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黑域國的人都知道,他們的王上最寵的人就是自己的親王弟西王了。然而,誰也沒有想到,那個所謂的“王”竟然在得知西王被挾持了以後,絲毫不顧他的安危,直接下令讓弓箭手射箭,直接射向西王。幸虧沐藝芸反應快,替西王砍掉了直射過來的冷箭。
西王先是錯愕了一下,隨後,卻又豁然懂得了似的,冷冷地笑了一下,竟笑出幾分苦味來。
“看來你那個王兄爲了自己地位,就連你這個親弟弟也是肯舍了出去的。讓那弓箭手直接射死了你,我們可就一點籌碼都沒有了。夠狠。”沐藝芸看了眼西王,口吻帶着幾分同情。
讓那個弓箭手射西王也不過是爲了給他們幾個人一個訊息,暗示他們就算有了西王做擋箭牌也是沒有用的,他絲毫不能幫他們擺脫困境,如果想活命,還是要乖乖投降。
然而,他們又哪是會乖乖投降的人呢?
見他們怎麼也不肯低頭,上頭的人又接到了命令,直接下令射殺。一時間,箭如雨下,從那幫穿着黑色勁裝的侍衛處射來,像極了從黑壓壓的濃密的烏雲再也承受不住的,從中墜落下來的一大片的雨。只差幾聲響雷,就是那夏日裡常見的雷雨天,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因帶着殺意,更是幾分冷森的肅然。
倉皇中,幾人帶着西王迅速地躲到了房內,觀關上了房門,那一支支冰冷的箭就直接穿過門窗徑直地射了進來,有幾支甚至都直鑽到牆裡面去了。
“該死的,倒像是在戰場上似的。”黃志低斥一聲,將西王按坐在地上,因着擔心西王趁亂逃脫,黃志早點了他的穴位,此刻正動彈不得,被那樣用力地扔到地上,也沒有半點動彈。黃志也不管他,只是腳一擡,將廳中的桌子一踢,橫倒在地上,桌面朝外,然後就拉着藝芸,上官棠拉着藝清,幾人就躲在桌後,有箭穿射在桌上,箭頭都穿透了桌面,好在沒有穿進來,定在上面沒有動靜了。然而,聽着那颼颼的如風一樣的聲音,再感受着就近在咫尺的冷箭穿桌箭風吹在耳邊的聲音,怎麼着,都有些森冷的感覺,像是沒入了冰冷的深不見底的湖一樣,涼涼的,幾分說不出的溼透心情的味道。
“再這樣待下去不行。”上官棠開口了:“這房間的後面是一塊樹蔭林,千夕的房間定然相對這裡安全,我們穿過樹蔭林潛到那裡去。”
“不早說。”黃志聽了,忍不住嘟囔了一聲,忙站了起來,一邊擋開射到自己身上的箭,一邊朝窗子那邊一出掌,用掌風將窗子打開,隨後快速轉過身來,蹲下,抓住沐藝清的一隻手:“芸兒,你先出去。”
沐藝芸一把甩開了手:“我會武功我怕什麼,先把清兒送出去。”
“清兒有我。”這時上官棠說話了,話音才落,他就已經拉着沐藝清的一隻手,輕鬆一躍,靈活地運劍,擋開那些飛來的箭,直接就退到了窗外,閃到了一邊。
沐藝芸見了,對黃志說了聲“你自己小心”就跟着穿到窗外,也跟着閃到窗邊去了。黃志見了,知曉她是不願意給自己拖後腿。不禁失笑,芸兒啊芸兒,你這樣的身手,還真不是拖我後腿的料。
他也不多說,轉身抓起西王,就也跟了上去。
幾個人穿過了小樹蔭一路直奔,上官棠早就把這裡的情形調查清楚了,牽着沐藝清的手在前面帶路,黃志和沐藝芸挾着西王在後面跟上。幾人繞來繞去,茵茵的樹叢,來到了千夕房中的後窗處,從後窗直接進到了房間裡去。
依舊在昏迷不醒的千夕如之前一般,始終躺在自己的牀上,雙目緊閉,氣息平穩,清新可愛的面容看起來純淨得像毫無瑕疵的瓷器一樣,卻顯得有些蒼白,那微蹙的眉頭更透露出幾分讓人憐惜的憂鬱來。
幾人進來後,黃志關上了窗子,轉過身來:“這便倒真是最安全的地方。誰都知道千葉最在乎的就是千夕,她和忽侖將軍可不同,不僅地位高,而且才幹更是出類拔萃,如今那個域主都要倚仗她在戰場上替自己開疆闢土,絕不會輕易惹怒她。”
“就算這樣,躲在這裡也不是長久之計。他們很快就會發現這裡的。”沐藝芸在桌邊坐下,嘆了口氣:“還是得想個脫身之計才行。”
沐藝清聽着他們的談話,心思卻全在那個躺在牀上昏睡的千夕身上,走到了牀邊坐下,輕嘆了口氣:“千夕公主,你還是不肯醒來嗎?”
沐藝芸看向了牀邊:“說起來她也真夠可憐的。聽黃志說她是個單純善良的女子,遺憾的是,偏偏就生在這樣的環境裡,還又愛上了自己的親姐。在這個爾虞我詐冷酷無情的境地裡,哪有她存活的可能呢?看得出來那個千葉把她保護得很好,只是,到頭來還是護不住她,她註定是要當犧牲品的。”
正說話間,只聽外面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幾人立即就警惕了起來。黃志快步走到門邊,稍稍打開了一個縫隙,看到門前圍着的大批人,有拿弓箭的,還有帶刀劍的,都是侍衛的裝扮,其中還有一個站在前頭的,像是侍衛總管。
“我知道你們在裡面,我們王上有令,要想活命,最好乖乖投降!否則——”
“這說話的人真是討厭。”沐藝芸根本懶得聽那人後面要講些什麼,只是皺緊了眉頭,走到後窗處,打開一個縫隙看了一下,也是佈滿了侍衛:“後面也被包圍了,這下可真是插翅難逃了。”
她看向了一旁沉默不語的上官棠:“有辦法嗎?”
黃志笑了:“這下就算是他這個智囊,也沒有辦法了。”
上官棠沒有說話,而是將目光轉過來,落在了藝清的身上,那種目光,是沉默的,溫和的,更帶着幾分篤定的,卻也是靜靜的纏綿的,似有無數情意要道出,卻千言萬語一個字也道不出。沐藝清與他相視,彼此間的眼中似乎只有對方,有什麼牢不可破的東西在兩人之間緊緊牽連。
黃志和沐藝芸看了,感同身受地嘆了口氣。黃志走了過來,輕輕地伸手,緊緊地握住了藝芸的手,笑了:“這下,真是死也要在一起了。”
就在這個時候,一隻手抓住了沐藝清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