成爲昭儀。
“不要小看婢女,那兩個賤人不就是榜樣嗎?所以,孤絕對不會留下任何一顆野草!”
我強忍着怒氣,說道:“若是王太后答應放過那孩子一命,本宮定讓王世子成爲皇位的繼承人。”
傅苑眉冷冷的說道:“你做夢去吧,這樣的事情,你不做,還有人會搶着做。趙合德,不要因爲孤擡舉你,你就把自己看的太高!在孤的眼中,你其實什麼都不是!”
我突然意識到,要殺掉一個人容易,可是,要保住一個被追殺的人,實在是好難啊。想當初,我爲了“平安”簡直就是費勁了心思,到頭來做了那麼多事情,最終飛燕腹中的孩子,不過是被華初輕輕地一推,就沒有了。
真的,就非要這樣的難嗎?
“哼,還有,趙合德,你最好不要忘了,他的安危。”傅苑眉的眼底閃過一絲冷光,她隨即又恢復如常,笑着說道:“其實,殺了他對孤也沒有什麼影響,不過留着他,卻是可以牽制你的。”
一提到張放,我的心就像是被吊起來了,我忍住心中的不安,笑着說道:“王太后要殺便殺吧,跟本宮有什麼關係呢?”
“是嗎?”她側過身子,湊近我,笑的揶揄:“那孤今個就八百里加急,讓人宰了那小子喂蚯蚓去,看看你的心中會不會有點什麼感受?”
張放那樣絕世的人物,竟然被她這樣的糟踐,我的頓時間火冒三丈,我的脾氣並不好,只是一直都忍着罷了,若是傅苑眉覺得我好欺負,那她就錯了,我冷冷的說道:“王太后娘娘不要欺人太甚,狗急了會跳牆,兔子急了會抓人,況且本宮不是狗也不是兔子,或許會出乎王太后的意料,本宮可能就是一條毒蛇呢?”
我的語氣冰冷,連傅苑眉都不禁沉默了。
我又說道:“如果要宣戰,那就從此刻開始吧。”
“起轎。”我冷冷的說。留下傅苑眉怔在原地。
其實,說完我的就覺得自己的心虛了一把,我哪裡有什麼資本去和傅苑眉抗衡,這些話不過是一時氣急說出來。
不過,並不後悔吧,我被人牽制的時間實在是太長了,我並不想在這樣的忍受下去。
我可以忍,但是這並不代表我懦弱,若是有人以爲這樣就可以對我爲所欲爲,那她就大錯特錯了。
就算是需要爲此刻的衝動付出代價,那我也是願意的。畢竟,這樣的感覺,還是不錯的。
人總是需要適當的發泄的,要是總被一味的壓制,肯定是受不了的,而我剛剛就只是發泄而已…僅此而已…
但是,真的只是這樣嗎?張放,小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