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永安的屍骸得到了很好的保存,雖然已經有二十年的歷史,不過他的屍骸看上去沒有任何變化。!.雙目微微合攏,兩隻手隨意的搭在自己的小腹上,猛然看上去,不像是已經死亡,更像是在淺眠狀態,下一秒也許就會從自己的棺材裡爬出來。
一個東方人躺在西方的棺材中,這讓達特蒙神父也覺得彆扭。確切的說,無信者躺在爲信徒準備的棺材中,很有些雀佔鳩巢的味道。如果不是看在段永安確實與惡魔進行了殊死的搏鬥,薩拉門教堂絕對不會給他這個待遇。
羅通安靜的看了一會兒這個屍骸,很清楚的看見,在這個屍骸的左肋部分,有着明顯的收縮。雖然被衣物遮擋,不過那個位置由於缺損了什麼,所以那部分的衣物因爲重力塌陷下去。
他扭頭看了一眼達特蒙神父,在這裡,似乎沒有什麼死者爲大的概念。達特蒙神父沒有什麼阻止的意願,任憑羅通輕輕掀開了那部分的衣物。
在衣物下,是一個還在不斷擴大的傷口。說是傷口,更應該說是缺損。就像是有個什麼東西,將段永安的左肋撕扯下去一樣。即使已經沒有了血液,這個缺損看起來依舊讓人心驚膽戰。
不僅如此,這個缺損位置的邊緣,傷口部分黑跡明顯。這些黑色的痕跡並沒有因爲段永安的死亡而放過他,在燈光下,是不是發生一陣明滅變化。粗看上去會以爲只是光線變動,但是如果仔細觀看,就會發現,這些傷口已經有了微微的擴大。
在那瞬間,徐珊珊一邊發出一聲低低的驚呼,一邊下意識的擡手捂住了杜曉曉的眼睛。防止杜曉曉看到太多可怕的東西。
不過這個動作對杜曉曉來說用處不大,她已經看過比這個景象更爲悽慘的場面,羅通隱約聽杜曉曉說過一些當時她的哥哥變成滲透者後的場面。顯然比眼前一個死者更爲可怕。
因此,杜曉曉從容的扒開徐珊珊的手指,探頭往棺材裡看了一眼,接着說:“後背應該還有一個傷口。”
她用兩隻手彎曲起來。形容成一個怪物的上下顎,然後對着段永安的屍體做出一個合攏的動作。通過這個動作,就連徐珊珊也可以明白這個傷口究竟是怎樣形成的。
那應該是某個更爲龐大的怪物從後面將段永安的身體猛然叼了起來,他奮力掙扎,終於從對方的嘴裡掙脫出來,但是左肋這裡受到了嚴重的傷害,可能一部分血肉已經留在了怪物的嘴裡。
相對於徐珊珊的初步估計,這個傷口給羅通的信息更爲豐富。他輕輕翻動了一下這個屍體,看見了背後的傷口。更是確信了自己的判斷。
那應該是一隻森蟒魔,那是一種類似鱷魚和蟒蛇混合而成的惡魔。可以說是加長到十幾米的變異鱷魚,也可以說是有着八隻粗壯肢幹,將自己半支撐起來的蟒蛇。這是一種居於水邊的怪物,普遍等級接近領主,類似亨得利的階層。更高一點可以到達子爵。無論如何,都不是什麼易與之輩。
就算是實力大打折扣的亨得利,對於普通人。甚至對於羅通來說都是高高在上的存在。而一個普遍等級都接近亨得利全盛時期的森蟒魔,這樣的存在就算是對上特別偵緝處的圍攻也能堅持很長時間。
而一個沒有在各大山門中沒有修行過。也沒有在特被偵緝處備案,完全相當於自學的普通修士,居然能夠認出這隻森蟒魔,能夠獨自一人一路追殺到歐洲,甚至能夠在如此不利的情況下最終殺死對手,段永安的實力絕對是這一世羅通所見的人中。相當強大的一個。
“你看出了什麼?”
達特蒙神父在一邊看着神色凝重的羅通,問:“這個惡魔是我見過最可怕的那個,力量非常大,我們有至少四名苦修士因爲它最終被擡進了聖水晶洞窟裡。”
那一定是一場混戰,羅通無法想象這個森蟒魔究竟是如何從東方一直逃到了這裡。這個過程想起來更是讓人覺得不可思議。跨過多個國家,一路追殺至此,還沒有造成周圍普通人的驚慌和恐懼,這種事情讓現在的羅通來做,只能自嘆弗如。
就算是他擁有段永安的實力,可以和森蟒魔一戰,但是想要達到這麼好的效果,他還是遠遠不夠。
放平屍骸,羅通擡起頭,剛好看見達特蒙神父從棺材附近的一個書架上摸索出一個薄薄的本子。他在燈光下看了一眼,隨後遞給羅通,說:“這是段永安先生留下的筆記,在他去世前,他希望這個筆記留給來到這個修道院的華夏人。雖然我們更想知道他的家人在什麼地方,好將這些遺物送回去,但是他始終沒有提起。如果不是你們來到這裡,也許這個本子將會永遠留在這個地方。”
羅通接過筆記本,翻開看了一眼,眼角就是微微一挑。
在扉頁上寫着:“如果你看到了這個筆記,說明你是華夏人,也說明在華夏那邊,妖魔的勢力已經到了無法剋制的地步。”
這一世,這個預言當然沒有實現,不過在上一世,如果真的有華夏人拿到了這個筆記本,那時的情況會比預言裡說的更加糟糕。不僅是華夏,而是整個世界都快要落入惡魔的手中。
又翻了幾頁,筆記裡大概的記述了一下關於段家的事情,而這件事情,居然還牽扯上了喬家。
段家和喬家,就如同雍城的閻羅一樣,曾經被合稱爲“斷橋”。也曾經是與惡魔暗中戰鬥的幾個家族之一。
和雍城的閻羅兩家後來形同陌路相比,圖雅的段喬兩家到一直走的很近。他們雖然沒有什麼高級兵刃之類,但是圖雅相對也沒有什麼大的波折。
直到有一天,喬海找到了段永安,說自己感受到了一些妖魔的氣息。
羅通看到這裡,心中突地一跳,喬小雨的父親,也叫喬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