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見左老頭的這一番話後,忍不住多打量了這年輕人幾眼。
他長得挺帥的,給人的感覺很是陽光。
但笑起來的時候,我總感覺他有種皮笑肉不笑的感覺,眼底的神色一直都很平靜,像是一潭死水。
小仙兒?
這名字怎麼跟個女人似的?
也許是見我的表情有些好奇,那個年輕人衝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尷尬的解釋道:“我叫鄭明覺,外號是鄭小仙兒.......”
“鄭哥,你咋取個這外號呢?”我笑着問了一句。
他笑了笑,說,這是外人取的。
在跟鄭明覺握手的時候,我發現他的右手腕上有許多刀痕,都是一條一條的細刀痕,像是用刀片割腕自殺留下的那種疤痕。
而他的左手腕上,好像也有這種刀疤。
“這是小海的表妹沈涵。”左老頭介紹了一句。
“你好。”鄭明覺一本正經的跟沈涵打了個招呼。
沈涵也客氣的回了一句,沒多說什麼。
“左老爺子,我先去瀋陽辦事兒了,等小袁養好身子了,我就來醫院接他。”鄭明覺笑呵呵的對左老頭說道。
“嗯,小仙兒,這事麻煩你了。”左老頭嘆了口氣。
鄭明覺搖了搖頭,說,您客氣了。
隨後,鄭明覺跟我客套了幾句,這才告辭,離開了醫院。
“老左,這鄭哥是誰啊?”我好奇的問道。
“他也是一個先生。”左老頭說道,從牀頭櫃上的果籃裡拿了個香蕉出來,自顧自的剝開皮,慢慢吃了起來:“等你養好了傷,他就帶你去拿東西。”
“我沒明白你的意思啊,你剛纔說什麼羅和尚,又是什麼東西要拿給我,啥意思啊?”我皺着眉頭。
沈涵見左老頭沒說話,一個勁的吃着水果,她便起身跳下了牀。
“左爺爺,我先出去逛逛。”
“嗯,去吧。”
等沈涵走了,左老頭這才坐在椅子上,慢條斯理的跟我聊了起來。
“你爺爺不是瀋陽本地人,這個你知道吧?”左老頭問我。
“我肯定知道啊,我又沒失憶症。”我沒好氣的回了一句。
“在他帶着你搬家來瀋陽之前,他就把兩件特殊的東西,放在了我一個朋友那兒,就是我剛纔說的羅和尚。”左老頭嘆了口氣:“他也沒說什麼時候回去拿,就那麼拖着,一直拖到現在。”
“都是些啥東西啊?”
“一個是你爺爺這些年來驅鬼鎮邪的手記,裡面包括了洗怨這門所有的秘術,還有一些他學來的旁門左道。”左老頭表情複雜的看着我,低聲說:“另外一個呢,就是裝着害你爺爺折了壽數的東西,也是你家因果報應的源頭......”
“因果報應的源頭?”我只感覺更迷糊了。
“現在說了你也不懂,反正你去把東西拿了就成,等時機到了我再慢慢跟你說。”左老頭搖了搖頭。
“又是得等時機到了,哎我說,老左,咱不帶這麼賣關子的啊。”我苦笑道。
“現在跟你說了沒什麼用,只會給你增加心理負擔。”
左老頭笑了兩聲,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說。
“我要走了。”
毫不誇張的說,聽見左老頭這話,我當時就嚇得一哆嗦,差點沒從牀上跳下來。
“我操?!!你要死了?!!”
左老頭想都沒帶想的,直接一腳踹在了牀沿上,惡狠狠的瞪着我:“你他孃的會說話嗎?!你纔要死了呢!!”
“你要走哪兒去?”我看着左老頭,感覺有點心慌。
“辦點事,估計短時間是不會回來了。”左老頭的笑容很輕鬆,把手裡的香蕉皮往垃圾桶裡一扔:“我不在的時候,接活兒跟幹活兒,都得你自己一個人來弄了。”
“這也太突然了吧.......我還沒出師呢.......”
“我也想到這點了,所以我打算把你介紹到小瞎子那兒。”左老頭笑了笑:“我這些天都是在幫你打基礎,一門會,百門通,只要基礎有了,你學其他的東西就快多了,洗怨這一門的法術都在你爺爺的手記裡,到時候你自己慢慢琢磨吧,有啥不會的,就去問瞎老闆,別覺得他是外人,他不會害你的。”
“祖傳的東西我自己沒學會,跑去問瞎老闆,這是不是有點不合適啊?”我試探着問了一句。
“怕啥?”左老頭沒好氣的笑道:“你還怕他學你家的東西啊?那小子比你還懶,對這些東西他不感興趣。”
話音一落,左老頭嘆了口氣。
“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以後一切都得靠你自己了。”
“你啥時候能把事辦完?”我問道,期待的看着左老頭。
“一年?兩年?我也不知道。”左老頭聳了聳肩:“以後有機會了,我就去小瞎子那兒看看你。”
“這麼說......我得去貴陽工作?”我皺着眉頭:“太遠了吧,我家裡還有兩套房子呢,沒人看着可麻煩了。”
“房子就放着吧,沒啥好東西,你用不着擔心有人偷。”左老頭不耐煩的說道:“實在不行你就租出去!”
我摸了摸鼻子,點點頭,算是答應了下來。
左老頭沉默了一會,似乎是在想要怎麼說接下來的話,大概過了半分多鐘的樣兒,他開口說道:“我一會兒就得走,時間也不多了.........”
“你父親的事,我確實是知道,但我現在不能說,等我下次去找你見面的時候,就會把剩下的事全告訴你。”左老頭苦笑道:“別怪我賣關子,有的東西,現在確實是不能跟你說。”
我嗯了一聲,沒像往常那樣追問他。
看着左老頭蒼老的臉龐,不知道爲什麼,我忽然感覺有些心酸。
可能這也跟人性有關吧。
無論是誰,只要跟自己的生活交匯在了一起,並且頻繁的出沒在自己的生活裡........
當他突然有一天要抽身而退的時候,恐怕誰都會有些莫名其妙的捨不得。
更別提像是我這樣的人了。
一個人生活習慣了,後來變成了兩個人,現在又得變回去,這不是鬧麼?
“那啥,你不來看我也行,平常多跟我打打電話,成麼?”我低着頭問道。
“兔崽子,現在知道捨不得我了?”左老頭笑嘻嘻的用手拍了拍我的腦袋:“平常你罵我的時候,不也挺來勁兒的嗎?”
“我以後不罵你了,你能不走麼?”我小心翼翼的問道。
左老頭笑了兩聲,搖了搖頭:“你這小子啊........”
這時候,左老頭的手機響了起來,貌似是一條短信。
他拿出手機看了一眼,便對我說:“我得走了,那邊還有人催着呢。”
“行吧。”我衝着左老頭擠出了一絲笑容:“一路順風,有啥事就給我打個電話。”
“哎喲,小犢子能耐了啊,如果我遇見自己都解決不了的事,給你打電話有用麼?”左老頭用手揉了揉我的頭髮,慢慢站了起來,笑容裡滿是欣慰:“我不在的時候,你也別偷懶,學術法猶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懂麼?”
我忙不迭點頭,說自己明白了。
“這是小仙兒的電話,等你傷好得差不多了,就聯繫他,他會帶你去拿東西的。”左老頭說着,拿手機發了條短信給我。
等我手機響起來的時候,他看着我,點點頭。
“你現在身子骨還沒養好,安生歇着吧,別送了。”
“好。”
我坐在牀上笑了笑,只感覺眼睛有點酸澀,忍不住用手揉了揉眼睛。
“走了。”
左老頭笑得極爲灑脫,擺了擺手,轉身就向着病房外面走去。
“老左!”
就在這時候,我忽然喊住了他,隨即便忍着疼,急匆匆的從牀上跳了下來。
“咋了?”左老頭轉過身來,疑惑的看着我。
我沒說話,默不作聲的走過去,緊緊的抱了抱他。
左老頭的身子有些佝僂,也有些瘦弱,抱着他就跟抱着個骨頭架子似的。
“兔崽子,捨不得我走了?”左老頭在笑。
我嗯了一聲,笑聲有些顫抖。
“師父,別忘了回來看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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