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孟溪南坐在徐家的沙發上,對面是徐董裴的爺爺和奶奶,旁邊是徐爸爸和徐爸爸,而徐董裴則站在孟溪南身後。
徐爺爺徐奶奶緊盯着孟溪南,孟溪南求助地看着徐爸爸徐媽媽,徐爸徐媽拿老人沒辦法啊,只能看向孟溪南後面的徐董裴——自己的事,自己收拾吧。
徐董裴鬱悶啊,這麼個情況,也不給他緩衝的時間,讓他怎麼說啊?
孟溪南輕輕咳了一聲,徐董裴精神一震,不得不開口道:“爺爺奶奶,這是我女朋友,孟溪南。”
“哼!看得出來。”徐爺爺板着臉道,“談很久了吧?虧我還這麼疼你,居然瞞着我這麼久!”
談戀愛還要跟爺爺說?哪個人這麼傻?徐董裴暗自嘀咕,然後決定禍水東引,委屈道:“我都跟老爸說過了,老爸也同意了。”
這下子老爺子的怒火立刻轉向兒子身上,徐爸爸徹底無語,這老爺子真是的,怎麼跟一個孩子似的不講道理呢,又沒到談婚論嫁的時候,幹嘛要告訴他?那不是瞎折騰麼?
“哼!”徐爺爺傲嬌地哼了一聲。
孟溪南眨眨眼,幸好徐董裴的性子一點兒也沒遺傳到這老爺子的,不然她可伺候不了,真是難爲徐媽媽這幾十年來的陪伴了,她不由得用敬佩的眼神看向徐奶奶。
跟徐爺爺的拗性子比起來,徐奶奶可就真的是和藹可親多了,看着孟溪南的目光盡是滿意多了。
“我叫你小孟吧,”徐奶奶笑道,“跟徐董是同學?”
“對,初中同學。”孟溪南竭力擠出自己最乖巧的微笑。
“知根知底的,挺好。”徐奶奶笑眯眯道。
“可不是麼,是老孟家那邊的孩子,都是親戚呢。”徐媽媽插話說了一句。
徐奶奶驚訝道:“老孟家那邊的?你爺爺是孟老幾啊?”
“十一。”
徐奶奶立刻笑道:“哎喲,巧了巧了,竟然是老孟的孫女,老徐啊,你以前跟人家下棋輸得可不少啊。”
“屁話!”徐爺爺臉色漲得通紅,惱怒道,“誰輸了?誰輸了?就孟十一那麼臭的棋藝,我會輸?”
孟溪南:……
當着她的面這樣說她爺爺,是不是有點不太對啊?雖然她爺爺的棋的確是有那麼一點臭。
“爺爺!”徐董裴不幹了,直接就一個眼光瞪過去。
徐老爺子看見寶貝孫子真的生氣了,訕訕道:“我說的是實話呀……瞪什麼瞪,有了媳婦忘了爺,不孝!”
徐董裴:……
“去去去,自己玩你的棋子去。”徐奶奶發飆了,伸手在徐爺爺的鬍子上扯了一把,警告道,“再羅嗦,我就把你的破棋子丟到下水道去。”
老伴發威,徐爺爺老虎立刻變成弱貓,不服氣地嘟囔了幾句最終纔不情不願地離開了。把惱人的老傢伙打發了,徐奶奶再度笑眯眯地看着孟溪南。
孟溪南莫名其妙地打了個寒顫。
“小孟啊,今天就在家裡吃飯吧?你喜歡吃什麼?餈粑喜歡嗎?今天就留下來幫我做餈粑吧?對了,你家裡幾個兄弟姐妹呀……”
開始了嗎?傳說中的查戶口……孟溪南默默地看向徐董裴。
徐董裴回以抱歉的眼神,正想開口解救孟溪南,徐奶奶搶先說道:“小董啊,早上你不是說要去超市買東西的嘛,趕緊去吧。”
徐董裴:……
都這樣了,還買什麼禮物啊?如果他真的撇下孟溪南自己出去,估計他就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最後還是徐媽媽開口給孟溪南解了圍:“媽,那個餈粑是不是要做肉餡的?今天還沒買肉回來呢,就讓小董帶着小孟去買吧。”
孟溪南大鬆一口氣,趕緊跟着徐董裴逃般跑出來。
“沒想到我也有今天,”孟溪南感慨道,“小時候偷我爸的錢的時候被他問都沒那麼緊張。”
徐董裴默默地翻了個白眼,拜託,她不就偷了兩毛錢麼?算什麼事?
“你翻什麼白眼?我還沒找你算賬呢。”孟溪南掐了徐董裴一下,咬牙切齒道,“不是說你爺爺奶奶明天才到的麼?怎麼提前來了?”
徐董裴一臉心虛,沒敢說話。
孟溪南瞪大眼睛:“好你個小子,竟然敢騙我。”
“罵我就罵我,能不能不用這個形容詞啊?”徐董裴弱弱道。
“什麼形容詞?”孟溪南一愣。
“就小子啊,說得好像你比我大很多似的。”
“比你大一輩還不夠大很多啊?”孟溪南氣樂了,“還有,小子……是形容詞?誰教你的?”
徐董裴:……
她當初選什麼金融學,就該選漢語言文學嘛,看看她怎麼用英語的語法來研究漢語。
182、孟溪南迴家後,徐家開了一次家庭會議,議題中心是“孟小妞跟我家寶貝孫子配不配”,討論人——徐爺爺徐奶奶,觀衆——徐爸徐媽徐董。
“我表示反對,”徐爺爺首先開口了,“這丫頭看起來就是個厲害的,小董那麼笨,結婚了肯定要被吃得死死的,只怕以後身上連買菸的錢都沒有。”
徐董裴表示鄙視,說得好像他就有似的,也不知道是誰,煙癮犯了要找孫子問壓歲錢去買菸的。
徐董裴的鄙視太明顯了,徐爺爺自然沒有錯過,當下悻悻道:“我這是用過來人的身份告訴你,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懂不懂。”
“懂什麼懂?”徐奶奶不高興道,“我看這小孟就挺好的,聰明,勤快,也大方,看着就喜歡,再說了,女人厲害點有什麼關係,女人厲害點才能管得住男人。”
徐爺爺立刻又道:“聰明有什麼用?個子又不高,我家小董一米八呢。”
“……還差兩釐米。”徐董裴強調道。
“四捨五入,懂不懂?”徐爺爺吹鬍子瞪眼道,“我以前可是生產大隊的會計。”
“喲,這不正好?”徐奶奶打趣道,“你不是還說那麼多個兒孫都沒人接你的班麼?人家小孟學的是金融的吧?跟你那個會計也差不多,正好接班了。”
“小董不是也是學理科的麼?他接班就好了。”徐爺爺看向徐董裴。
徐董裴雙手一攤:“我學藝術的。”
徐爸爸嘴角抽了抽,工業設計明明是工科的吧?怎麼到了他嘴裡就變成學藝術的了?爲了說服老爺子,他可真是……喪心病狂啊。
“我不管,反正她個頭不夠,我不同意。”徐爺爺強調道。
“你敢!”徐奶奶冷哼了一聲,慢慢地挽起了袖子,“小孟跟我長得差不多高嘛,你是不是也嫌棄我不夠高啊?原來媒人讓你去相親的時候你百般不情願,是不是就嫌棄我矮啊?是不是?”
徐董裴睜大眼睛,我勒個去,當年還有這麼一回事啊?那後來怎麼就成了?難道爺爺是被人押着去相親的?驚天大秘密啊。
徐爺爺:……
這哪兒跟哪兒啊?怎麼就扯到幾十年前的事去了?
“你說啊,給我說清楚!”徐奶奶質問道。
徐爺爺咳了咳,說:“在孩子面前呢,胡說八道什麼?”說完拼命給徐董裴使眼色。
徐董裴嘴角抽了抽,敢情這麼多年來,爺爺還是一點長進都沒有,只要奶奶一發火,他就找孫子孫女來幫忙的技能一如既往地熟練……
好不容易說服奶奶消氣之後,徐董裴嘆了一聲,對徐爺爺說道:“爺爺,你真不喜歡孟溪南啊?”
徐爺爺還想嘴硬,可看着孫子嚴肅的表情,只能老實道:“也不是不喜歡,就是……就是……”
“就是什麼?”徐董裴追問。
“哎呀!就是象棋明明比圍棋厲害,她非要說圍棋比象棋厲害,我不痛快!”徐爺爺恨恨道,“乖孫子,你說說,這象棋多有意思啊,那圍棋就只有黑子白子有什麼好玩的?”
徐董裴:……
這都是什麼事啊?
問清楚後,徐董裴給孟溪南打電話解釋了一遍,孟溪南無語至極,嘀咕道:“你爺爺這是有多喜歡象棋啊?”
“退休後他就只剩下象棋這個愛好了。”徐董裴解釋道,“他就是小孩子脾氣,你可別當真。”
“我又不是傻瓜,當什麼真?”孟溪南笑道,“不就是喜歡象棋麼,多簡單啊,我跟他學下象棋不就好了麼。”
“這能行麼?”徐董裴遲疑道,“他下棋可較真了,一會兒罵人,你該多委屈啊。”
“開玩笑,怎麼會有人捨得罵我呢?”孟溪南笑道,“等着吧。”
徐董裴不知道孟溪南打什麼主意,只能耐心地等待。
然後,孟溪南第二天來了,然後,說要學習下象棋,徐爺爺自然欣慰無比,以爲孟溪南改過自新回頭是岸了,然後……孟溪南打開了徐董裴的電腦,下載了一個象棋在線對弈軟件……從此,徐爺爺走上了網絡象棋的不歸路,從此,徐爺爺的口頭禪就變成“哎喲,孟丫頭啊,這個這個怎麼弄啊?”
順便說一句,孟溪南給徐爺爺註冊賬號的時候,順手就輸入了“徐也耶麼麼噠”這個讓徐董裴噴水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