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王鏰啊,確實和楊臣有過命的交情,只是這個過命法,有些特別,特別的……特別!
那應該是楊臣來陽城之前的事了,據王鏰所說,當時他正跟一羣人打架,王鏰雖然五大三粗的,比喬天塊頭還大,也挺能打,可對方畢竟人多,他幾下就被打趴下了。
正在這時,楊臣路過,王鏰被人扔出去,好巧不巧的就向楊臣飛去。
楊臣那反應自然不用多說,一個手刀砍了出去,竟真的和刀一樣,在王鏰臉上砍出了個血印子。
這可不是開玩笑的,那羣人一見都傻了,被楊臣不鹹不淡的掃了一眼後,撒腿就跑。
以楊臣的性格,自然是懶得追究,王鏰也因此得救,雖然破了相,但也免了一頓皮肉之苦。
“朋友,你是不知道,當時我哥兒真的就一個眼神,那羣孫子褲子都不敢提,直接就跑了啊!”
我一愣,納悶的問“提褲子?”
“這不重要!”王鏰清了清嗓子“在那之後,我就跟着哥兒混了。”
我笑了“怎麼混?”
“這…這可就說來話長了……”王鏰倒了杯水放在我面前。
我倒也不真感興趣,楊臣那性子,鐵定是王鏰厚着臉貼上的。
這滿口京腔的哥們說的未必全是真話,可我看得出他沒有壞心思,誰還沒點秘密呢?沒秘密能和楊臣混一起?
我端着王鏰給我倒的熱水出了帳篷。
我出來才發現,我們的帳篷位處高地,不遠處就是一片湖。
王鏰也跟了出來,給我解釋“那是巢湖,這一帶就跟那瘸子的屁股一樣,邪門的很,所以是無人區,地圖上都沒有標記。”
“巢湖?”
我縱觀這巢湖周遭風水,湖四周皆是高地,唯有我們所處的高低旁有一狹窄出口,似乎是人爲鑿開的。
這般風水,按理說是極佳的,藏風聚氣,應是景色秀麗,四季溫度適宜。
可那巢湖之上卻偏偏是寒氣密佈,都七月的天了,湖面竟已凍結,周圍寸草不生,只有乾巴巴的土地,土地顏色呈黑,十分詭異。
我站在高地上,感受不到半點風,卻冷的直打哆嗦,可見此地陰煞之氣極重!
此地藏的風,爲陰風,聚的氣,乃煞氣與鬼氣,這鬼氣,便是在喬家重塑百鬼鎮太歲之時,被吸引來的天地鬼氣!
有陽即有陰,這華夏大好山河之間,也不乏這種特殊地質的存在,也正是如此,千百年來才能太平。
我開了眼,果然看到那些寒氣之中隱隱冒着黑色,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湖面爬行,似有形似無形,隱約只有些輪廓,軀幹粗大,四肢細長,可它們卻始終沒有離巢湖太遠,似乎被什麼東西禁錮住了。
王鏰站在我身邊吸溜了口熱水“朋友能看出什麼門道?”
“此地非同尋常,被視爲無人區也正常,想來尋常人也到不了這。”
“怎麼說?”王鏰眯縫着眼“我怎麼什麼都看不出來,就是覺得地方邪氣。”
這我也沒什麼好隱瞞的,於是幫他開了眼,他見我所見,也是被嚇了一跳。
“那巢湖上是什麼東西?”
“地煞。”
“地煞,聽起來挺厲害,什麼東西?”
我看了眼王鏰,發現他並不像裝的,有些納悶楊臣怎麼會讓這麼個人來這。
所謂地煞,主要有兩條意思,首先是指星相家所稱主兇殺之星,其次是泛指凶神惡鬼。
不過看來這裡的地煞都不是以上兩種,而是爺爺曾說過的第三種!
“天然形成的陰煞之地,恰逢水汽豐厚。會滋養出邪物,非鬼非怪非妖非精,是很特別的存在。”
王鏰點點頭“爲什麼水汽豐厚的陰煞之地,會滋養出地煞?這怎麼聽着和人類進化論有點相似,這地煞該不會還有細胞吧?”
“確實是這樣,只不過人是陽物,地煞爲天地形成的陰物,換句話說,天地間鬼氣爲無知無覺,不會攻擊其他生命的氣,而地煞,則是真正的,天地間形成的鬼,不同於人死後形成的鬼,這地煞……兇的很。”
王鏰聽完一哆嗦“兇?多兇?會死的很慘的那種嗎?”
我看着王鏰,也是背脊生寒“你別告訴我,我們得從這巢湖過。”
王鏰咧嘴一笑“朋友,你猜的真準!”
我的火氣騰一下就冒了起來,幾步回到帳篷對着楊臣怒吼:
“你要是實在閒的慌,就回福澤堂幫老騙子除魔衛道,沒事跑這鬼地方幹什麼?那特娘是地煞,不是鬧着玩的,什麼東西值得你這麼冒險?我就不信喬金榮那幫孫子能躲巢湖下面!”
王鏰趕忙勸“朋友別惱。”
“不管你的事!”
我瞪了眼王鏰,隨後意識到了問題所在,看着楊臣畫的地圖,越看越覺得不對勁。
喬金榮那幫孫子不可能來這種地方,況且石延鄉附近出事的人和陽城一樣,喬金榮他們肯定在石延鄉,楊臣也確實去過那裡,我手裡的玉也肯定是從那裡得到的。
之前楊臣說過,地圖不全,如果他真來過這,不應該畫一張不全的地圖。
也就是說,楊臣畫的地圖所畫的圓圈,離路線,是他已經去過的,也正是從那裡,楊臣才找到的巢湖,所以他纔會一直說地圖不全,他這次不是要故地重遊,而是要走下去!完成地圖!
一切都明瞭,怪不得他就算失憶了,還是會來這裡,他在看到地圖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自己此行的目的地!
“瘋了!真是瘋了!”我抓狂“楊臣,你到底想幹什麼?你知不知道地煞有多兇?喬金榮那幫孫子還沒找到,很多人會繼續被害,你不知道嗎?你還死心眼的只顧着你自己的事,你都沒之前的記憶了,就算這麼我走下去能怎麼樣?”
楊臣不說話,徑直我走了出去,我想追上,卻被王鏰攔住。
“兄弟,哥兒這麼做,有他的道理。”
“什麼道理?”
“他……”王鏰嘆了口氣“朋友,如果是你,幾次三番失去記憶後,還是會一如既往的記住做某些事,那這些事,一定是特別重要的,而且你說的喬金榮那羣人的所作所爲,也未必就和哥兒要去的地方沒有關係,或許所有的事情,本來就有共同的終點。 ”
“什麼意思?”
“答案要你自己尋找。”王鏰笑了笑,突然變得很深沉“我也不過是個路過的局外人。”
王鏰的一席話,讓我深思了許久。
的確,喬金榮,唐萌,包括緣方尊長,還有我爺爺,他們都認識楊臣,而且似乎知道他許多事,他們所做的所有事,除了圍繞我,最重要的還有一個人,就是楊臣!
或許正如王鏰所說,或許所有的事,本來就有共同的終點,想知道喬家宅子下的東西究竟是什麼,或許還得從這裡走下去!
我漸漸平靜了下來,唐萌這次孤注一擲,有備而來,說不定到了大理後很快也能找到巢湖,喬金榮說不定已經動身。
我走出帳篷,來到楊臣身邊。
“對不……”
“你有辦法嗎?”
楊臣似乎並沒有在意我之前的態度,只是一門心思的想繼續前行,看來他這次帶上我不是突然興起,他不修習風水玄術,確實沒辦法通過巢湖。
地煞,的確是很難對付。
“你也會想起找人幫忙?”我笑了笑“辦法,倒不也不是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