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一年連續死了兩任巡撫,還敢接新多巡撫這個危險的差事,徐堅自然有些手段
陳實適才跟裴書生談話,並未瞞過他的耳目,也聽到他們在談論浴都的那位公子
"我未曾聽說過這位公子的名號,不過可以爲你打聽一二。
徐堅道,"公子寄居在鄭王府,打聽他的來歷不難。畢竟鄭王府就在浴都,這麼大的目標,搬不走的。T
陳實心中微動,道:“鄭王府又是什麼地方?
徐堅露出敬仰之色,面色肅然,道:“是三主太監的故居。成祖皇帝賜他姓鄭,後來三寶太監發現西牛新洲
多次往返西牛新洲與祖地神洲。他最後一次護送移民到西牛新洲,病故在途中。皇帝聽到這個消息,於是封他爲鄭王。他的故居,便是鄭王府。
陳實也不由得肅然起敬。
鄭三寶雖是太監,卻做出了根莖健全的人都無法做到的偉業,令後世人敬仰,
"三寶太監並無直系後代,但有義子。太監都喜歡收養義子,爲自己傳宗接代。
徐堅也不敢肯定,道,“公子說不得就是鄭王府的後人不過近些年,鄭王府式微,沒有出過什麼大人物。我聯絡徐家的族老,打聽一下,你且安心等我消息。
他站起身來,陳實打算付鈔結賬,徐堅按住他的手,笑道:"豈能真的讓你請我?你請我,我便是受賄。我要做清官,這頓還是我請。小二,結賬!掛在府衙名下,年關一發與你結清。
店小二連忙道:“得嘞!徐老爺慢走!
徐堅離去。
陳實也起身回到陳宅。
丫鬟晴兒正在指揮幾個泥瓦匠,修繕牆頭,又招了些花匠打理院子,安排得並並有條。
晴兒原本是崔總兵崔振送給陳實的貼身丫鬟,不過到了陳宅也有段日子了,一直沒有尋到機會貼陳實的身,頗受冷落。
不過她心思縝密,辦事穩妥,倒是將陳宅收拾得井井有條。
“巧婦難爲無米之炊。
她見到陳實來了,笑吟吟的,露出兩側的小虎牙,道,"老爺,府上沒錢了。農莊裡的錢,只是夠咱們院子日常開銷,但修繕修繕房屋,就窮得底兒掉,拿不出來幾
個銅板兒。我這些日子,眼睛都快鑽到錢眼裡了
陳實從袖兜裡摸出幾萬兩銀票,都是萬三錢莊的通票在手上拍了拍財氣,道:“要多少?
晴兒嚇了一跳,心道:“不是說老爺是多下來的符師麼?沒見過女人,沒見過錢,很容易便上套。怎麼如此闊綽?難怪看不上我們這些庸脂俗粉,到家好些日子,連人家的手都不碰一下。"
"老爺,修繕和重置院子用不了許多。
晴兒從他手裡抽出兩張銀票,笑道,“這些就足夠了。
陳實又抽出十幾張給她,道:“這些你拿去,給你們做工錢。我日常不在家,偶爾來一趟,免得虧待了你們。
晴兒搖頭道:"老爺,農莊那邊有錢,日常開銷和工錢都可以應對,用不着這些。
那就給你們添些新衣裳。
陳實想了想,道,“還有,我也要添些新衣裳。我最近長高了,原來的衣裳有些短了。城裡哪個布莊的裁縫手藝好?"
晴兒抿嘴笑道:"老爺何須去布莊?我去打聽誰的手藝好,讓裁縫上門便是。
她打量陳實,只見陳實的衣裳果然有些短了,應該是正值長身體的時候,個頭竄得很快,
她這時才注意到,這位老爺也就是十二三歲的模樣,面帶幾分稚氣,嘴角已經有些絨毛出來,還是透明的,嬌嬌嫩嫩的嘴脣,鮮紅而纖薄。
只是個頭與她一般高的大男孩,但很稚嫩。
晴兒臉色羞紅,心道:“崔老爺不當人,這位小老爺明明還是個孩子,就讓人家色誘他。人家的那些調情手段哪裡能安排到他的身上?
陳實又道:"黑鍋,我兄弟也,你們要伺候好了。黑鍋你要新衣裳不?
“汪!。
"黑鍋說,給它做幾套坎肩和褲子。要花一些,不要黑色的。
晴兒驚訝的看了看狗子,又看了看陳實,心道:"他是怎麼聽懂鍋老爺的話的?
她慌忙去操辦,陳實則來到後院,對身邊的黑鍋埋怨道"城裡花錢如流水,我這一日花的錢,便相當於我們黃坡村一年花的錢。以我之見,這宅子我還是退回去就算幾位官老爺送我千畝良田,我也住不起。我還是回黃坡村,那裡有乾孃,有朱秀才,還有沙婆婆他們,花錢也少。
黑鍋疑惑的看了看他,陳實解釋道:“我的確有十幾萬兩銀子,但爺爺說,銀子是精怪,是邪祟,有自我意識銀子會自我擇主,有的人賺了一大筆錢,駕馭不住
銀子便會跑掉。想要駕馭銀子,須得有這方面的學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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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嘆了口氣,繼續住在城裡,自己那十幾萬兩銀票說不定哪會兒就會拍拍翅膀飛走,
"爺爺沒有這方面的學問,所以他是窮光腚。我就怕我隨他,也駕馭不住銀子,變成窮光腚。"他憂愁道,
黑鍋懶得理會他,張口吐出一卷鬼書,坐在凳子上看書
畢竟這是富人的煩惱,與它無關。
它剛坐下,立刻有傳女端來一些肉脯和水果,放在狗子旁邊。
黑鍋張口,侍女半蹲半跪在一旁,捏起一條肉脯放在它的口中。
黑鍋慢條斯理的吃着,一邊閱讀,突然想到自己這清爽
的日子好像就是銀子堆出來的若是陳老爺沒錢,自己這享福的日子只怕就要結束了
不過,賺錢這事它不在行,還是讓陳實頭疼去吧
陳實本就是少年心性,也將憂心事拋在腦後,繼續修煉八極金闕神章,
八極金闕神章比三光正氣訣多了很多內容,尤其是此次陳實與裴書生對決,催動這門功法時,發現這門功法與金丹力場結合,在力場中確立八極,豎起八座金闕。
神章中說,混元無物,寂悄無聲,萬象以生,五行以成生者有極,成者有虧,生生成成,湛然不移。
金丹力場鋪開,便有這種混元萬象,生生成成,通透寂然的感覺!
而力場的八極方位,八座金闕矗立如門,分作八門,乃一氣分判而成。
八門形態便如同朝天闕,是門形,上面有有角,有斗拱相承,有雕龍繪鳳,有指路仙人以及各種屋脊瑞獸
門戶金光燦燦,門中神力激盪,匯聚,成金色圓球,似乎被門戶拉扯。
陳實催動功法時,八座金闕中金光涌注到金丹之中,淬鍊金丹,金丹同時圍繞他周身遊走,淬鍊他的髮膚。
忽而又從他的頭頂天門處落下,進入他的體內,沿天門玉枕、大椎、身柱、至陽、腰陽,至尾閭。
再走會陰、關元、神闕、中庭,沿喉管而上,躍十二重樓,順舌尖上入鼻淵,再從天門中躍出。
待到金丹圍繞身體又淬鍊一番,又入天門,此次流轉方位便又有所不同,沿奇經八脈而走,至手足而歸。
八門金闕神章,走的是大五行和小五行的行功路線,又分內周天和外周天。
首發
小五行是五臟六腑,大五行是四肢和頭顱,內周天是體內運轉,外周天是體內並體外運行,
八門淬鍊,比三光正氣的北斗淬鍊來得迅猛很多,對肉身的提升極大。
陳實察覺到自己氣力血脈筋骨,無不在飛速提升之中金丹中的龐大力量被煉入體內,乃至髮絲!
他的一根髮絲,甚至堅逾鋼鐵,韌比蠻牛大筋,哪怕是利刃砍在上面,-刀兩刀也休想砍斷!
"難怪神章的歌訣中說,可以百日鍊金丹爲元嬰。
陳實心道,“我的金丹九轉,只怕半個多月,就可以煉成!
選擇一門正確的功法對修行來說至關重要,一是修行快二是根基穩,陳實對這一點深有體會。
哪怕他坐擁真王墓的功法寶庫,在修行上若無石磯娘娘
這樣的存在指點,也會走很多彎路
陳實用心修行,八天之後,金丹順利進入中宮黃庭,由綠轉碧,修成第八轉。
只消再進一步,便是金丹九轉。
他的七返八變九還,早已將身體煉成聖胎法身,鍊金丹種黃芽,乃是水到渠成,無須其他修士還有采煉靈丹妙藥,用外藥做大藥!
他的金丹,他的氣血,他的肉身,便是大藥!
"神章中說,返本歸元,歸根覆命,則萬神匯聚,化作嬰兒,與道合真。與道合真之後,便是道在我身,修成道體。"
陳實不覺生出一絲遐想,神章中說道體法用,舉手投足便是法術,便是神通。真是令人嚮往!
修成元嬰,真的可以煉就道體麼?
他躬下腰身,撿起園子裡的一朵枯敗的花,心中思索“道體與先天道胎相比,孰強孰弱?
那朵業已枯萎的花在他手中漸漸變得鮮豔起來,鮮花爛漫,沁人肺腑,彷彿獲得新生。
鮮花之中,竟有種子生成,飛速生根發芽,抽枝,很快枝繁葉茂,生長成一株半人來高的芍藥,長出花兒三朵
芍藥綻放時,花朵竟又化作三隻小紅鳥,振翅而走。
陳實手中的芍藥也飛速枯萎,像是耗盡了精氣。
那三隻小紅鳥在樹叢間飛來跳去,突然其中一隻小紅鳥猛地腦袋一晃,小山般大小,撲擊走來的丫鬟晴兒,險些將那丫鬟-口吞下!
晴兒嚇得險些魂飛魄散,突然那隻襲擊她的小紅鳥暴斃而亡,身體飛速腐爛,化作朵朵花瓣飄散。
其他兩隻小紅鳥向陳實飛來,落在他手中時,也自身軀潰散,化作兩朵芍藥花。
陳實將兩朵鮮花隨手遞到驚魂未定的晴兒手中,搖頭道"我的法術,還是不能做到稱心如意,所化之物難免會邪化。
晴兒定了定神,這纔想起來意,連忙道:“老爺,巡撫徐大人求見,在前堂喝茶。
陳實心中微動,向前堂走去,
前堂乃會客之地,晴兒捧着花走在前面突然想起花兒是小紅鳥所變,自己險些被小紅鳥吃掉,連忙把兩朵芍藥花隨手插在牆角的花瓶中,
她剛剛將花兒插入花瓶,便見兩朵芍藥花飛速枯姜,崩散,化作點點靈氣飄散在空中,
晴兒怔住,不明白髮生了何事
陳實見狀,心道:“沒有修成道體,我還做不到煉假成真,始終有所欠缺。
他走入前堂,巡撫徐堅正坐在那裡飲茶,見他進來,連忙起身。陳實笑道:“徐大人請坐。
晴兒從一側的丫鬟手中接來新茶,送到陳實手邊。
陳實道:“大人,是否有消息了。
徐堅遲疑一下,道:“陳老弟,上次一別,我回到府便立刻分作兩路,一路讓幾個機靈的修士前往浴都,打探公子的來歷和消息,一路則是我用千里音訊符,聯絡族老,詢問他們是否知曉公子的來路。你也知道我手底下的人消息十分靈通,你一日三餐吃什麼,跟哪個丫鬟說什麼話,我都知道。
陳實輕輕點頭,道:"你比我門外的天聽者知道得還多
徐堅彷彿沒有聽懂他話中的諷刺,繼續道::“我派出去
的那幾個修士,都是能人異士,懂得的手段不比天聽者少。他們到了浴都沒多久,便與我失聯了。
陳實揚眉。
徐堅道:“我讓府衙的符師用招魂符,爲他們招魂,試圖詢問他們發生了什麼事。
陳實問道:"魂魄沒有招來?
徐堅輕輕點頭
陳實食指輕叩茶桌,過了片刻,道:“徐家的前輩怎麼說?
“我聯絡的人是五叔。五叔徐不凡在我徐家地徐堅道:"位頗高,曾經進入過戶部做傳郎,掌管大明的錢財,消息靈通,與我關係頗佳。我向他打聽居住在鄭王府的那位公子,原本好好的,突然他的語氣就變得嚴厲起來。
他看着陳實的雙眸,輕聲道:“五叔讓我不要瞎打聽。
陳實心頭一跳,道:“連徐家也忌憚公子麼?
"我也有此疑問,以此詢問五叔。T
徐堅道,“五叔說,徐家不懼公子的勢力,但也不想招惹公子。他說,公子的事,牽連甚大,不是我所能打聽的。他還問過我,爲何突然打聽公子。陳兄弟。
他定了定神,飲了口茶,放下茶碗,起身道:“這世上有些人,是禁忌,提都不能提。陳兄弟你是禁忌,公子也是禁忌。你們之間的事,是你們的事,我招惹不起。留步,告辭。”
他不等陳實相送,匆匆離去
"禁忌?我什麼時候是提都不能提的禁忌了?
“公子什麼檔次?竟與我一樣並列陳實驚訝,喃喃道,"爲禁忌。既然如此….我親自去一趟浴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