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是晚上十點從樓頂跳下來的,跳樓前她和黑驢吃了的晚飯,席間喝光一瓶紅酒。紅兒若無其事的輕鬆表情成功欺騙了黑驢,兩人還十分默契做了一場瘋狂的愛,激情後,兩天來精神極度疲倦的黑驢不知不覺睡熟了,醒來時。。。。。。愛人已去。
一天之後大家安葬了紅兒,谷童杜英俊等人幾乎綁架着黑驢才從墓地下來,七手八腳把他塞進汽車一溜煙開走。落在後面的華大偉和羅翔沒急於上車,兩個人站在一棵樹下默然相對,彷彿耳邊還回蕩紅兒的笑聲和黑驢的嘶叫。
華大偉低聲說道:“我哥警告了我。。。。。。他知道黑驢和魏嶽的事。。。。。。魏嶽沒犯死罪,我們得阻止他鋌而走險。。。。。。爲他好也是爲我們好。”
羅翔揉着太陽穴,他覺得自己是高壓鍋裡的老鼠,外表完好無損內臟已經煎熟,“我束手無策,大偉,黑驢的性子你很知道。”
“我當然知道。”華大偉更是愁眉苦臉,“但願老杜和烙鐵能看住他。”
“很困難。”羅翔摸出煙來點上。他知道黑驢並不服杜英俊,更無論烙了。。。。。。反而是自己對他更有說服力。可,該怎麼勸說一條筋的黑驢呢?
天啊,羅翔想死了,兇手和受害人變成恩愛夫妻已經很荒謬,現在還要勸止兇手爲受害人報仇!
連着兩天,幾個人輪流陪黑驢,都不約而同使用同一招:喝酒,灌醉黑驢。
另一邊,請來特護陪伴紅兒父母后,何潤霖請假帶玉兒外出旅遊散心。大家不太看重玉兒,姐姐的死亡不太影響她似的,女孩子看起來動靜不大。。。。。。。羅翔不敢說出他做過的夢。。。。。。玉兒爲了報仇把杜英俊同學挖心掏肺,何其恐懼?何潤霖領玉兒離開江城正好遂了意。
春節就這樣到了,過了,羅細細抱怨過得比祥慶還苦悶,早知道就留在家裡算了。
大年初三。齊雨竹接到韓未申地電傳。菲律賓地韓家決心進入中國大陸。他們選中了湘南省。韓未申同時希望參加銀海會所。還給妹妹韓鳳報了名。
。。。。。。終日醉醺醺地黑驢總算走出酒罈。對這日陪他地杜英俊和谷童重重說道:“謝謝!”
杜英俊大笑道:“是該謝謝。老子每秒幾十萬上下。。。。。。”
谷童給他一拳。說道:“是兄弟就別說外人地話。”
黑驢咧咧嘴點點頭。豈止杜英俊谷童講義氣夠朋友。還有華大偉烙鐵羅翔。他們誰不是費盡心思照顧自己?黑驢地心中暗暗感動。就連陪他熬日子地人都感觸不已。發覺一世人兩兄弟。有幾個知心朋友地歲月其實很不錯。
黑驢同意到銀海會所上班。只有他把羅翔地三家企業跑了一個遍。華大偉很鬱悶。“老子對你不好?要你過來幫我也不肯。”
星期三上午,樂嘉平和老婆姜詠燕到了江城,參加銀海會所開業典禮。在裝修一新的會所裡來賓們不算多,可個個頗有身份,從菲律賓趕來的韓家兄妹算是外賓,“玉玲瓏珠寶城”三少爺唐知辣和總經理張天水、“昌平建築公司”石家父子,中鐵快運總經理錢立,孔香飯莊老闆孔繁康等等作爲商業客人,加上週運昌尚常思湯鎮業程東等等一幫衙內,倒也五花八門。
樂嘉平把來賓名單掃了一眼立馬發現了問題:參加會所的人缺少政府官員。
齊雨竹向名義上地董事長解釋:“羅先生不建議邀請他們。”
姜詠燕微微一笑,拉着齊雨竹問長問短拉攏關係,渾然不在乎她要忙裡忙外招待客人。樂嘉平才幫腔了一句,反倒讓老婆趕出女人談話圈。
作爲幫閒到場的麥苗兒和羅翔耳語道:“妍的堂嫂在檢驗會所呢,看看離開雨繡這裡還能正常運轉不。”
羅翔瞪了過來搭訕的樂嘉平一眼:樂家人就沒一個憨厚的人?
樂嘉平低聲嘀咕:“我都被架空了,老婆出頭打抱不平。。。。。。不行?”
架空?我還奇幻呢!羅翔忍住了。齊雨竹到會所後,藉助樂嘉平地“虹橋科工貿”頭寸緊張,由“紅旗”擔保從銀行先後借款四百萬熬過苦日子,把樂嘉平和擔任會所提款機的“一品天下”擠開,全盤操縱了裡裡外外。羅翔默許了她的所作所爲,有麥苗兒地“紅旗”和已經獨當一面的許青,又有廖宏的295隊、杜英俊華大偉控股的“銀海娛樂城”,齊雨竹是翻不起大浪地。。。。。。相反,她在會所表現的強悍和精明,使羅翔大爲看好。
投資入股了“銀海娛樂城”的文老闆到了,他的身邊是杜英俊和華大偉。他們站在羅翔身邊漸漸吸引其他人過來,形成最大的一個圈子。
杜英俊挨個兒散發他的“鵬舉工程建築公司董事長兼總經理兼首席執行官”地名片,程東取笑他做人不低調。羅翔便講了一個笑話:“數字軍團和字母軍團打仗,數字軍團領導人派‘1’和‘3’打入敵人內部,不一會兒兩個傢伙鼻青臉腫回來了,哭泣道:咱們裝b失敗。。。。。。”
梅問谷童:“什麼是裝b?”
麥苗兒站在圈外,含笑看着圈子中央的羅翔,他是沒法裝b:
。。。再看看會所內外,雖然沒有齊雨繡親力親竿一樣的許青和小丫也調劑得很好。
她還看到絡腮鬍老暴和在會所上班地一幫人老兄弟暢談,都幾十歲的中年人了,笑得兒童似地。
丫時而不時到齊雨竹身邊彙報什麼,她和消防中隊的屈隊長談戀愛後,從颶風小組調出來做了齊雨竹的秘書。
麥苗兒很有成就感。。。。。。
第二天,組織部副部長張忠誠專門打電話給羅翔,一是讚許銀海會所成功開張,二是警告羅翔要和會所保持安全距離,三是通知最新的一個舉措:省委正在討論各地青年幹部互換,到基層去增加實幹經驗。
“我只怕沒份?”羅翔深知此類掛職的好處,滿懷熱情的詢問道。
張忠誠回答得很含糊,“照一般條例實習期地公務員不在其中,但萬事都有特例,是不?”
是我在問你捏!羅翔訕訕的掛了電話,腦筋急轉彎。
他的琢磨沒持續多久,華大偉的電話就嚇得思緒全無,“不好了,派出所發現了sim的屍體。”
“大炮手下的小姐。”華大偉心急火燎的說道,“就是她挑撥魏嶽找紅兒的麻煩。。
。。。。”
羅翔地頭裡“吧嗒”一聲有什麼東西斷了。。。。。。黑驢!
。。。。。。分局刑警隊的動作比羅翔等人猜想的更快,他們已經鎖定最大嫌人黑驢,找不到魏嶽的情況下第一時間衝向銀海會所,果然發現黑驢同樣失蹤。
一張大網立刻鋪開,就算華大偉在公安系統有當副局長的哥哥也無能爲力,人命關天之時市委書記周亮怕是也不敢暗中動手腳,何況位卑人微地羅翔。
“他,糊塗啊!”杜英俊破口大罵。一羣人集中在一起,商量的結果無非就是審判時求個免死。
羅翔一言不發,事情的發展遠超他地控制,他打了幾個電話,心中暗暗確定了。
晚上,明月當空,幾個和黑驢交好的人在“大富豪”焦急一片。不出所料,充當內鬼的華大偉終於報告來最不幸的消息,魏嶽地屍體找到了。
“靠,黑驢手黑啊。”華大偉嘆道,“魏嶽死得悽慘,開腸破肚哩。”
他似乎不敢再深談,急急說道:“刑警隊的哥們沒空瞞我,他們跟蹤到了黑驢,這廝朝青龍江方向去了。”
“傻逼!”谷童叫起來,“他朝外跑啊,留在江城等死麼?”
“青龍江?”杜英俊皺起眉頭,眼望羅翔,“那邊是農學院,他去幹什麼?”
羅翔站了起來,臉色枯黃,“走,我們也去!”他的心裡一片苦澀,黑驢,逃不過命運的魔掌?
如洗的月光照耀下,羅翔一行人趕到農學院。放假期間的校園本來人少,可一下子多了大隊荷槍實彈地警察,在學生們稱爲百草園植物園外,羅翔等人被攔下了。
他們聽到黑夜裡清脆的槍聲。。。。。。
穿白大褂地醫生和護士衝進了警戒線,黑驢躺在擔架上迅速擡出,他的眼光迷離,胸口地紗布擋不住流出的血。
黑驢看到了閃爍警燈下地羅翔,他不斷的掙扎。緊跟擔架的警察覺察到他的動作,低頭問了兩句向羅翔招手。
警戒的警察放羅翔到了擔架邊,是人就看得出黑驢狀況很不好,醫生搖着頭站在一旁,都知道他的時間不多了。
“聽聽他的留言罷。”壯實的刑警低聲說道,“其理難容,其情可嘆。”
羅翔一言不發,蹲下身來。
“沒能幫上你。。。。。。”黑驢嘴裡冒出黑紅色的唾沫,隨着他低沉的話音流成一條小河,“咱們夫妻辜負了你。。。。。。下輩子加倍賠給你。”
羅翔握住黑驢漸漸降溫的手,聽着他的臨終遺言,“你要用心啊。。。。。。你不要辜負自己。”
羅翔像在做夢,恍然又惶然,他的確一直在辜負自己,沒有用百分之百的努力創造該有的生活。
羅翔附在他的耳邊,耳語的說道:“我知道不是你殺人。。。。。。。我會照顧玉兒。。。。。。她就是我的妹妹。”
行走在天上的月亮從雲層裡鑽出來,月光灑灑點點落到黑驢身上,他的眼睛裡有比月光更燦爛的光芒。
黑驢盯着羅翔,用最大的努力擠出人生最後一抹微笑,他的身體在笑容裡慢慢僵直,雖然握了羅翔的手愈發有力。。。。。。黑驢的眼睛緩緩閉上。
刑警詫異的看看羅翔,不知道他說了什麼讓“罪犯”死而瞑目。
。。。。。。玉兒,是玉兒!何潤霖帶到外地的玉兒偷偷返回江城殺了小姐sim和魏嶽,但何潤霖隱瞞玉兒逃跑的實情,謊言騙過電話詢問的警察。爲了替玉兒擋災,準備重新生活的黑驢毅然擔起罪名,用跑路迷惑警察,在玉兒完成爲姐姐的復仇後,黑驢選擇了以死解脫,帶引着警察到了農學院。。。。。。朝他開了槍。
一切究竟爲什麼?
羅翔眼看黑驢送上了救護車,他的眼淚終於流了出來,頭頂,明月無聲,冷寂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