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杏之順着劉仁啓的目光看過去,在看到紅船上的沐藝芸後,整個人都是一怔。
一直以來,她都自認爲相貌除了她姐姐白海棠外無人能及,但是,從來沒有想過,原來這世上還有和自己一樣嬌媚,不,或者說,看起來比自己更加驚豔奪目的女子。
那個女人是誰?看劉仁啓的神情好像他們兩個人認識一樣。竟然能讓劉仁啓爲了看她而無視掉自己。
沐藝芸看劉仁啓的那一剎那,目光也有片刻的停滯,看起來錯愕。但是,只一瞬間,突然像是沒看到他一樣,轉頭跟坐在身邊的年輕公子說話。
“那個男人是誰?”耳邊,是劉仁啓問船伕的聲音,隱含憤怒。
白杏之不禁一怔,他這是爲什麼在生氣?
在船尾搖船槳的老船伕聽了這話,順着他說的那個方向看了一眼,隨後笑道:“呵呵,公子你難道不知道嗎?那艘船是黃家黃公子的船,你說的那位就是黃公子了。”
“黃公子?哪個黃公子啊?”
“就是黃志。”白杏之搶白老船伕的回答,隨後一雙美目露出笑意,巧笑嫣然地貼近劉仁啓的懷裡,說道:“那黃公子可是青淑姐姐的老朋友了,他經常來我們花上閣的,怎麼你倒不知道?”
“原來他就是黃志。”劉仁啓出神地應着,視線一動不動地看着紅船上沐藝芸和黃志兩個人之間的一舉一動,看着沐藝芸跟他說話時那眉目淺笑的樣子,心裡就躥起了一股無名怒火:“這個女人果然這麼快就勾搭上別的男人了!她真的一點都不在乎我!”
一聽這話,白杏之的臉色立即就變了,雖然是靠在劉仁啓的懷裡,但是她明顯察覺到懷抱中的疏離感,而她也突然間明白了,那個在紅船上與黃志相談甚歡的女人不是別人,就是自己這段時間總想當面會會的沐藝芸。
平時聽劉仁啓的話,印象中覺得那個沐藝芸應該是個長得一般,強勢而又潑辣的女子,卻沒有想到,竟然如此嬌媚動人,一顰一笑間帶着睥睨的姿態,卻就是讓人移不開視線。
雖然成了被劉仁啓休棄回孃家的棄婦,但是,她似乎並沒有因此而憔悴可憐,烏黑的頭髮上插着好看的髮釵,精緻的妝容無懈可擊,還有那一身豔麗的紅色衣裙,不管怎麼看,都不見低落的情緒,反倒心情很好的樣子。
以一個棄婦的身份,竟然還敢在這大庭廣衆之下和別的男人這樣出來遊玩,兩人看起來還很親暱熟悉。哪怕是當着曾經的夫君劉仁啓的面,也面色淡然彷彿沒有看到他一樣。
沐藝芸這個女人,倒是讓我真長見識了。
白杏之一雙眼睛死死地盯着沐藝芸,脣角抿了抿,看起來不太高興的樣子,從小就在青樓長大,看到的女子不少,可是像沐藝芸這樣傲慢又豔麗的女人,她還真從來沒有見過。
難怪劉仁啓會對她戀戀不忘。
想到這裡,白杏之不甘地蹙起了眉頭,她轉頭,看向身邊的男人,卻發現他的注意力根本不在自己的身上,而是始終一動不動地注視着紅船上連看都不看他一眼的沐藝芸身上。
不曾有哪個男子會這樣無視自己的美麗。白杏之的上齒用力地咬了咬下脣,她伸出了一隻手,擰了下劉仁啓的大腿。
“哎呦。”劉仁啓這纔回過神來,揉着大腿,不解地問她:“杏之,你擰我大腿做什麼?”
白杏之是個煙花女子,自然知道男人討厭女人怎樣,又知道怎樣討男人的喜歡,所以,並不打算直白地說出自己的不滿,只是笑嘻嘻地斜了他一眼,撒嬌似的說:“還不是你,明明我就在跟前,卻是對着別的女人看得眼睛發直,我能不吃醋嗎?”
看着那張微嘟起的嘴,還有那張乖巧又可愛的臉,劉仁啓想發火也發不起來,只得微笑了一下,伸手搭在她的肩頭,把她攬進了自己的懷裡:“怎麼?這麼容易吃醋嗎?”
“那當然,你這樣我多難過?”白杏之根本不顧及周圍還有很多泛舟遊湖的人,而是大膽地直接順勢倒在了他的懷裡,故作羞澀狀,嬌嗔地說道:“這還沒把我娶進門你就這樣,可讓我怎麼辦呢?”
沒有聽到他的回答。
白杏之困惑地擡起頭來,卻發現劉仁啓的目光又被沐藝芸吸引了過去,顯然沒有把她的話聽進去。這更讓她感到生氣。她撇了撇嘴角,眼中全是鬱憤。
轉過頭看向了紅船,卻正好對上的沐藝芸的視線,這才發現對方正在看着自己,也不知道她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觀察自己的。
沐藝清的表情看起來非常平靜,白杏之感覺到她望過來的目光中充滿了嘲弄,好像是在嘲笑自己不得劉仁啓注意。
那日,收到她寄來的那些玉鐲碎塊以及看到她那封信時的情形再次在白杏之的腦海中浮現,剎那間,就感覺自己被她狠狠地打了兩巴掌一樣,氣得不行,卻又沒辦法回手。
如果她對劉仁啓在意的話,就能故意刺激她了,可是,看起來她對劉仁啓一點都不在意!
白杏之想着,心中真是又氣又不知道該何處發泄怒火。
“他們兩個人看你的眼神還真是不一樣啊。”黃志的目光打量着劉仁啓和白杏之,邪邪一笑,看向沐藝芸:“一個眷戀又憤怒,一個責是憤恨又不甘。”
沐藝芸斜睨了黃志一眼:“哼,你就想當個看客看場熱鬧。”
黃志卻是沒有接着她的話說下去,只是隨意地笑了笑,倒了杯酒喝了口,而後問道:“看起來你曾經的夫君對你似乎還有留戀,真不明白,他既然不捨得你,爲什麼還要把你給休了呢。”
“哼,他休我?”沐藝芸冷笑一聲:“如果我告訴你他死活都不肯休我你信嗎?”
“什麼?”
沐藝芸嘆息了一聲,輕輕地搖着頭:“你知不知道,爲了讓他休了我,我甚至不惜鬧到公堂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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