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六十六章: 恐懼

一夜的時間,煎熬如初,比那時候姚沐雨昏迷不醒更讓葉子寒擔心。

整整一夜的時間,葉子寒就陪在姚沐雨產房之外,臉色陰沉的所有人都不敢近身,夜色愈發的深沉,將他一整個人都隱藏在夜色之中,姚沐雨被痛醒了,隱隱約約的疼痛,讓她再也無法暈過去。

儘管身體上的疼痛,讓她忍受不了,好幾次都要喊出來,可是一想到外面的那個男人,他會心痛,會自責,會比她更難過,再痛,都咬着牙忍了下來。

葉子寒站在外面,來來回回的下人都不敢靠近,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此刻葉子寒無比的希望能夠聽見姚沐雨的聲音,就算是罵他,也好過她自己一個人撐着。

他從未感覺如此難捱,夜色如此長,就算是當初被刺殺,被人投入到修羅殺場之中,那樣的夜,都沒有這般難熬。老早就聽見太醫說,女人生孩子,相當於在鬼門關上繞一圈,運氣好的,回來了,運氣不好的,就踏過那條奈何橋了。

他的女人,他知道,她不會那麼脆弱。可是不管如何寬慰自己,那莫名的恐懼,都彷彿跗骨之蛆,揮之不去。

整整一夜,當姚沐雨的聲音穿破空氣,穿到他的耳朵中,葉子寒莫名的鬆了一口氣。

當初生的太陽,灑下第一縷陽光時,一聲嬰孩的啼哭,彷彿伴着初生的陽光一樣,響徹了整個寒王府。嬰兒啼哭聲洪亮,啪的一聲,他的淚,滴在了地上。

推門而入,此刻產房還沒有收拾好,有一些奴僕試圖阻擋他的進入,被葉子寒一個眼神,冷冷的瞪了回去,就不敢再說什麼了。“子寒,來看看你的兒子,很健康。”花蝴蝶抱來那個孩子,葉子寒也只是停頓了一下,便向着牀上望去。

花蝴蝶知道他的心思,“你放心,母子均安,只是她比較累,還沒有醒來。”他再次遞上這個孩子,小傢伙以一種非常好奇的眼神,望着周圍,小臉胖嘟嘟的,煞是可愛,金玉爲眉,嬰孩雖小,卻能隱約看見葉子寒的輪廓,小傢伙的眼睛,像極了姚

沐雨。

葉子寒有些茫然無措,他的手顫抖的不敢接過他,這樣茫然的模樣,惹得花蝴蝶又是一陣輕笑,“你輕輕地抱抱他,沒事的,小心的就好。”他教他如何抱着小嬰兒,看到葉子寒如此笨拙的樣子,笑的更歡快了。這葉子寒啊,平日裡是多麼威風的一個人啊,反而對這樣一個小屁孩一點辦法都沒有,看看,他都要哭了。

在嬰兒入懷中的一霎那,莫名的心悸從心底涌動,心中最柔軟的一個地方,被人輕輕地觸動,懷中的這個孩子,不是別人,是他的兒子,這樣漂亮這樣美好,正是他的兒子。

他揮揮手,示意其他人都退下。

奴僕各自望着,都面面相覷,最後還是花蝴蝶將他們一個個都領了出去。葉子寒掀開帷幔,此時的房間,已經收拾好了,他將小嬰兒小心的放到姚沐雨的身旁,自己脫下身外的衣袍,躺了上去,將她們兩人摟在懷裡。

懷中,這就是他的妻兒,更是他的一方天地。

一時間,寒王世子降世的這一消息,第一時間傳到了老皇帝耳中,而賞賜,更是源源不斷的從宮中到寒王府。太子更是親自上門道賀,只是非常不巧的,寒王府的兩位主子都在睡覺,除了老管家和花蝴蝶以及神醫師傅之外,沒有他人招待了。

太子也不生氣,將隨行的賞賜一一奉上,更是在寒王府待了很長時間才走。

太子與寒王的關係,並不是那般良好。不過是敬重這個弟兄,他們身在皇家,很多爭鬥不能避免。

事後,葉子寒和姚沐雨說起太子,姚沐雨對太子只有八個字的評價,卻是道盡了那位聖明的皇帝一生,善德寬厚,堪得此任。不過,那些都是後話了。

皇帝因爲寒王小世子降生,重回朝堂,大赦天下,帝國全國齋戒三日,爲新降生的小世子祈福,更是在天壇祭天。葉子寒將這些事情說與姚沐雨聽的時候,姚沐雨都是一愣,孩子還小,真的當得起這麼多的盛譽嗎?葉子寒卻是一笑置之,“他怎的當不起,他是我葉子寒

的兒子,不管以後在武林還是在朝野,必定是效忠帝國,承襲我帝國戰神之責,怎麼當不起。”

風調雨順,轉眼至冬。

臨近年關,因着府中有新出生的小世子,葉子寒更是高興,第一次在府中設宴,皇上微服而至,很多心結,多年的恩怨,在這一夕之間,彷彿變得不重要了。葉子寒更能明白父皇當年的作爲。

然而,驚變亦是一夕之間。

八百里加急,就是這時,從邊疆之地,日夜兼程,終於在大年之前,到了帝都。

姚沐雨將小孩子哄睡之後,見葉子寒仍沒有回來,披上了一件厚重的大耄,尋了一盞燈籠,去尋他。多時日的夫妻,姚沐雨知道葉子寒會在哪裡,當她站在書房之外,望着房中昏黃的燈光,若隱若現的跳躍不停,他的身子坐在桌邊,眉頭深鎖,手中執着一卷書卷,不知在看什麼,就連她的靠近都未曾察覺。

吱呀一聲,推門而入的聲音打破了寧靜,葉子寒猛然擡頭,未來的及收回的暗怒被姚沐雨全部收在眼底。

她走進,纔看見,書桌上那是一封信,硃砂丹寇封印,上書單單一個急字,猶如飛龍,當真的急迫至極。

“子寒。”她放下手中燈籠,繞到他的身後,爲他撫平緊鎖的眉頭。

“邊疆來報,八百里加急,西戎、南疆、北域三方已成一線,向帝國邊境進犯,短短几天時間,已經攻下了幾座城池。”

“你若是,”姚沐雨沒有說出口,就被他一個用力拉入懷中,打斷了她接下來要說的話,她的身體,被他緊緊地扣在懷中,動彈不得,她微微掙扎,便隨他而去。

姚沐雨怎麼不明白他的顧慮,若是從前的寒王,不會有任何弱點,戰場是他唯一鍾愛的地方,可是如今的寒王,有了家的牽絆,恐怕,有了令人一擊則潰的弱點,正如同一隻猛虎被拔掉了牙齒。

她的身體軟軟的,不同於男人的剛毅,那是怎樣一種柔軟,而這種柔軟,卻是唯一能夠化解男人剛毅的武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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