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極爲熟稔。
這熟稔，卻只能單單指氣度這一方面。
孔子相貌獨特，可謂七出，他牙齒暴露在脣外，鼻孔朝天，耳朵奇大，眼睛突出，加起來就是七竅突出的意思。
相貌如此，氣度卻不差了旁人半分。
儀態偏偏，風雅無雙。
彷彿他對自己的相貌醜陋之處，全然沒有半分自知之明，反倒是認爲自己天下無雙，沒有幾個人能比得上。
事實上，也是如此。
諸天萬界之內，數千個人界，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
凡是讀書人，凡是自稱儒生之輩，開口閉口定然是滿嘴“子曰”。
柳毅眼前這人，就是子曰當中的子，姓孔，被尊稱孔子，名丘，字仲尼。
又有一個被人笑稱的諢名，叫做孔老二。
有老二，自然這孔丘還有一個兄長。
“難怪孔道友無需開天立道，只憑着吞食了諸多敵方修士，就能一步踏入道君境界。原來孔道友早有謀算，早在無數年前，就已經立下了大教，實在令人讚歎！”
柳毅端坐下來，掃視孔子門下三千聽道之客，又說道：“道友所留下一篇，流傳於諸多人界之內，將此書奉爲經典的儒生，無數年來何止萬……道友所立下的儒教，人數倒是夠了，只是如何讓這些儒生，步入修行之門，卻並非一件容易之事。”
“柳道友果然眼力非同小可，三言兩語就點破了我儒教關鍵之處。”
孔子言道：“此事，我也曾經細細想過，最終確定下了儒術一脈……道友且看。”
一卷畫面，從孔子之間灑了出來，顯現在柳毅面前，
何謂儒術？
腹有詩書氣自華！
紙上談兵，可殺敵。
口誅筆伐，可誅人！
以筆墨爲刀劍法寶，以詩書爲神通……
諸般異象，齊齊顯現在孔子是展出的畫面裡頭、
“道友且看……”
孔子朝着畫面指了一指，畫面當中出現一個書生，手持一支大毛筆，揮毫寫下兩句詩詞：“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
此詩一出，立時就有一張金光閃閃的大弓，出現在書生頭頂，是由書生意氣匯聚而成，光芒燦燦，彎弓就射。
嗖！
一道箭矢，從大弓當中迸射而出。
這番威勢，與修行之士的手段一般無二。
可是這書生靠得不是法力，也不是神通，竟然是靠得一口書生意氣！
“妙！妙！大妙！”
柳毅亦是禁不住拍手稱讚，他知道這儒教的手段，絕對不僅僅只有這麼一弓一箭。他知曉這湖面當中出現的金燦燦大弓，不過是儒教諸多手段其中之一罷了。
自上一量劫至今，已有數十億年時間。
數十億年，諸天萬界裡數千個人界裡頭，出現過多少書生？
這些書生，又留下了多少雋永流傳的詩篇？
儒教神通之多，手段之繁，必定是數不勝數！
孔子緩緩散去了畫面，朝柳毅微微一笑，言道：“我不在鴻鈞座下聽道，三位教主都不收我做弟子，便是我去了通天教主座下聽講，我學得也不是他玄門大道……”
此人，傲氣之極。
通天教主素來豪氣，既然當初肯讓他在碧遊宮聽講，定然就不會有所遮遮掩掩，肯定會像教導自己弟子一樣，不會故意藏着掖着不教他。可這孔老二卻心高氣傲，凡是玄門妙法他都不聽，凡是玄門手段他都不學，只用來借鑑一二……
若非如此，普天之下又怎會有如此之多的儒生？
如今看來，天下讀書人，盡是這孔老二的門人弟子！
柳毅讚歎道：“道友這番手段，簡直可以與玄門並列了！”
“可惜啊可惜！”
孔老二言道：“可惜我生得太晚了，我出生之時，鴻鈞已經在混沌深處紫霄宮當，講過了三番大道，闡述玄門妙法共計三千餘年。諸天萬道，皆是出自於紫霄宮當中，哪怕我故意不學玄門法術道統，這許多量劫以來耳濡目染，竟是不知不覺間，就受到了玄門道統的影響。”
“故而，我成道之後，入得是三千大道八百旁門，就連成爲道君，也是分屬於天道範疇之內，脫不開他鴻鈞的掌控。”
“想當初西遊之劫，悟空道人在護送唐僧取經之前，本也是一個無法無天，逍遙快活的人物。到頭來卻化身入佛教做多寶如來佛的被多寶道友，以一隻如來大手印，顯現出一座五指山，硬生生壓在了山下，出不去掙不脫……而今我的境況，比起當初的悟空道人，又能好到哪兒去？”
“當時若非戰局緊急，須得速戰速決，我絕不會如此輕而易舉，就成爲天道之內道君！鴻鈞與天道合而爲一，以身合道，就連大尊都說天道不公，故而纔有了與鴻鈞老祖的曠世一戰。我孔宣雖遠遠比不得大尊，卻也不想如此任人擺佈。若不脫離於天道範疇之外，我心不安。”
時至此刻，這孔子終於肯自稱爲孔宣。
哪怕他這七出的面容，與那個甚至可以稱之爲教主之下第一美男子的孔宣相比，實在千差萬別，毫無半點容貌相似之處，可龍老二身上那一身煢煢孑立，傲世四方的氣度，卻是別人難以模仿出來的。
這孔宣，只要出現在芸芸衆生面前，不論他是站，還是坐，還是躺着……無論任何人，只要看了他一眼，都會在心中生出一種極爲驚豔的感覺。
可眼前這人，卻長出了一副七出的尊榮！
“道友這儒教，有門人弟子無數，爲何此教明明已經存在於天地之間，數以億萬計的芸芸衆生皈依此教，若是按照表面上的情況來開，將孔道友的儒教叫做天下第一大教，也不算是自吹自擂……”
一言至此，柳毅話鋒一轉，指着滿山花瓣漂亮景色當中、坐在一顆顆樹下的那些入門弟子。“你門下弟子數以億計，傳承的儒教也已經興旺了無數年，這已經意味着，儒教已經名副其實的存在於宇宙玄黃之內……道友明明已經立下了大教，爲何遲遲不能成爲教主？立大教，成教主……這兩件事情，難道要分開來做？”
【作者題外話】：今天腦子不好使，明兒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