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千文忍不住重重的鼓起掌來,他是真心覺得喜悅。而後,千文呢喃着重複着司辰的話語:“被明月兮寶路,世溷濁而莫餘知兮,吾方高馳而不顧……”
突然之間,千文的眼睛變得亮晶晶的,而後語氣之中甚是苦惱的說道:“司辰,你說的極好!只是‘被明月兮寶路,世溷濁而莫餘知兮,吾方高馳而不顧’,我也不曾聽聞過!”
楓楊失笑一聲,說道:“知與不知,當真那麼重要嗎?”
千文撐着下巴想了想,又覺得其實知道與不知道,其實沒那麼重要,心境自然也就開朗了許多。
此時,司徒思詩說道:“我覺得,司辰口中所說的詩,最後兩句是我最喜歡的!“世間萬事轉頭空”,這詩裡說的是詞人覺得宦海浮沉,猶過眼雲煙。”
秦宣不甘心自己插不上話,便倔強的說道:“我倒是沒有聽出半分好來!”
司徒思詩無奈的摸了摸秦宣的腦袋,溫和的說道:“宣弟,你不覺得這句話表明詞人視高官厚祿如草芥的心境嗎?再看那“個裡如如不動”,“個裡”其意爲此中,也就是心中的意思。“如如不動”,其實是一個佛家語,指真如常住,圓融而不凝滯的境界。多好的一句詞呀!”
千文激動的點了點頭,他覺得司徒思詩品詩品的極好,開心的說道:“不取於相,如如不動。”
楓楊補充說道:“這句話用以表達詞人結廬人境,不聞車喧,遠污離穢,潔身自好的心境。淡泊明志、寧靜致遠之意,深蘊其中。”
千文欣賞的看着楓楊,楓楊回以微笑,千文繼續說道:“詞以對人生世事的感悟歇拍,既寫出自己的心聲,又寫出了規勸世人的金玉良言。”
司徒思詩輕輕點了點頭,而後笑着說道:“全詞看似隱逸閒適之作,實爲明志抒憤之詞。全詞反映了詞人居濁而守潔,遠奸佞而守忠的美德。就其藝術性而言,寫景,筆染春色,柳綠花紅,月朗風清;敘事,筆挾風雷,激情慷慨。實在讓人心悅臣服想要道一聲‘妙’!”
彷彿,司徒思詩一語道進了千文的心坎裡,千文露出天真無邪的笑容,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司徒思詩,甚是明亮,他說:“真是可惜,直到今日纔有幸在司辰口中聽到這樣妙的詞句。若是早一些讀到這樣的詩句,我的師兄師姐們,一定也會覺得十分有趣。這種晴空佈雷的手法,自出機杼,獨標高格。”
楓楊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思索片刻之後,說道:“另外,此詞明開暗合,照應縝密,亦見詞人匠心。第一、二句柳煙雲紅,當爲暮靄之時,第六句月下林風,是晚間風景。時間之推移,如絲相貫,不見斷隙。故是詞實是一首耐人尋味的好詞。”
千文開的看着楓楊,說道:“楓兄,所言極是!”
一直被冷落的秦宣,負氣的瞪着楓楊,心裡悔恨難當,他心道:早知道在楓楊妄議妙音天的時候,就不應該給他找臺階下,讓千文那小子狠狠地懟他一頓纔好!
楓楊看着了秦宣的目光,無奈的將自己的目光轉換到其他地方。
秦宣看了看衆人,見他們每個人都是心情閒適的模樣,一種煩悶的情緒便涌上了心頭。
秦宣看着縹緲的雲海,轉了轉眼珠子,突然想起來,最初見到千文的時候,他似乎說這片雲海被下了禁制。
秦宣找了了新的樂趣,一下子變得十分的亢奮,他看着千文,小心翼翼的問道:“千文小兄弟,我之前聽你說,這雲海似乎叫做‘縹緲煙海’?”
千文還在品詩之中,意猶未盡。他看着秦宣,溫和而不失禮的回答道:“我們所處的這片浩大的雲海正是‘縹緲煙海’,這裡終年霧氣騰騰,雲下是萬丈深淵,我是至今也沒有聽聞誰從哪裡走過一遭,是以這地下的萬丈深淵,於我們而言,都是未知且神秘的!”
秦宣對於什麼‘縹緲煙海’並不好奇 他只好奇禁制!
於是,秦宣的手指微微指着縹緲煙海,繼續追問道:“適才,千文小兄弟說,這裡被下了禁制,所以,你才晚來接我們?”
秦宣的問題 也是司辰所好奇的,司辰突然來了精神,他很是專注的坐了起來,抖着耳朵認真的聽着秦宣和千文的對話。
而千文偏着腦袋想了一想,而後十分認真的說道:“我可沒有說過這樣的話語。我是說’斷舍離‘被雨聲師祖下了禁制,害我在縹緲煙海的邊緣,撐着小舟遊蕩了三日 也沒有將小舟劃入縹緲煙海之中……”
秦宣露出一個奸計得逞的笑容,他自然記得千文說過的話語 而他等的就是千文的糾錯,秦宣立即順坡下驢的說道:“哦!原來是這樣的,想來是我記岔了什麼。那千文小兄弟,雨聲師祖爲什麼對‘斷舍離’下了禁制,而這個禁制是什麼?現在還在‘斷舍離’邊上嗎?”
千文看了看司辰,他支着自己的腦袋,陷入了沉思之中。
秦宣看着千文糾結的面容,緊盯着千文的嘴巴,很是焦急的等待着千文的回答。
司徒思詩對於斷崖之前,出現的應龍,也充滿了好奇,她亦在等待千文的答案。
片刻之後,千文嘆了一口氣,說道:“罷了!罷了!告訴你們也無妨!”
千文這般說了以後,秦宣忍不住將自己的身體前傾,一副生怕自己聽漏了什麼的樣子。
千文耐心的說道:“前幾日,我們在北山感知到有人來到了太行山脈,舟硯師尊便開了陣眼,看到了你們。雨聲師祖知道司辰馬上要來南閣了,倒是沒什麼驚喜的樣子。反觀舟硯師尊,看到不驚師叔,很是興奮。”
千文想起前幾日南閣北山那亂糟糟的場面,不由得眉頭一皺。他悠長的嘆了一口氣,想到不驚師叔,又看了看司辰,只道是孽緣啊!
那一日,舟硯師尊興奮的在北山上下宣傳司辰要入南閣的事情,舟硯師尊明知不痕師叔想要拜入雨聲師祖門下,卻被雨聲師祖拒絕了。
千文知道,不痕師叔雖然表面上冷冷清清,表現得很不在意 其實他心裡一定是很介意這件事的。
不然,在舟硯師尊逗弄他之後,不痕師叔也不會親自上贔屓閣,找雨聲師祖理論。
那日 整個北山都聽到了不痕師叔質問雨聲師祖:“那司辰小兒,何德何能,竟讓你對他青眼有加?”
面對不痕師叔的質問,雨聲師祖很是冷清……
千文看着司辰,突然覺得很是頭疼,若是日後司辰進了北山,和不痕師叔鐵定是不對付的!
在千文糾結的目光之中,司辰感受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 那氣息不是來自千文,而是來自千文欲言又止的背後。
千文苦惱的看着司辰,無奈的嘆了一口氣,說道:“司辰,你或許不知道,當你進入太行山脈的消息,在南閣北山傳遍之後,南閣北山可就亂了套了!”
“哦?”秦宣很感興趣的說道:“司辰的威力,竟這般大?”
司徒思詩細長的眉毛微微一擰,擔憂又在她的心底蔓延,司辰注意到了司徒思詩的變化,溫柔的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不要想太多。
在司辰的星眸之中,司徒思詩溫柔的笑着,她輕輕的點了點頭,而後轉首看向千文。
千文繼續支着自己的腦袋,說道:“可不是嘛。你們或許聽聞過我的不痕師叔?”
秦宣立即點了點頭,說道:“就是那個,晟都怪才蜀丹司,寒鴉少年北不痕,銀髮公子澤國女,之中的北山不痕。”
千文尷尬的笑了笑,看了看自己小舟之上,坐着的晟都怪才晟都七皇子——秦宣,蜀丹司——司辰,澤國女——司徒詩思。千文微微一笑,轉念一想,北山之中還真有寒鴉少年——溪靖,北不痕——不痕,還有在曉鍾閣裡的銀髮公子——青瞳。
這九州之中,備受關注的少年少女,似乎都聚集在南閣之中了,真是太熱鬧了。
司辰低聲咳嗽了一聲,打斷了千文的神遊,“千文兄弟,不知道我到達南閣,造成了什麼麻煩呀?”
千文苦惱的笑了笑,說道:“也不是什麼大麻煩……”
千文停頓片刻,而後低聲嘟囔着,“你可不就是還沒入北山,便得罪的北山的大冰塊了。”
司辰沒有聽清千文的嘟囔,好奇的問道:“千文兄弟,你說什麼?”
千文尷尬尷尬的笑了笑,連忙擺手說道:“呵呵呵……呵呵……沒什麼……沒什麼……” ●Tтkд n●CO
頂着司辰探究的目光,千文繼續說道:“我那不痕師叔,自小就想拜入雨聲師祖門下,可是雨聲師祖是個喜歡清淨的人兒,不願收徒弟,還將不痕師叔隨便指派給了別人。而司辰進入南閣,要做雨聲師祖的徒弟,不痕師叔難免心裡不痛快……”
司辰恍然大悟,他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