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兒從十一歲開始習武,至今已有整整一年的光景。
在這一年當中,寶兒的良好表現得到了教練的認可,同時也顯示出了他在武學上的天賦。曾有名教練在全校武術比賽中觀看了寶兒的表演之後拍案叫絕,大呼“孺子可教,孺子可教,……”。
他說寶兒是練武的奇才,在他教過的這麼多學生之中也從來沒有見過像寶兒這樣的好材料。
寶兒從一個不學無術的壞學生一下子轉變成了一個武術天才,可謂是“山窮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事實證明,寶兒並不是一個一無是處的人。
生子在這三年當中的變化在前面已經有所提及。
三年前,生子輟學在家,後來因生活所迫與其父張廣海一起幹起了運磚的活兒。兩年後張廣海跳槽做了裝卸工,把馬車留給了生子。現如今,生子早已出師,十八歲的他已經接替張廣海當了一年的運輸工了。
英子三年來也並未發生太大的變化。
三年前朝陽從小學順利地升入了初中,這給英子帶來了歡喜,但同時也給她增添了苦惱。兩年來,除了週末,英子幾乎見不到朝陽的影子。英子曾怪自己爲什麼不早出生兩年,這樣她就可以與陽哥上同一個年級,就可以與陽哥天天在一起了。直到一年前英子升入初中後,她才又重新和陽哥緊緊地粘在了一起,而且在別人看來是苦日子的這段時間裡她卻過得非常開心。她曾偷偷地告訴朝陽說她之所以在小學裡刻苦學習就是爲了能夠早日進入初中和他團聚。遺憾的是,英子千淘萬漉後雖看到了“金子”,但現在這“金子”卻又要振翅遠走高飛,沒辦法,她所能做的也只有奮起直追。英子在心裡暗暗下了決心,兩年後她一定要像當初升初中一樣成功地升入高中,去與陽哥勝利會師。
朝陽啊!他已成爲了英子生命中的興奮劑,成爲了她奮鬥的動力,成爲了她對生活的希望,有朝陽的地方就是她最嚮往的地方。
最後,再來大致說一下發亮的遭遇。
發亮在這三年的生活中也是遭受過挫折和打擊的。
三年前,張家樓村的大喇叭裡播出了一則歡迎農村有志青年應徵入伍的消息,這把發亮原本平靜的心給打亂了,使他有了一種光榮參軍的強烈念頭。當時發亮把他的想法告訴了朝霞,朝霞也爲他感到高興,朝霞說作爲一個農村孩子,將來要想有出息,那只有上學和當兵這兩條路可走,她還告誡發亮一定要珍惜這次機會,抓住這次機遇。可當發亮懷揣着他美好的夢想熱血沸騰地去村支部書記張玉橋家報名時,卻不幸地吃了個閉門羹。張玉橋對他說這次徵兵村裡面只有兩個名額,而且這兩個名額已經被人佔去了。發亮據理力爭,說就算只有兩個名額,可名額歸誰那要經過評選經過體檢經過有關部門審批後才能決定。張玉橋不聽這些他認爲的廢話,硬是強行把發亮趕出了家門,發亮走後,他又鄙視地甩出了一句話:窮小子,還想當兵!
就這樣,作爲一名國家的公民,發亮服兵役的權利被無情地剝奪了。爲此,發亮傷心失落了好一陣子。後來他聽說這兩個名額原來是落到了張玉橋兒子和另一個村幹部侄子的身上。
勇敢地面對生活,才能夠在失敗
和痛苦中走向成熟。
沒能當成兵,發亮又不得不繼續他的磚窯廠工作,這一干就又幹了三年。
這不,三年後發亮又有了新的打算,他已經和朝霞商定好離開磚窯廠,馬上就要去城裡做一個更加體面的打工仔了。
至此,我們的主人公們在過去的三年裡所經歷的生活變化已經回顧完畢。
現在讓我們繼續向前講述我們的故事。
在迫切地等待了數天之後,分數終於下來了,朝陽果然不負衆望,他以全縣第一名的成績考入了他們縣最好的一所高中,再次給親人帶來了榮耀。
可誰料造化弄人,這個暑假裡的笑聲還沒有停止,就剎那間蒙上了一層悲涼的色彩。
朝陽還未迎來他的第一天高中生活,奶奶卻積勞成疾,與世長辭了。
老人去世了,這辦理後事的重任自然又落到了張廣海的肩上。
舉行葬禮那天,天空中下着毛毛細雨,朝陽家的院子裡擠滿了前來爲老人送行的人們,個個眼裡都噙着淚水,哭聲淹沒了整個張家樓村。
直到無數個花圈擺在眼前時,直到悽婉哀傷的音樂在耳邊響起時,朝霞姐弟才相信奶奶真的走了,丟下他們,永遠地走了。
朝霞姐弟眼淚嘩嘩地跪在奶奶的遺像前呼喚着她的靈魂,可她卻靜靜地躺在那裡,既看不見,也聽不見。
人死不能復生,入土才能安息。
終於,奶奶被人擡起,輕輕地放入了棺木之中。這時,朝霞姐弟不得不放開奶奶的手,淚如泉涌。
很快,棺木被上了蓋,之後被幾個年輕力壯的人擡着緩緩地出了家門。
張廣海夫婦和五個孩子垂頭痛哭着緊跟在棺木的後面,他們的後面是吹着悲傷調子的演奏樂隊,樂隊的後面就是數不清的父老鄉親們了。
這支傷心的隊伍穿過張家樓村的大街,緩慢地向村西頭的墳地前行。
彷彿過了半個世紀,隊伍停下了,在朝霞爺爺的墳旁這裡有一個已經挖好了的墳坑。
年輕人們把棺木從肩上放下來,幾個人跳進坑內,幾個人站在坑外,大家齊心協力把棺木移了進去,……。
最動人心魄的時刻到了,朝陽站立不住,摔倒在了泥水地上,他哭着滾着向墳坑爬去,……。
不久,墳坑就變成了墳頭,只是哭喊聲依舊綿延不絕,……。
簡單而隆重的葬禮漸漸地遠去了,可活着的人還得在生活中繼續奮鬥。
高一新生報到的日子到了。
朝霞騎自行車帶着朝陽去了學校。
一路上,朝霞的心情無比愉悅。這不僅因爲朝陽的爭氣,還因爲她兜裡的一千元錢。在朝霞看來,這一千元錢可不是幾張簡單的紙幣,它裡面還包含着一份深情和厚愛。
記得昨天,當朝霞和發亮談到朝陽的時候,發亮突然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紙包遞給了朝霞。朝霞打開一看,她愣住了,原來是一千元錢。
“發亮,這錢俺不能要,……”,朝霞說着正要把錢物歸原主,這時,發亮笑笑,說了句“不要也得要”便轉身跑開了。跑了老遠,他又回過頭大喊道:“把那張紙收好了”,說完他就沒了影子。
發
亮走後,朝霞低下頭好奇地查看起了那張包錢的紙,想看一下這裡面究竟暗藏着什麼秘密。
朝霞把紙展開來,只見在紙的內側寫着這樣一行話:親愛的,俺掙錢就是爲了娶媳婦,現在既然有了你這個不花錢的媳婦,那俺還要錢啥用?就當是送你的彩禮吧!讓陽拿去上學。俺今後的生活你不必擔心,俺還有錢,……。
不知不覺中,朝霞的眼淚打溼了字跡,一種幸福的感覺涌向了全身。
直到此時,朝霞仍被髮亮那純真執着的愛深深地感動着。
來到學校,朝霞爲大弟交了學費,並辦理了住校手續。高中不同於以往的初中和小學,離家遠不說,學習任務繁重,所以朝陽必須要以校爲家了。
在填報文理科志願時,朝陽選擇了文科。
最後,學校的老師告訴了他們正式開學的日期,朝霞就帶着朝陽回家爲正式入學做準備了。
大弟穩定下來之後,朝霞終於可以放心地去學縫紉了。
劉麗芬把這件事告訴了王六的媳婦,王六的媳婦又轉告了她的女兒巧玲,於是,巧玲爲朝霞報了名。
這天,劉麗芬找來了王六家的人力三輪車,把朝霞進城所需的衣服、鞋子、涼蓆、褥子、牀單、被子、毛巾、香皂之類的東西全放了進去。收拾好這些,劉麗芬又從兜裡拿了些錢出來,讓朝霞放好。隨後她們就出發了。
朝霞騎着三輪車載着劉麗芬和行李來到了城裡,她們沒有直接去裁縫店,因爲劉麗芬準備先爲朝霞買一套餐具。
集市上人很多,三輪車行駛困難,劉麗芬從車上跳下來,朝霞也下了車,兩個人慢慢地往前推。
經過長途跋涉,她們終於來到了賣餐具的地方。
劉麗芬和朝霞先是走到一位中年婦女這裡,她們放下車,細心地觀看起了擺在貨架上的一套套嶄新精美的餐具。
看了一會兒,劉麗芬指着其中的一套對中年婦女說:“麻煩你把那個拿下來行嗎?俺看一下”。
中年婦女慢悠悠地拿了下來。
劉麗芬用手觸碰了幾下,問道:“多少錢?”。
“五塊”,中年婦女慢條斯理地回答。
“太貴了”,劉麗芬小聲說。“能便宜點嗎?”,她問道。
“不能”,中年婦女似乎對眼前的兩位顧客不屑一顧。
“哦,那麻煩你了,俺再看看別的”,劉麗芬說着就轉過了身。
可她和朝霞還沒走出幾步就聽到身後傳來了那個女人惡毒的聲音,“買不起,摸什麼摸,……”。
劉麗芬頓時火了,她正要回過頭去與這惡婦講理,朝霞一把拽住了她。朝霞說:“嬸子,算了”,抓緊劉麗芬就往外走。
劉麗芬清楚朝霞的意思,她是怕把事情鬧大了自己會吃虧。劉麗芬以前常聽人說城裡的很多商販都刁鑽蠻橫,動不動就跟顧客發生口角,輕則漫罵,重則毆打。可劉麗芬偏不認這個理,她就不信這些人無法無天了。自己不就是摸了幾下她的餐具嗎?這賣東西哪有不讓人摸的?
不過劉麗芬最後還是壓住了火氣,跟朝霞一起來到了對面的一家餐具店。在這家店裡劉麗芬以三元的價格買了一套同樣的餐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