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完公事後,處理私事。諸葛亮夫婦一起去長史府拜會了大伯母和兄嫂。
兄弟倆各爲其主。該談的公事早就在外面談完了。回到家中,兩人很默契的只談家事,對孫劉聯盟的事隻字不提。
正好諸葛恪和諸葛喬兄弟倆下學了,諸葛亮還是頭次見到這三個親侄子,頗有興致的對三兄弟考較了一番。
“不錯,不錯。”他不住的微微頜首,手裡的羽扇愜意的徐徐搖動,“大哥真是好福氣,這三兄弟都很出色。”正所謂三歲看大,七歲看老。大侄子諸葛恪才六歲,已經有乃父之風,聰明機警;二侄子諸葛喬去年纔開蒙,不到五歲,眉清目秀,口齒伶俐,能說會道,也是可造之材;最小的諸葛融,比寶寶大半歲,粉雕玉琢的,憨厚可愛,也很討人喜愛。
諸葛融兩眼亮晶晶的盯着二叔。奶聲奶氣的問道:“二叔,你真的是爹的弟弟嗎?爲什麼你比爹長得好看那麼多?”
“哦,是嗎?”諸葛亮仰頭大笑,“大概是因爲二叔比你爹年輕一些的原因吧。”
諸葛融立馬舉一反三:“奶奶常說,二哥比大哥好看,我又比二哥好看。我是最好看的,也是因爲我最年輕,對嗎?”
“哈哈哈,繞了半天,原來融兒只是想誇誇自己長得最好啊。”諸葛瑾的驢臉似乎變短了一些,示意管家把三個小的帶下去。他側過頭對諸葛亮說,“現在的小孩子一個比一個古靈精怪,比我們小時候可厲害多了。”
孩子還是自家的好。諸葛亮笑而不答,腦海裡浮現出了寶寶甜甜的笑臉。
既然說到子嗣了,諸葛瑾乘機就把心裡的疑問提了出來:“孔明,你跟弟妹倆個膝下尚且只有寶寶一個女兒,子嗣單薄,有沒有想過再多添幾個兒子?”
就知道見了大房的人,這是一個繞不過去的問題。諸葛亮半垂眼瞼,有些沉重的嘆道:“唉,子嗣艱難!”雖然沒有人告訴他,但是,他自幼讀過一些醫書,認得一些草藥。崔醫女給黃碩開的那些藥,他都細細看過。都是一些固本培元,婦科修復的藥。頭幾個月服用一些,還是說得通的。畢竟生孩子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是這麼些年的長期服用。那就是有問題了。他已經猜到黃碩必定是生寶寶的時候傷了身子,可能以後很難再懷上孩子了。
說實話,他確實傷心了一段時間。不過,現在早就想通了。一來,他忙於抗曹大業,無力顧及家庭;二來,寶寶是多麼惹人喜愛的孩子,他應該知足了;再說,大哥有三個優秀的兒子,諸葛家香火已經有人傳承。所以,他有沒有兒子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要和黃碩相守白頭,相濡與沫,幸福的過好這一生。
可是諸葛瑾不是這麼想的。兒子當然是越多越好。男人三妻四妾就是爲了多子多孫。當弟弟的哀嘆子嗣艱難,他覺得自己完全有義務幫他出出主意:“你常年在軍中,和弟妹分居兩地,子嗣不豐,這也情有可緣。弟妹要照顧家裡,分不開身照顧你。不如,你納一房小妾帶在身邊,飲食起居。也好有人照顧。”
老生常談的問題又擺出來了。諸葛亮頭痛啊,他沒有時間和精力跟家人就這個問題沒完沒了的扯皮,一咬牙,索性斷了他們的歪念頭:“只怕不行。”
“怎麼,弟妹不許嗎?”諸葛瑾的眉毛挑了起來。他早就看出來了,弟妹是一個專寵的人物,肯定有一些手段。而且,黃家是高門大戶,孔明怕是有些忌畏。想到這裡,他有些窩火。哼,她的孃家再厲害,也不能耽誤了孔明的子嗣啊。這事,無論找誰評理,都說不通。
諸葛亮臉上一紅,支支吾吾的搖頭:“唔,不,她倒沒有反對。是亮……就怕納再多的小妾都沒有用。”唉,搞了半天,還是要用崔州平的那招。
“啊,怎麼會這樣?”諸葛瑾聽明白了,張着嘴半天沒有合下來,“你年紀輕輕的……”
“傷了腰。”諸葛亮苦笑,“在戰場上,是什麼情況都有可能發生的。”
“是這樣啊。”不小心戳到老弟的心痛之處了,諸葛瑾決定從此以後不再提此事,“寶寶很可愛,很討母親的喜愛。可惜,戰事一觸即發,不能讓她涉險。母親唸叨了好久了呢。”他輕飄飄的把話題轉開了。
當諸葛亮夫婦離開長史府的時候。大伯母和諸葛瑾給他倆打包了一大堆補品和壯陽的良藥。
回到府上,黃老爹正好雲遊回來了。黃碩拿着那些根根鬚須,納悶極了:“這都是些什麼啊?”這一次,大房回的禮真古怪。盡是些草藥根。她沒有一味認得滴。只能扔一邊了,就算是中藥,也是不能亂吃滴。
諸葛亮的臉頰飛紅,碎碎的搖着扇子,一心一意的跟黃老爹說着結盟的情況。
黃老爹瞟了一眼那些草藥,不住的頜首,末了,笑呤呤的說道:“這一輩子,老夫做的最對的一件事就是給阿醜相了個好女婿。”
諸葛亮微怔。能得到岳父這麼高的評價,值了。
孫劉結盟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曹操耳朵裡。他大笑:“哈哈哈,正中老夫下懷,可以連同江東一齊收伏。”當即親筆寫下戰書一封,命人送去江東。
“本相奉天子命討伐逆賊劉備。王師所至,劉琮歸順。然聞劉逆逃竄至江東,天子震怒。本相治得水軍八十萬衆,方與將軍會獵於吳。”孫權輕聲唸叨道,“八十萬……”唉,與劉備合作,瓜分荊洲,這是不是太冒險了點?也許自己還沒有具備與曹操抗衡的實力。只是如今已經授人以柄。騎虎難下了。
大臣們看到爲封戰書,剛剛結成一團的統一戰線又分化了。
“天哪,八十萬!幾乎是江東的總人口數!”
“單說荊洲水師,蒙衝鬥艦就以千計,再加上曹操的步兵、鐵騎和水師。即使不足八十萬,差不了多少了。”
“怕什麼,我們有大江天險,又和劉備結了盟……”
“劉備算什麼?常敗將軍,掃把星,有如螻蟻。”
“曹操的艦隊在大江上連綿數裡,遮天蓋日啊。大江天險。他亦有哇。我們也討不了好。”
……
最後,張昭終於站了起來:“主公,曹操的實力實在是太強大了。數倍於我軍,又新得裝備精良、數悉水戰的荊洲水師,且亦依據大江天險,天時、地利、人和,全部佔齊了。與之對抗,無異於以卵擊石。不如,仿效劉琮,歸順朝庭。江東百萬民衆可以躲過這場戰火……唉,天意如此啊。”
“哼,天意!”孫權冷哼一聲,臉拉了下來,“一個閹宦的後代而已,巧取豪奪。上天怎麼會眷顧他!”
此言一出,朝堂上立刻鴉雀無聲。張昭有些尷尬的摸了摸鼻子,悶聲坐下。
孫權的目光落到了一直默聲不語的魯肅身上。
接觸到他的目光,魯肅眼神一閃,迅速垂下眼皮,還是不吭聲。
孫權心思一轉,起身如廁,卻反靠着雙手,在裡間的迴廊上,默數着:“一、二、三”。
果然,魯肅追了出來:“主公!”
轉過身來,孫權笑眯眯的衝他招手:“子敬,此處就你我二人,有什麼話不妨敞胸直言。”
“主公,大臣們的話,不可全信。”魯肅緩步踱到他跟前,很認真的說着,“就算曹操的實力強過我們數倍,但是,所有人都可以投降,唯獨主公不能投降。”
“哦。此話怎講?”孫權眉峰高挑,明知故問。
“曹操愛惜人才。我們這些做臣子的投降了,有能力的都能搏得一官半職;象肅這種沒什麼專長的。也能落得個告老還鄉,依舊能做一個自由自在的種田翁。但是,主公若是投降了,準備如何安身立命?曹操心狠手辣,能容得下主公嗎?劉琮不就是被弄到青州去了嗎?什麼部衆都不讓帶,手下無一兵一卒。那裡是曹操的勢力範圍,只怕他這個青州刺史還不如一個小小的縣丞。”
孫權輕輕的拍着他的肩膀,長嘆:“果然還是子敬忠心。危急時刻,他們都只一心爲自己打算,我聽了心寒啊。事已至此,我絕不會縮頭投降,只是,如何與曹操對抗,這事還要從長計議。”
這時,侍者稟報:“大都督回朝。”
“哈哈哈,公瑾回來了。”孫權嘴角上勾,對魯肅笑曰,“他一定能給我們一個不錯的點子,走,去聽聽他怎麼說。”
魯肅鬆了一口氣,緊跟在孫權的後面,重新回到了殿堂之上。
周瑜拿過戰書,輕蔑的笑道:“八十萬!曹操老兒還真敢信口開河。一羣烏合之衆,充其量不過二三十萬而已。除去七八萬荊洲水師,剩下的全是北方來的旱鴨子。荊洲水師以江夏水師最爲驍勇善戰,年初還不是照樣被我們打得落花流水!哼哼,小菜一碟!主公,給我五萬人馬,瑜一定殺得他們片甲不留,有來無回。”
包括張昭在內,剛剛那些主張投降的大臣無一不灰頭土腦,慚愧的勾頭不語。
“哈哈哈。公瑾快人快語,我聽得真舒服。”孫權神清氣爽,拍掌樂道,“只是,五萬人馬,我一時湊不起。三萬!三萬行不行?”
周瑜淡笑:“三萬也足夠了。”
“好!曹操老賊名爲漢相,實爲漢賊,欲廢漢自立,人人盡知。我孫家世代爲漢臣,與之誓不兩立。”孫權起身,正色道:“命周瑜爲帥,程普爲副帥,領軍五萬,與劉備併力逆操。魯肅爲贊軍校尉,助畫方略。明日校場點兵,吉時出征。”
“臣領旨。”
看到意氣風發的孫權,張昭長嘆。原來主公心裡早已謀定,方纔不過是試試臣心罷了。自己三番兩次主張投降退讓,只怕以後難得君心了。
不想,當晚,華燈初上,悶在書房內深刻檢討的張昭突然聽到門房稟報:“老爺,君侯來訪。”
張昭大驚,忐忑不安的提了長袍下襬,疾步飛迎出去。
孫權戴着黑色大氈帽斗篷,在一個侍者的陪同下,已經進了前院。
“主公!”張昭撩袍準備重重的跪地。
“子布(張昭的字),請起。”孫權一個箭步,穩穩的扶住了他,“子布是三朝元老,勞苦功高。先父和大哥常常讚不絕口。大戰在即,權心緒難平,所以特意來找卿敘敘舊。諸多繁瑣禮儀請一率拋開。”
想起自己白天在朝堂上的言談表現,張昭愧疚得老淚縱橫,哽咽道:“主公,昭慚愧。”
輕拍他的手,孫權一副不以爲然的樣子:“大哥身前常說,‘遇事,內問張昭,外問周瑜’,今天權就是來向卿問計的。”
這下,張昭感動的差點當場大哭,一邊擦着噴涌而出的濁淚,一邊躬身把孫權請入書房。
呵呵,拍一巴掌,給個棗,效果不錯。孫權滿意極了,放下大氈帽,跪坐在主位上,環視滿滿的三壁竹簡書籍,讚道:“子布,書香滿室,令人心曠神怡啊。”
三言兩語的寒喧過後,張昭的心平復了下來。
孫權這才慢慢的把來意說了出來:“此番大戰,關係到江東的生死存亡,孫肯定會常去前線觀戰,慰問將士。屆時,朝中諸事、糧草調運,就全仗愛卿了。”
沒想到還能得到主公這樣的重用,張昭立馬伏地長叩:“臣一定不負主公重望。”
孫權起身離座,笑容可掬的親手拉起了他:“有卿這句話,權就放心了。”大戰在即,最重要的是內部一定要團結,一致對外。
從魯肅那兒得知孫權已經決定出兵,諸葛亮連夜趕回了樊口。臨行前,他再三叮囑黃碩:“娘子就安心呆在京城,不可再象上次一樣貿然行事。”又鄭重的把她交給岳父看管。
黃老爹捋須微笑:“賢婿放心,老夫一定護她周全。”
於是,諸葛亮放心離開了。
誰知,第二天一大早,黃老爹同志包袱款款的叩開了黃碩的房門:“不是要去看戲嗎?動作快點,要不,佔不到好座了。”
“哦耶!老爹,我愛死你啦!”她想了一夜,腦漿都快折騰出來了,還沒有想到如何逃脫黃老爹的魔掌,卻沒想到老頭和自己的心思是一樣一樣的啊。
門外,雷迅早就備好了三匹快馬,衝她撇撇嘴:“怎麼這麼不積極?”
哈哈,豬哥,瓦來鳥。
不好意思,昨晚碼了一半,竟睡過去了,所以清晨起來接着碼。唔,早飯還沒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