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是指間沙,越是去抓,越是留不住。
翻過檯曆新的一頁,李偉成靜靜地坐着發呆,心裡空落落的難受。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做什麼都提不起勁來。
四月一日,今天是愚人節,這原是一個西方的民間傳統節日。可隨着世貿的腳步,中西文化也就逐漸走入了共同發展的軌道。
只是再怎麼同化,這個節日對李偉成來說都沒有任何的意義。
鄭怡進來了,已經穿上了單薄嫵媚的春裝。她小心翼翼地掩好了門,神秘兮兮地說:“我告訴你哦,楊輝他老婆昨天晚上來找我了。”
“嗯,我知道。”
“什麼?你知道?!不會是你讓她來找我的吧?真是的,預先連電話也沒一個,大白天的不來偏偏選在大晚上的……難怪,我就說她怎麼知道我家住哪呢。”
李偉成瞪了她一眼,不以爲然地說:“妞,我知道今天是愚人節!想愚我我也找個好點的理由好不好?!跟文彬混了那麼久,一點也沒長進。”
“呃……愚人節?!你是說,你以爲我是騙你的啊。我纔沒有那個閒工夫呢!楊輝他老婆長得相當的清秀白淨對不對?頭髮長可及腰對不對?一臉悽婉,好像人家欠了她多少錢沒還似的對不對?本來人還是蠻有氣質的,像那個弱柳扶風的林家妹妹,可真想不明白她怎麼會喜歡鮮紅色,濃豔的紅耶!三更半夜看到她可把我嚇了一跳!”
聽了她的話,李偉成突然覺得脊樑發冷。鄭怡的形容雖然是誇張了點,但是活生生的就一個曾觀晴的模樣啊!他緊張的抓住鄭怡的手問:“什麼時候的事?她找你幹什麼?”
鄭怡故作矜持地甩開了李偉成的手,調侃說:“哎哎哎,男女授受不親哈,朋友妻不可欺懂不懂?”
“你……什麼亂七八糟的啊,快點說!”
“嘻嘻嘻嘻,就昨晚上啊。我從文彬那裡回來,估計也就十二點多一點吧,還沒走到家門口,她就從一棵樹下閃了出來,可把我嚇了老大的一跳!我本來想毫不客氣地狠剋她一頓的,三更半夜裝鬼嚇人……人嚇人會嚇死人的知不知道?!可一看她那副嬌怯怯的樣子,還真怕說話大聲點就把她吹飛了。”
“鄭怡,入正題好不好?”
“呃,好吧。”鄭怡癟了癟嘴,哀怨地瞪了一眼李偉成,發現他一臉的凝重,眉頭深鎖。她偷偷地吐了吐小舌頭,正色道,“她說她是曾觀晴,楊輝的老婆。很冒昧這麼晚來打擾我。一副楚楚可憐,我見猶憐的模樣,我真的不忍心苛責她嚇唬我的過錯。然後她又說能不能拜託你讓你爸把楊輝的公司列爲競標的人選之一啊?我一聽可就奇了怪了,問她,你怎麼就知道楊輝不是競標人選之一了呢?哎,你說對吧?這件事就算我爸瞞着我,不讓我知道,可文彬不可能不知道吧?!他要知道的話即使再怎麼樣也會告訴我啊,哪怕是旁敲左側什麼的都會讓我知道的。再退一萬步來說,如果是我和文彬都不知道的內情,她曾觀晴又是怎麼知道的呢?對吧?”
說到這,鄭怡停了下來,端起桌子上李偉成的茶杯就灌了好大的一口,笑:“嗯,這茶的味道不錯哦,是不是上次我打賞給你的?”
“是是是!謝主上隆恩。只是我這裡也有一次性的杯子哦,你怎麼才一會兒功夫就忘記了男女授受不親呢?”
“喲,老大,我現在才發現你的報復心理還蠻強耶!”
李偉成真個無語問蒼天啊!他心裡都快急瘋了,可這丫頭片子還在這些無聊的事情上轉圈。他正待開口,沒想到她倒是識相,搶在了他的前面繼續下回分解。
“得!我知道,我入正題,OK?那個曾觀晴聽了我的問題冷冷的笑了……我可一點也沒有詆譭她的意思哦,雖然那時候是很晚了,但勝在月色好啊。她那樣子讓人看得冷颼颼的,我都差點讓她給凍住了,真沒見過這樣子求人的人!她還說,這世間的事想要知道並不難,而且父母和孩子之間也會存在利益衝突的。她說的這話可讓我不痛快了,我爸和我之間有什麼利益衝突啊?說的不好聽,他的一切遲早都是我和我哥的。再說了他工作上的事本來就不需要跟我彙報啊。我一來氣就回敬了她一句,你這人怎麼說話啊?!我可沒求你來找我。她一看我急了,又連忙裝出副可憐相說,對不起,我是因爲心裡着急,所以才冒犯了你。無論如何也請你幫個忙好嗎?我老大不痛快的問她,楊輝呢?他怎麼沒來?聽我這一問,她就哭了。說楊輝出了車禍,在醫院呢。哎,李大哥,我記得你們那時候是說車禍出事的不是楊輝是他老婆的啊,到底怎麼一回事嘛。”
李偉成聽到這,心裡不禁堵得慌。曾觀晴的所作所爲忽然讓他感到相當的反感。一個頗有心計,無所不用其極的女子也讓他感到害怕!她已經不是從前認識的那個曾觀晴了。因愛而生的恨!已經矇蔽了她的眼睛,她的心靈。
在心底,他更明確的一個事實是:楊輝所受的一切磨難均出自曾觀晴報復的手。她要幫楊輝拿下這單工程的主要目的應該是毀滅!只是他想不明白的是她要在哪一個方面徹底摧毀他。
這樣決絕的愛太可怕了,試問這世上有幾個人可以承受?!楊輝縱然有錯,但錯不致死。再說了,你曾觀晴也不能成爲那個判決他生死的人啊!而且還利用了這麼多無辜的,真心真意幫她的人當儈子手……太可怕了也太讓人心寒了,曾觀晴。你是想拉着我們一起陪你下地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