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說鮮于輔和張遼一追一逃如何,卻說當時程北等人,在城中高喊城破了,引得守軍士氣大落,間接或者直接導致薊縣守軍慌亂,從而讓邊軍殺上城來,如此也算是一件大功,只是這一喊也將他們徹底暴漏了,一挨守軍察覺不對,隨即便遣出幾十人殺過來,雖然一衆青皮都是亡命徒,可是吆喝正規的兵卒抗衡卻哪裡是對手,警覺追殺過來,青皮們就護着程北逃竄,只是此時城中亂哄哄的,四面八方都是守軍,衆人幾次遇險,虧得青皮們捨命相護,卻也死傷了好幾人,但是被追到了城邊卻無路可逃。
要說這些青皮雖然不算什麼,但是人熟是一寶,幹什麼大事未必能行,偷雞摸狗的卻是拿手好戲,換做別人到了絕境,也只有以死相拼,即便是程北到了此時,也做好了一死的打算,卻不想就在程北絕望之際,一名青皮一拉程北:“小公子,隨我來——”
原來青皮們逃到此處可不是隨意而爲,原來早有打算,繞過一座民房,竟然是一條陰溝,也就是城中出城的水道,只是都是些髒水,味道可不怎麼樣,只是到了此時誰也顧不了這些,青皮當先下去了,拖着程北便朝城外潛去。
原本水口是被人用銅條封住,只是早被青皮將水下的銅條給割斷了,在上面看不出來,水下卻又容忍逃出去的一個洞,也虧得一中青皮往日裡常常被追殺,要麼是爭地盤或者是打羣架,要麼是被衙役追的滿街跑,自然需要一個逃命的通道,於是這裡就有了,想要出城就從這裡鑽出去。
程北衆人從水口之中鑽出去,追兵也就找不到他們的蹤跡,再加上邊軍破城,城中就亂了套,再也沒有人有心思理睬他們,只是程北可不知城中怎麼樣了,只是與衆青皮急匆匆的朝西面逃去,自然而然的就進了那座小山,藏匿在山林之間,生怕有追兵追來。
再說好不容易安穩下來,衆人才喘了口氣,卻聽見一陣喊殺聲傳來,讓衆人一驚,黑夜中也看不清怎麼回事,要不是山深林密,衆人就要接着逃走,不過一名青皮倒是看得透:“聽着喊殺聲就知道人數不少,絕不可能是來追咱們的,咱們還值不得讓人家如此重視,我看多半是破城了。”
衆人以爲然,這才藏得更加小心,朝東面觀望着,也不知多久,便看見一隊兵馬從東面而來,竟然也奔山上來了,下的衆人只是倉皇后撤,沒走出多遠,竟然發現一座營寨,只可惜師已經空空如也了,卻是這寨衆的兵卒,眼見前幾日有守軍逃走,一時間心神惶惶,直道是守軍再也堅持不住了,竟然隨着那些逃走的守軍一起走了,只留下一作空空的營寨。
眼見有營寨,又在必經之路上,程北等人也無從選擇,只是奔進了大營,四下黑乎乎的,根本不知就裡,再往下竟然只有一條路,山下一條大河隱約可見,衆人只以爲是到了絕路,竟然沒有繼續逃去,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好在有青皮發現了丟棄的衣甲,心念一轉,便不免計上心來:“咱麼不如扮作幽州軍,反正如今黑乎乎的也看不清什麼,這樣多半能糊弄過去,如果問起來,就說逃得就剩下咱們幾個了。”
“也只有這樣了,不然再想辦法只怕來不及了,快點換上——”程北嘆了口氣,也虧得這些青皮都是溜精溜精的,鬼主意不少,儘管在大事上不知如何,但是這些主意卻是來得快。
隨即衆人趕忙換上,也抄起了長槍,只是扮作兵卒,在大營中靜靜等待,不過多久,便見一直人馬從山下上來,徑自奔寨子而來,只是見到大寨黑乎乎的,鮮于輔不由得一呆,一顆心沉了下來,不過也只是一遲疑,便已經令人撤到了大寨之中。
一方面安排佈防,一方面卻是點燃火把,隨即便將程北衆人發現了,看是有州郡的裝扮,鮮于輔將幾個喚到面前:“爾等爲何沒有逃走?”
說良心話一個個是嚇的不輕,此時緊張的要命,卻剛好遮掩過去,一名青皮裝着膽子回到:“不瞞將軍,小的也想過逃走,只是營中糧食都被他們給搶走了,我等本來以爲在挨兩日好去城中討些糧食的——”
“兵敗如此,若非是沒有糧食,只怕你們也逃走了吧——”鮮于輔臉色黯淡下來,卻並沒有發火,心中早就失望之極了,卻並沒有懷疑幾人,或許後有追兵,也沒有太多的時間去考慮這些,只是揮了揮手:“你們下去吧。”
只等衆人退下,這才感覺衣服都溼了,方纔要是被發現那是必死無疑了,不過無論如何,卻是逃過了一劫,隨着幽州軍開始佈防,卻是在尋找機會逃走。
也就是不多時,邊軍就已經追了上來,不過張遼並不魯莽,眼見上山的只有一條小路,除此之外都是峻峭的岩石,這種地形大軍根本施展不開,一旦上面有準備,那必然是死傷不輕,所以到了山下只是一擺手:“暫且停下,讓探子上去看看。”
探子悄然接着樹木的掩護,一點點的朝上摸去,張遼在山下呆的有些不耐,心中遲疑着,忽然閃過一個念頭:“張泰,你領五百兵馬繞到山後去看看,鮮于輔絕不會死守此地的。”
“諾——”張泰應了一聲,便領着五百兵馬朝山南而去。
再說鮮于輔在山上略略喘了口氣,站在寨門前望着底下的情況,雖然看不清,但是卻不見邊軍大軍的蹤跡,按說時間已經差不多了,估計着邊軍應該已經追上來了,現在還沒到,多半是邊軍大將看出兇險,如此一來只怕不會上當,又是一刻,竟見到樹林中有黑影閃動,猜得出是邊軍的探子,心中更加確定,不由得苦笑了一聲:“看來準備的東西用不上了,此地不是久留之地呀——”
早在建造山寨的時候,鮮于輔就讓人在山寨上準備了檑木滾石,還有不少的火油,將寨門前這一段山路,可以收拾了一遍,自然不容易攀爬,便只有一條山路上來,而這條山路在到了寨門前的時候,就完全只有這條路能走了,這也是鮮于輔爲何選擇這裡建立山寨的原因,一旦邊軍摸上來,只要放下滾石檑木,就能讓邊軍死傷慘重,再加上火油更能讓邊軍大潰,如果得利說不定還能反敗爲勝。
莫說張遼小心翼翼的,鮮于輔在山腰上也留了值哨,將邊軍的動向傳了上來,得知邊軍大軍在山下停住,而且分出一軍來,這讓鮮于輔心中吃了一驚,邊軍將領果然是個沉穩的大將,如此一來自己可就麻煩了,若是邊軍在此合圍三天,自己就只有投降或者選擇餓死的份了,該怎麼辦?
鮮于輔並沒有表露出什麼,只是吩咐手下守住營寨,而自己卻回了大帳,心中一時間委決難下,要是投降,那未免——但是不投降,自己就只有一條路可以走,那就是捨棄這些兵馬,領着親兵討回代郡,究竟該怎麼辦?鮮于輔爲難的要死,如果拋棄了這些兵馬,以後該如何統軍?不拋棄除了死就只有投降,想到這也是心亂如麻。
不說鮮于輔拿不定主意,再說程北等人藏身在幽州軍之中,一時間也找不到機會逃走,但是心中難免害怕,萬一要是邊軍攻上來,再把他們當幽州軍射死,或者是死於亂軍之中,那豈不是成了笑話,死的也太冤了,只是前門被封鎖得很嚴密,根本就無法矇混過去,衆人心虛,只是躲在最後面等待機會。
見沒有人注意他們,程北和幾名青皮湊到一起,壓低聲音道:“咱們不能一直躲在幽州軍之中,我看後面守衛少,不如從後面偷偷溜走,只要下了山和張遼的大軍匯合,咱們也就算是脫出了險地。”
衆人以爲然,小心的注意着周圍的情況,此時幽州軍都在注意着前面的情況,一時間那會理睬他們,也沒有人注意後山,畢竟後山更陡峭,即便是想要下去,那也只有依靠繩索才能慢慢的下去,邊軍想要走後山的話根本就不可能,那可真是來多少死多少。
“小公子,沒有人注意咱們,就趁現在溜走吧。”話音落下,幾名青皮護着程北,小心翼翼的朝後退着,每一步都很小心,走一步都會觀察周圍幽州軍的情況,或許是走得很慢,竟然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也不知多久才蹭到了後山那裡,不過後山也有兵卒把守,只是也不過二三十人,此地是一處斷崖,一條繩索伸下去,想要上下只能引考這條繩索,但是有護衛守在這裡,衆人卻根本沒有機會溜走。
既然沒有機會,衆人只能藏在哪裡,卻苦於想不到好辦法,山寨就這麼大,一旦捱到天亮,衆人就很有可能暴漏,當真是急死個人了,只是這三面斷崖,而且都有護衛,衆人又徒嘆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