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手中握有全城凡人性命,若是你膽敢反抗,我們就……”
神族三人,雖然依舊態度強硬,卻已經是色厲內荏。
畢竟,地上還躺着一具屍體呢。
他們也害怕空雨突然動手。
而空雨手中的不知名發光雙劍,也讓他們極爲忌憚。
他們沒有見過這樣的武器,只能猜測,可能是什麼高階的法器。
是以,還是想要威脅空雨主動放棄。
可是,聽了這威脅的話語,空雨卻只是露出一絲甜美的笑容。
“你們可以威脅到桑秀姐姐,是因爲她人好,善良。”
“但是,無論是一個凡人,還是成千上萬的凡人,又與我有什麼干係呢?桑秀姐姐在乎,可我,並不在乎呀。”
青色與藍色的光芒,再度於她手中閃亮。
“父神曾經說過。”
光芒遊動。
“任何一個凡人。”
青色之光飛出。
“都不可能活過他意識中的三個月。”
狂風隨之而起。
“短促的生命。”
龐大的風壓之下,三名神族光是維持着自己不被吹走,都很困難了。
“不值得去挽留。”
青光的軌跡如同鳥類的飛翔,在空中劃過一個曼妙的軌跡。
“也不值得去殺死。”
它像燕子般滑翔,搖擺,在空中走出三折的之字形。
“菌菇一般,朝生暮死。”
從脖頸到頭顱,出現一個空洞。
然後光芒再度折回,瞄準了他體內的力量核心,一劍砸在上面。
力量核心發出刺耳的震響,然後爆裂成無數碎片。
神族,身死!
“一代又一代,繁衍無盡。”
另一人,是胸腹被貫穿。
其力量核心在龐大的力量衝擊之下轟然爆碎。
桑秀看着空雨,心情難以平靜。
她再次深深認識到了,空雨並非人族的這個事實。
不會被威脅。
永遠理智。
永遠只會做最正確的抉擇。
“可是,哪怕是蚍蜉一樣的短暫生命裡,也會有夢想和希望吧。”
桑秀微微一愣。
她沒有想到,空雨會幫凡人說話。
一種溫暖的感覺,在她心中泛起。
“如今,你們要毀滅這些小小的生命,和小小的希望嗎?”
最後一名神族,姜同,只來得及捏碎手裡的傳訊法器,就被青光扎碎了腦袋。
“如果你們非要如此,那麼,我空雨,以古神的身份——”
青色光芒遊走,回到空雨手中。
“來守護這裡,守護桑秀姐姐和林卓哥哥——想要愛護的人間!”
空雨的聲音,斬釘截鐵,鏗鏘有力。
而桑秀的眼眶,悄然溢出淚珠。
四位神族的屍身,靜靜地躺在地上。
失去了所有的生氣。
桑秀走上前去,檢查了一下姜同手裡的法器碎片,皺眉。
“他臨死之前,把訊息發回去了。”
桑秀看着空雨,擔憂地道:“我怕隨後天界會派更強的神族下來,而且,這事若是讓天界上層知曉,你也會擔干係。”
空雨搖搖頭。
“沒事,姐姐,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她舉起手中的雙劍。
雙劍樣式古樸,不發光的時候,可以看得出是極爲漂亮,帶着雕刻花紋的兩柄中等長度的寶劍。
一柄爲淡青色,一柄爲水藍色。
“這是神器哦,姐姐,是父神在走之前,給我們做的專屬神器。”
空雨炫耀地說道。
“它擁有水和風兩種完整法則,可以拿在手裡,也可以直接當飛劍來用,非常好使呢!雖然我不知道能不能打得過小花和周夏,但是其他人,我基本上有把握拿下!”
空雨把雙劍揹回背上。
“桑秀姐姐,我不知道是否來得及,但是,我會殺光這座城裡所有對你屬下子民有敵意的神族。誰叫他們敢威脅你!”
桑秀自然樂意,可是,她也想到了更多的問題。
“稍等,空雨,你如果殺了這麼多神族,就會無形中與天界敵對。可是你和北玄乃是兄妹……”
桑秀知道的,魔界天界雖爲對立,但是其高層卻是同胞兄弟姐妹。
她不想因爲自己的事而讓他們傷了和氣。
可是空雨搖了搖頭,示意無妨。
“北玄不會這麼小氣的。再說了,我本來就跟他有點不對付,不然也不會來人間了。”
兩人說話的時候,忽然間,後方的廢墟中,傳出來一個聲響。
她倆回頭望去。
一個人剛剛從廢墟的石板下方挪出一條腿,正驚慌地看着她倆,身上一片狼藉。
“是你養子呢,桑秀姐姐。”
空雨說道。
余天愣愣地望着這邊。
“嗯……算了,不管他了,我們,走吧。”
桑秀一聲嘆息,背轉身去。
然而,在背後,余天卻慌忙爬了出來。
“等,等等!”
桑秀的腳步一頓,卻沒有回頭。
“母親,等等我!”
余天大聲叫道。
“你不用跟過來了,余天……不,你還是用回你的本名,冀天吧。你走吧,豐離城,不歡迎你。”
桑秀的聲音沉沉的,聽不出喜怒。
余天的心裡一顫。
他顧不上衣衫破爛,大腿受傷,踉踉蹌蹌地就想跟過來。
“母親,聽我解釋,我真的……”
桑秀還未再次回答,空雨已經看着余天,以及他身旁的匕首,瞭然地點點頭。
“你是叛徒,對吧?難怪神族能夠這麼容易潛伏進全城,原來有你當內應啊。”
余天雙腿一軟,啪嗒,跪在了地上。
他在地上,低垂着頭顱,大聲喊道:
“母親,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但是,我真的沒想傷害你!是我該死,聽了那些所謂神靈的蠱惑,誤以爲你是居心叵測才養大我,誤以爲你是魔族要對人族有害,我才聽他們的安排……我是被騙了,真的是被騙了!”
聽完他們的對話,余天自然已經明白錯的是他自己,而桑秀,自始至終都是最爲全城百姓考慮的那個人,甚至爲了救下城裡的民衆,不惜犧牲自己的性命。
而他,那自以爲是的“爲人族着想”,卻是引狼入室,幾乎害死了全城百姓。
余天心中又是悔恨,又是惶恐。
他眼巴巴地看着桑秀。
“那又怎樣!什麼騙不騙的,你最終,不就是害了你叫母親的人嗎!你配這樣叫桑秀姐姐嗎?我告訴你——”
空雨的聲音很大,很響亮。
“你——不——配!”
余天身子一顫。
他再也提不起一絲勇氣跟上前去。
那兩個人的身影,越走越遠。
許久,他才呆呆地站起身來,明白了自己如今的境況。
他已經不再是少城主了。
也不再是豐離城的人了。
他又一次地失去了自己的家,他要再次流浪了……。
一想到過去那些艱難困苦的歲月,和後來與桑秀在一起時的安逸生活,余天終於忍不住哭出聲來。
可是,任憑他再怎麼哭,他也無法再次變回當初的兒童。
而桑秀,也再不會爲他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