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許東再次嘆了一口氣,苦笑着再次說道:“周老爺子,這真的是一個不值錢的東西,我哪裡敢騙周老爺子啊!”
“是麼,這東西不值錢,那就是假的了,可這又假在什麼地方?”周金龍的臉色,明顯的暗了下來。
只是周金龍很是有些不甘心,先前老是覺得許東都在敷衍他,推辭他,現在給了錢,把話也說明了,真要是什麼自己美能看出來的大“漏”,只要許東指點出來,都還有打賞的,可是到了現在,許東都一直還在說,這是假的。
真是假的?許東一直都不肯買給自己的,就只是因爲這個銅罐子是假的!贗品?
假在什麼地方?
許東苦笑了一下,說道:“真是假的,不是說,這是剛出土的嗎?可是,這上面我真沒聞到那股土腥味兒,相反,還有一股酸臭味兒!”
剛出土的東西,上面的確是有會有股土腥味兒,但是那種氣味只能保留很短的一段時間,被人挖出來之後,還必須要清洗,除鏽什麼的,這就導致了土腥味兒會更快的揮發到極其微弱,讓一般的人都沒辦法聞得出來。
不過,畢竟在地下埋藏得有一段時間,上面始終都會有這種味道的印記,鼻子靈敏的人如果仔細注意的話,還是能分辨出來。
聽了許東的解釋,幾乎所有的人都點了點頭,但同時也很是懷疑,許東能聞到大家基本上都已經聞不到的味道?
其實,許東這麼說,也是被逼無奈,真正要說出這銅罐子的破綻,許東肯定是說不出來的,而且,許東也就僅僅只只看到,幾件物品之中,同樣年代的銅器上面,“寶氣”的濃度多少都還還有點兒,也就僅僅只有這個銅罐子的“寶氣”微弱,幾乎接近銅質的本色,偏偏上面卻又有些土斑、土紋,許東根據自己的經驗判斷,就知道這個罐子其實是值不了多少錢的假貨。
只是根據看到的寶氣來判斷物件的真假這事情,許東自然不敢說出來,於是,又只好故伎重演,說自己的嗅覺很靈敏!
周金龍半信半疑,將銅罐子湊到鼻子下面,使勁的嗅了嗅,果然,這銅罐子上有一絲兒若有若無的味道,雖然不是許東說的那種“酸味”,但很明顯的是,這是一種說不出來的異味兒,而且,明顯的不同於其它物件兒上面的味道。
周金龍的臉上頓時難看了起來,這銅罐子的造型、成色、重量、圖案……無一不說明這銅罐子就是真的,但就是沒有人去注意這東西上面的味道。
事實上,在這樣的一個客廳裡,有了幾十個人,而且大家都是行家中的行家,差不多就是一眼就能看得出來真假的,見其他方面都絕對真實,自然也就能沒人去注意這上面的“味道”了。
難道,五十萬塊錢,就買一個假貨贗品,周金龍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難看起來。
當然,這完全是他自己狡猾多疑,以致弄巧成拙而致,許東都說了好幾遍,說這銅罐子不值錢的,可自己偏偏就不聽,不但不聽,還認爲是徐東在敷衍自己,推辭自己,甚至還以爲是個什麼樣的大漏。
原來只不過是自己鑽進了牛角尖,不知道回頭,原本想得到一件好東西的,這忽而反而自己又抽了自己一個耳光。
許東笑了笑,淡淡的說道:“這是假貨,不值錢,所以,周老爺子你的錢……”
周金龍突然冷冷的笑了笑:“你什麼意思,以爲我是那五十萬塊錢都讓我心痛了是吧,嘿嘿,周某人的錢雖然不多,但是要周某人爲了這區區五十萬塊小錢,出爾反爾,哼哼,我周某人一把年紀了,那樣下作的事情,我還真是幹不出來,呵呵……”
周金龍當然心痛了,那是五十萬,不是五十塊,更不是五塊錢,但是周金龍這人這一大把年紀了,卻從來沒做出來過丟自己的臉面的事情,這一次,周金龍自然也絕對不會例外——這一大把年紀了,犯不着讓人在背後說自己是靠巧取豪奪,欺壓哄騙許東這樣的年輕人。
五十萬塊錢是小,但出爾反爾的惡名,是堅決絕不能揹負上的,自己一大把年紀了,那樣的名聲,對於一個黃土都掩上了脖子的人來說,實在是不值得。
見周金龍這麼說,許東也不好再勸說他收回那五十萬,轉頭想了想,又說道:“周老爺子,那個筆插還勉強值點兒錢,我算天頭白送給您……希望您老人家……”
周金龍嘿嘿一笑,把手一揮:“算了,年輕人,在我面前,不要再說錢不錢的了,說得我好像一塊錢也沒有,在乞討一樣,哼哼……你還是忙你的吧,我不奉陪了!”
許東的好意,周金龍並不領情,許東也不好多說,倒是胖子這傢伙,趕緊說道:“周老爺子,那就不打讓您了,恕不遠送……您老走好……”
周金龍哼了一聲,拂袖而去。
圍觀的幾個人,卻依舊不知道那銅罐子是真是假,畢竟,許東說那上面的氣味兒有異,這些圍觀的人卻也分辨不出來,不過,知道許東是靠鼻子嗅氣味兒來分辨真假,這幾個人都還是不以爲然。
雖然鑑定古董,也的確有“聞”這一道,但那畢竟只是整個鑑定過程中的一個方面,而許東也只是憑着這一個方面就下了結論,因此,這銅罐子到底是真是假,依舊還只是一個值得商榷的問題。
於是這幾個人都搖着頭,不盡不信的散了開去,胖子興奮至極,將餘下的八件東西,用送過來報紙,都打包裝進拍賣場提供的紙箱裡。
如果是價值高昂一點兒的,拍賣場不但會提供包裝,還會根據需要,提供運輸之類的服務,像許東的這些東西,都是價值不大的物件,拍賣場也就僅僅只是會提供一些包裝需要的廢舊報紙,紙箱之類的東西,雖然也可以根據需要的專門運輸的車輛,但那絕對不是免費的。
待胖子喜氣洋洋的,將這些東西收拾完畢,正要跟李四眼商量,是租車回去,還是怎麼辦時,秦羽、姓魏的刀疤臉兩個人同時走了過來。
姓魏的刀疤臉先是呵呵的笑了一陣,這才說道:“聽小兄弟說,還有一件能值得了些錢的東西,不知道能不能拿給我看看……”
秦羽卻說道:“據說幾位都是租車過來的,眼下也不好找車子了,我正好要去同城一趟,順道,幾位要不要走?”
兩個人差不多是一起開口,說的說,問的問,許東微一沉吟,便先回答那姓魏的刀疤臉:“也不怎麼值錢,不過,您要看,也沒什麼不可以,胖子,把那個筆插拿出來……”
然後又轉頭對秦羽說道:“叔,順道那是再好不過了,不過,叔,我這邊……”
秦羽點了點頭,笑了笑:“還有一些事兒吧,我可以等的,反正不忙……”
李四眼跟許東一齊謝了秦羽一聲。
這時,胖子將那個筆插又從紙箱裡拿了出來,送到姓魏的刀疤臉面前。
姓魏的刀疤臉打開報紙,取出筆插,在手上看了一陣,然後擡頭問道:“小兄弟你能不能給我介紹介紹這東西好在哪裡,值錢又在什麼地方,又能值多少錢?”
許東笑了笑說道:“您老也是古玩行中的高手大家,我哪敢班門弄斧,如果您老人家一定要考量我的話這方面的問題的話,只怕會讓您老人家失望……”
李四眼在一旁笑了笑,說道:“這個筆插,是乾隆世代的民窯產品,造型大方厚重,圖案精美……”
接下來,李四眼用了足足一分鐘時間,向姓魏的刀疤臉闡述這件筆插的優點,又說在同類的物件當中,單件拍賣價最高的,可以達到五萬塊……等等這些人早已爛熟於胸的見聞。
只是姓魏的刀疤臉也是行家裡手,對李四眼的解釋闡述,自然也是不屑一顧——這些,全都是他已經知道的,也因爲是已經知道的,甚至他暗地裡鏈接最高的價錢都預計了下來,這纔對李四眼的說法不屑一顧。
不過,這姓魏的刀疤臉主要是想聽聽許東的說法,因爲這個許東,很是讓他覺得出乎意料,在拍賣會開始之後,尤其是許東拿出九眼天珠這樣的寶貝來跟秦羽交換的時候,姓魏的刀疤臉就開特別注意到許東的一舉一動。
用九眼天珠跟秦羽交換,這讓姓魏的刀疤臉覺得很是意外,許東這樣一個年紀輕輕的毛頭小孩子,怎麼會有這樣珍貴的東西?
而且,看樣子,許東並沒覺得這些東西特別值錢,反過來說,剛纔許東一再跟周金龍說,他這筆插能值些錢,如果許東沒說假話的話,那這個筆插就一定會很值錢!
這就是姓魏的刀疤臉所想到的,只是這筆插,在自己看來,除了真的是清朝中期的物品之外,自己實在是看不出來它值錢在什麼地方,而李四眼囉囉嗦嗦的說了一大堆,顯然不可能是自己想要知道的價值所在!
所以,這個值錢的地方,恐怕還得要許東自己才能夠說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