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實目光落在大娘的身上,眉頭輕輕揚起衣袂漸漸飄揚起來。
深宅大院裡沒有風,但有真氣流動,
如風,掀起少年的衣襬,
大娘是個成熟的女人,目光中帶着看透一切男人的智慧只是陳實這種小孩子,目光清澈,沒有男女之慾,讓她覺得有些陌生。
她雖已四十餘歲,但保養得很好,看起來就像三十歲出頭的樣子。
皮膚滑膩,白皙,柔潤,
身上沒有一塊多餘的肉,也沒有少任何一塊肉,
該隆起的地方一定隆起,該凹下的地方也絕對不會鼓起來。
該細的地方細,該圓的地方圓,
她的氣質脫俗,給人一種高高在上的仙子一般的感覺但同時充滿了肉慾,對比極爲強烈,
這是很難培養的氣質,
氣質可以養出來,琴棋書畫培養大家閨秀的氣質,修煉打坐培養仙子超凡脫俗的氣質,男人堆裡翻滾培養肉慾便可以將這些氣質糅雜一起,變成尤物。
甚至有些男人看她的目光,比看那些破瓜之年小姑娘的目光還要熱烈,充滿了難以壓制的情慾。
胡菲菲看到她,只覺自慚形穢,自己的手段比起這個婦人,可謂班門弄斧,難怪孫正會陷落在胭脂巷。
只是,儘管她萬種風情,挑不起陳實分毫情慾。
狐媚子看到陳實的神態,也不得不讚一句鋼鐵打造的人
實心的那種。
陳實掃視四周,道:“胭脂巷是公子的產業?公子何在?我想見一見他。
他注意到,這棟深宅大院能用的東西很多,
廊道的木柴可以插死人,牆角插花的瓷瓶打破後很鋒利水井也很不錯,把人頭下腳上栽進去,然後丟一發五雷法砸入井中,應該可以引起井內爆炸。
還有門前那對石獅子,腦袋撞上去的時候,不知道是腦袋先破,還是石獅子先碎,
不過最讓陳實眼前一亮的,還是牆角那處貴妃竹,這種竹子簡直就是實心的,可以伴隨着刺劍式射出。
他用過的最趁手的武器。
“陳實,你弄巧成拙,還未進城便化兵爲鳥,入城打探可以說打草驚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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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娘笑道,"你進城那一刻起,你的行蹤,便在公子的掌握之中。"
陳實聽到一連串的腳步聲,只見深宅大院外走來五個年輕婦人,各自祭起神龕,神龕中是神胎,掌上託着她們的元嬰。
她們小心翼翼的貼牆行走,距離陳實約有兩丈遠近
這個距離極爲巧妙。
陳實的肉身造詣越來越強,肉身向道體轉變,他的出手剛猛霸道,甚至舉步之間,兩丈之內,瞬息而至,一拳打出,可以打穿元嬰力場!
但超過兩丈這個距離,肉身衝鋒和拳腳,就沒有那麼快了。
超過兩丈,法術更快。
她們每一步的落腳點都恰恰兩丈,顯然是有人提醒過她們,絕對不要踏入陳實周圍兩丈的距離!
"公子研究過閣下的戰鬥,從閣下在黃楊村殺趙家子弟開始,每一場戰鬥,公子都研究過。
大娘笑道,“公子說,你最強的地方就在於肉身和戰鬥意識,你雖未修行過金身類的法門,但肉身堪比真正的金身,再加上你的修爲,他可以斷定,你的近戰距離在兩丈。兩丈之外,你便無可奈何,只能動用法術。
她拍了拍手,只見那五個容貌姣好的年輕婦人各自取出一個針線盒,託在手心。
針線盒打開,裡面是一根根銀針,
針長六寸,比納鞋底的大針還要長,但更細,如牛毛。
這種針,仿的是散人鳳非花手中的那口金針。
大娘笑道,“公子與鳳非花有過一面之緣,曾借她的金針研究三日,然後造這種銀針,專破金身法門。
陳實眼角跳動,目光落在這些婦人的針線盒上,只見其中一個登角插着紅花年輕婦人小心翼翼的捏起一根銀針針非常細,微微抖動,似乎稍微用力便可能彎折,
但這根柔軟的細針,卻帶給他極大的壓力。
“此針無比纖細,但公子卻讓百鍊堂的師傅,在針尖上刻繪了三種符籙。而在針身上,則鐫刻了四十六種符籙
大娘如數家珍,道,“每一根針的造價,都高達千兩。
登角插着紅花的婦人催動手中的銀針,銀針無聲無息飛行,陳實目光隨着銀針而動,但幾乎無法捕捉到銀針的方位,只能來得及看到一道細微的飛速掠過的影子
那婦人擡手,捏住銀針,銀針在這短短一瞬,已經圍繞這棟深宅大院飛行一週。
"這種銀針,共計四十五根。
大娘面色肅然,道,“四十五根銀針,再加上五位元嬰境的高手,公子說,足以讓閣下死在這裡。閣下以爲呢
陳實面色嚴肅道:“公子知我甚深。不知我可否見一見公子?
大娘露出笑容,道:"公子如今不在城中,你見不到他陳實,鳳凰嶺上你見利忘義,貪圖還魂蓮,滅了太平門滿門老小,罪大惡極。公子很生氣。公子命人去尋你沒想到閣下窮兇極惡,將他們都殺了,只有裴書生活着逃回來。這些事情都是你做的,沒有冤枉你,對不對
她話音剛落,其中一個婦人突然揮手,元嬰噴出一道真火,將牆角的竹子燒得一乾二淨。
陳實眼角又跳動一下,正常人是不會管這些竹子的。貴妃竹卻被毀了,顯然也是出自公子的吩咐。
公子對他的確瞭解很深!
"是我做的。“陳實承認。
大娘道:“公子派人去勘察現場,但卻被人殺了,公子研究過,這件事不是出自你的手筆。出手的人,實力比你高明一些,而且心思更爲細膩。公子會查到他究竟是誰。"
陳實輕輕點頭,玉天城乃化神境的高手,的確修爲實力比他高明很多,
大娘繼續道:"你尋人將還魂蓮煉成還魂丹,在聚仙樓寄售,公子派人前去調查,七人之中,只有一人活着回來。這六人之死.…
也是我乾的。"陳實痛痛快快承認
大娘嘆了口氣,道:“閣下真是罪大惡極。但公子念在你有大才,是拱州和新鄉的解元,還是想給你一個機會
"解元?“胡菲菲聽到這裡,不由得瞪大眼睛看向陳實大家都沒考試,他怎麼就是解元了?
陳實問道:“什麼機會?
"重建太平門,你來做太平門主。
大娘肅然道,“公子惜才,但凡是有些才幹的人,公子都會委以重任。若是立功,公子還有賞賜。外人學不到的功法,世家的不傳之秘,公子都可以傳授。你看中而不敢提親的女人,公子會登門替你提親。你想做官,公子便會打通關係,給你買官。你想做財主,公子便給你錢財。哪個世家,能夠比得上公子的慷慨?
她頓了頓,面色柔和,道:“陳實,你用功求學,苦苦修煉,終於考上秀才,考上舉人,等着安排官職。但你要等多久?一年,兩年,甚至十年?有些舉人,等了一
輩子都沒有等到一官半職,窮得只能去做符師,只能去要飯!但你可望而不可得的東西,公子都可以傾盡所能給你安排!
她的話誠然不錯。
給大世家做事,就算把命交代了,大世家也未必獎賞功法,更別提做官了
公子卻賞罰分明,只要你有功,他便給予足夠份量的賞賜,功勞越大,賞賜也越豐盛。
最關鍵的是,公子的賞賜,往往是你最想要的東西。想要權力,他給你權力,想要錢財,給你錢財,想要女人給你女人。
在如今這個世道這樣的主子,可以說極爲難得,
陳實的目光落在一截上吊繩上,隨即移開目光,
勒死太慢,容易被反殺,除非煉成捆仙繩
他的目光又落在胡菲菲帽子上,帽子後面那根兩端翹起的角應該不錯。
或許裡面是根鐵條,可以捅死人。
大娘擡手輕輕撩起警角的髮絲,笑道:“你才十多歲吧?你也不想你還需要等十年二十年,才能任一官半職吧?你的才情極高,十多歲便考中舉人,難道你要等到白了頭髮,白了鬍鬚,才能做個芝麻官?
陳實轉變話題,道:“大娘爲何叫她小雜種?
大娘微微一怔,摸着小女孩的腦瓜,笑道:“你知道她爹是誰麼?
陳實搖頭:“不知。
大娘溫和一笑,揉着小女孩的腦瓜,道:“她娘每天接很多客人,原本不該知道是哪個男人的種。但不巧的是這妮子喜歡上了一個書生,你也知道我們這行當見多了男人,輕易不會動情。但她偏偏就動了情。她動情後
便要守身如玉,身子只給那個書生。你一個娼妓,立什麼貞節牌坊?不是胡鬧?於是她就懷了那個書生的種書生睡了她還不給錢,不就是野男人?"
她抿嘴笑道:“跟野男人生的孩子,不就是小雜種?
“原來如此。
陳實盯着她的手,這女人的手始終不離小女孩的左右道,“後來呢?
大娘笑道:"閣下想聽故事?自古才子佳人,多是窮酸書生編出來,騙不經世事的女孩的。才子有,佳人也有但結局從來都不好。佳人易老,才子則往往虧於氣節
她攏着小女孩的腦袋,,向對面深宅大院走去
對面的宅院門戶開啓,陳實所在的宅院很是荒涼,遍地女鬼,但對面的宅院卻春色無邊,富麗堂皇,
許多妙齡少女或倚靠欄杆,彈奏琵琶,輕聲吟哦弄唱或趴在茵茵草地上,翹着腳丫與對面的女孩對弈,或者一身白裙,坐在假山下讀書。
又或者在淺水中赤着腳丫,翩翩起舞,姿態婀娜,光溜溜的腳丫擡起時,濺起一片潔白的水花。
還有個女孩在調弄古琴的弦,校準音律,側着頭,黑色的長髮瀑布股流下來。她認真的樣子,說不出的迷人,
每一個女孩兒身邊,皆有一個老媽子,手裡拿着竹鞭悉心糾正她們的姿態。若是姿態不夠曼妙,往往便是鞭子抽下來。
但即便是捱了鞭子,她們也不哭,臉上依舊掛着笑容
而且笑也有講究,要笑不露齒,露齒的時候,不能超過八顆牙齒。
挨鞭子時,微感的娥眉,也有一種惹人心憐的媚態
胡菲菲咬着下脣,看着對面院子裡的女孩們,心中有些懊惱,自己這個狐狸精如今竟被一羣人類比下去了,還有沒有天理!
大娘停步,轉身看向陳實,道:“那個書生見她懷孕了自然不肯娶一個娼妓,也不肯要一個娼妓生的孩子他是讀書人,要考舉的,若是娶了她,豈不是淪爲他人笑柄?書生當然是能跑多遠就跑多遠。小雜種她娘還以爲海誓山盟有用,結果不過一場空,還把性命丟了。她雖死了,但留下了小雜種。
她說到這裡,笑出聲來,笑得前仰後合:“一個娼妓天天睡這麼多男人,居然還會相信男人的海誓山盟!真是笑死我了!"
她笑了片刻,這才止住笑聲,道:“陳實,公子說,你是人才,他給你兩個選擇。一,你過來,到這個院子裡來,投靠公子。這個院子裡的女孩子,隨你享用,什麼榮華富貴,什麼高官厚祿,公子都可以給你。甚至,公子還可以告訴你,誰挖走了你的神胎。
陳實心神大震,難以置信的看着她。
公子的確將他調查得很清楚,居然連這件事都知道了!
這個提議,對他來說的確是莫大的誘惑!
連爺爺也沒有找到竊取他神胎的那人,公子竟能知道的確神通廣大!
他有些遲疑,公子這個誘惑,的確直擊他的要害,讓他不能不動心。
陳實走了定神,道:“第二個選擇呢?
大娘笑道:“第二個選擇就是,你把錢交出來,把剩下的還魂丹送過來,賠個不是,你就可以走了。
陳實怔住,看了看四周的五個年輕婦人和她們手中的銀針,不解道:“我交出錢和還魂丹,賠個不是就可以走了?你這麼大陣仗,就是讓我賠個不是?
大娘笑道:"公子這麼做,只是想告訴你,他若是想殺你輕而易舉。
胡菲菲低聲道:“陳家哥哥,怎麼辦?
陳實猶豫一下,道:“黑鍋,取錢,拿紙筆,我給公子寫一封道歉信。
黑鍋站起身,從木車裡搬出錢箱,又取出紙筆,開始研墨。
大娘笑道:“陳實,你的確是識時務之人,將來必成俊傑。
陳實面無表情道:"這也是公子太厲害,把我逼到這一步,不得不服軟。
大娘噗嗤笑道:"其實你有更好選擇,你投靠公子,我身後這院子裡的女孩子便都是你的。她們可都是未經人事的處子呢。
陳實哼了一聲,心中很是不開心,只覺一股憤懣無處發泄。
黑鍋已經研好墨,叫了一聲。
陳實走到跟前,提筆蘸墨,低頭寫認錯信。
隨着他走動,那五個年輕婦人也跟着走動,始終保持與他兩丈距離。
一根根銀針飛起,朝向陳實
針未動,但壓迫感已經來到陳實的附近,壓得他皮膚表面出現一個個細微的凹坑。
"真是實心鐵男,金剛不壞的道心!對這些女孩兒一點也不動心。
大娘讚了一聲,蹲下來捏了捏小女孩的臉蛋,笑道,小雜種,我好心收養你,給你一日三餐,就盼着你快點長大。長大了就可以接客了,把大娘這些年在你身上花
的錢,加倍賺回來。
陳實已經提筆寫到我錯了的字樣,聞言咬緊牙關。
"我不能出手,公子把我研究得太透徹了,比我還了解我,我對付不了這些銀針…"tuyhad
突然,只聽轟隆一聲,陳實一步跨出,黑鍋全身毛髮被掀得飄揚,靉被勁風吹得從腦袋上飛起,胡菲菲的帽子也被吹飛。
黑鍋擡爪去抓靉謎,胡菲菲伸手去抓帽子。
同時陳實一步落地,跨過兩丈距離,左手半握穿透元嬰力場,擊中左一年輕婦人的咽喉,咔嚓一聲粉碎喉骨擊碎後頸七塊頸骨。
右手毛筆飛出,刺劍式爆發,刺入右一婦人眉心,巨大的力量將她的腦袋貫穿,轟隆撞在身後的牆壁上,腦漿塗牆!
去他孃的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