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老婆大人。因爲公司臨時有事,所以來遲了。等煩了吧?”
“也沒有。只是好擔心,怕你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這麼好啊?那……就罰我給你親一下。”楊輝說完,把嘴湊向曾觀晴脣邊。
“討厭!”曾觀晴羞紅了臉,用手輕輕地推開他說,“少沒正經,這是大庭廣衆吔!別讓人家看笑話。”
“那有什麼,今天是情人節哦!你看人家一雙雙一對對的不也親熱得很啊,別大驚小怪的,來一個嘛。”楊輝像討不到糖吃的小孩一樣不依不撓的。
曾觀晴拗不過他,唯有藉着手中的百合花當屏障,滿足了他的意願。
“哇,好甜!我要暈了。”楊輝誇張的表情讓曾觀晴忍不住大笑出聲,兩人開心得像孩子一樣。
笑聲落下,楊輝轉而含情脈脈地說:“老婆,情人節本該送你紅玫瑰的,可總覺得紅玫瑰配你太俗了,只有百合才能襯得起你的清純。也感覺你心裡應該是最愛百合的,對吧?”
“老公……”曾觀晴眼中飄起了一層喜悅的水霧,她從來沒有告訴過楊輝她對百合的情有獨鍾,而他居然會知道--人生得一知己,死而無憾了。在心底,她是多麼慶幸,自己當初的堅持。
楊輝看着她感動得熱淚盈眶的模樣,捏了一下她的小鼻子,促狹地說:“其實我沒有說實話啦!因爲去花店去的太晚了,紅玫瑰早就銷售一空。呵呵呵呵……所以我只好買了百合花,看你捧在手裡,才發現原來百合很適合你,也很適合我們,百年好合啊!”
“討厭!口甜舌滑的,怎麼說都是你的對!”
“呵呵呵呵……不管是什麼,只要我愛你就對了。”
“嗯。”曾觀晴手捧着百合,幸福地依偎在楊輝身邊,陶醉在這一份濃情的天地裡。
天空泛起了魚肚白,一縷久違的晨光已悄悄地透出了雲層,可積聚的雲層太厚,天地間依然是閈閈然的陰沉。
李偉成靠在牀頭,默默地把這些個日子以來夢裡關於曾觀晴和楊輝的景象細細地回憶了一遍又一遍。他不停地問自己:“夢裡的觀晴是幸福的,她的婚姻是美滿的,她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莫非這樣的幸福和美滿只是過眼雲煙,並沒有在她的生命中停留多久,才留給她排解不盡的遺憾嗎?”
正當他百思不得其解,陷入迷茫的瞬間,耳邊響起了妻子的召喚聲:“老公,老公!你是怎麼了?這次回來老是魂不守舍的。”
“對不起,對不起。你別生氣,的確是發生了一些傷腦筋的事。”李偉成回過神來微笑着說。
“什麼事呀?神神秘秘的?”
“唉!還有點混亂,我自己也理不清,不知該怎麼說。”
“和觀晴有關吧?”
“嘿!你是怎麼知道的?我說,你是我肚子裡的蛔蟲啊?”
“你少噁心!你看你一回到家,連爸媽的身體起居好不好都還沒問就急着問觀晴的事,這些天又神不守舍,滿懷心事的,肯定是有什麼事啊。如果連這我都猜不出來,怎麼做你老婆呢?”
“哈哈哈……那是,那是。”
“說說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其實也沒有什麼,就是一連幾天做的夢都是和觀晴有關。她開心的,傷心的都有,就好像在播一場連續劇一樣。我就覺得奇怪吧,以前從來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會不會是觀晴發生了什麼意外啊?”
“發生意外?怎麼可能呢?你昨天從曾家回來不是還說觀晴打電話回家了嗎?”
“可是……”
“好啦好啦,明天就大年三十了,我們不說這些不吉利的事情,怎麼也希望她是一年比一年好啊,是吧?”
“也是,你說得對。希望她一年比一年好。”
“喏,給你今天的報紙。”
“謝謝老婆。”李偉成從妻子手上接過報紙,逗趣地行了個禮。看着她笑着離去,他纔開始慢慢地翻閱起來。
忽然,一個短小的新聞引起了他的注意:“無名女屍離奇失蹤”。文中大概陳述了幾天前在鐵路上臥軌自殺的妙齡紅衣孕婦的屍體在停屍間離奇失蹤。事故發生地、停屍間都沒留下任何可以證明死者身份的衣物;公安機關也沒有收到任何關於妙齡孕婦失蹤的報案,以致無法確認死者身份一事。
李偉成的心一下子抽緊了,潛意識裡他認定這個無名女屍一定是觀晴!這就足以說明她託夢的由來了。只是……他不明白的是:觀晴何以會在即將分娩的時候才選擇去自殺?又到底是因爲什麼事竟然選擇以“死”了卻情愁?她又怎麼忍心讓一個可愛的小生命還沒見到人世間的風光,就陪着她送了性命?而現在屍體爲什麼會離奇失蹤?失蹤了的屍體現在又在什麼地方呢?還有最爲可疑的是昨天在曾家的那一通電話……如果說曾觀晴真的自殺了,何以會打電話回家?屍體又何以會失蹤?
莫非,她沒死?自己清醒以後走了?可也不可能啊!報紙上說的死者的慘狀……讓他不寒而慄。
困在愁城的李偉成不停地在房間裡來回踱着步:“觀晴呀觀晴,你告訴我這個死者到底是不是你?如果是,又是怎麼樣難以排解的委屈,如何難以開口的傷心,竟然讓你以命相抵呢?一屍兩命啊!你有沒有想過?你怎麼就那麼傻?那麼不懂愛惜自己呢?你想過後果嗎?想過你那已白髮蒼蒼的父母嗎?唉!如果夢是你唯一能向我泣訴心曲的方式,那麼我非常期待你每天如期的到來,告訴我你所有的故事;告訴我,我能爲你做些什麼?”
躲在厚雲深處的冬陽一步步向西面落下,一如既往的狂風仍呼呼地颳着,惡形惡狀地撞擊着玻璃,企圖破窗而入染指一室的溫暖。李偉成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若有所思,家人團聚的溫馨依然無法拭去內心深處對曾觀晴的牽掛。恍恍惚惚間他居然靠着沙發合上了眼皮,靜靜地睡着了。
楊輝真的很勤奮。起早貪黑,廢寢忘食上用在他身上一點也不誇張。而他的勤奮也得到了相應的回報--他的業務量不斷地擴大;收入不斷地增加;忙碌也不斷地升級。很快的,他就以供房的模式買了一套小戶型的花園洋房,添置了小車--一臺寶藍色的“海馬”。
楊輝沒有忘記自己當初的誓言,對曾觀晴的飲食起居真的是費盡了心機。情願自己多辛苦點賺錢,也要請鐘點工來操持家務。
而曾觀晴也因爲生活條件的逐漸優越,辭去了圖書館的工作,在家過着她最喜歡的悠閒日子--看書,填詞,練書法。養尊處優的生活讓曾觀晴的氣血也相對的紅潤起來,人也變得比以往豐腴。自然好事也來了。
“天呀!是真的嗎?我真的能當爸爸了?”
楊輝喜悅的聲音聽在曾觀晴的耳裡仿如天籟一般,她幸福地點了點頭。
“老婆,你太偉大了!”楊輝高興得都有點語無倫次起來,畢竟等待了三四年的時間,他終於可以有自己的孩子了。也許那纔是一個完整的家啊!他小心翼翼地扶着曾觀晴說,“來來來,你快坐下,千萬別累着了。要不要喝口水?”
“‘老公!”曾觀晴給他弄得有點無所適從,但心底裡卻也着實鬆了一大口氣。一直以來她都挺擔心的,擔心因爲身體的緣故,自己不能生育。
“什麼事?你儘管吩咐……哎喲不行,我得給你多買些人蔘燕窩什麼的,增加營養。”
“你坐下來說好不好?你晃得我頭都暈了。”
“好好好,我不晃。”楊輝趕緊坐下,拉着曾觀晴的手說,“這樣好點了吧?你放心,我一定努力賺錢,我要給你和寶寶買最好的東西。”
“傻瓜!我和寶寶都不要你太辛苦啊,也不需要最好的,我們只要有你的愛--全心全意的愛!”曾觀晴輕撫着丈夫日漸清瘦的臉龐,心疼而又深情地說。
“我向毛主席保證:我對曾觀晴死心塌地,永無二心!如有變心,天打五……”
“不要!不許你亂髮誓,也不許你說這些不吉利的話。”曾觀晴連忙伸手捂住了楊輝的嘴,嗔怪地說,“真愛應該放在心底,不要總放在嘴邊嚷嚷啊。”
“晴晴,相信我,也相信我對你的愛!還記得我說過的話嗎--如果我的愛無法給你全部,那麼我會用我的生命給你全部!”楊輝感動地緊擁着妻子,在她耳邊喃喃地說。
“我記得,也永遠不會忘記!”
“老婆,我愛你一生一世。”
情深款款的話進了耳,化成了蜜,融進心田,曾觀晴依偎在丈夫懷裡,任幸福緊緊地包圍。
只是一生一世?一生有多長?一世又代表幾個春秋?沒有人知道。可抓在手裡的幸福卻值夕陽下,林蔭道,花園裡,草地上,商場中,處處留下了楊輝小心翼翼地扶着曾觀晴漫步的身影。
“老公,你看這件怎麼樣?”曾觀晴舉起一件天藍色的小嬰兒連體服問楊輝。
“嗯,款式不錯。不過,還是粉紅色的比較好。”
“爲什麼要粉紅色的呢?”
“女孩子嘛!穿粉紅色的看起來更水靈靈的。”
“天呀,誰告訴是女兒來着?是兒子不行嗎?”曾觀晴有點哭笑不得地看着他,眼中一抹嬌嗔。
“當然不行了!我天天貼着你肚皮聽的時候,裡面的小BB告訴我的:爸爸,我是囡囡哦,你要給我買好多好多漂亮裙子穿哦。”楊輝一片神往地說。
曾觀晴看着正在自我陶醉的楊輝,起了玩心,逗他說:“不是吧?可我喜歡兒子吔!一個像你一樣充滿男子氣概的兒子,長大以後纔可以保護媽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