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自然！”
柳毅悄然一眼，量天尺已經打下。
啪！
尺子結結實實，打在元始教主臉上。
教主臉色不變，瑩潤如玉的麪皮上沒有留下任何被打過的痕跡，卻又一道潮紅色澤，出現在元始教主臉面之上。
柳毅收好尺子，凝身不動。
二人本就相隔千餘米，先前尺子打出，不過是法寶變長而已，柳毅身形卻是沒動。
不過，對於教主層次的高手來說，千米距離實在算不得什麼，哪怕是萬里距離，也可以瞬發即至。
柳毅凝視教主，心中想道：“我果然猜得不錯，這元始教主不僅有禁錮虛空的大神通，也有跨越無盡虛空的大手段。他先前是被通天教主用誅仙劍陣困住，也不知是何時才脫困而出，卻能在混沌當中追上我，後發先至，只怕這教主的手段，比起我以不死楊柳樹枝丫開闢出的乾坤通道，更爲快捷。”
“師叔！”
元始教主臉色紅了一紅，隨即漸漸神色如常，言道：“師叔打也打了，而今是否該跟本教回崑崙道場了？”
柳毅言道：“我何時跟你說了，要和你去崑崙道場？”
“嗯？”
元始教主神色微變，言道：“師叔言而無信？”
“我怎算是言而無信？”
柳毅言道：“我只說要打你，來償還你門下十二弟子的因果，卻沒說打你之後，要跟着你走。是你自己認爲這是一樁交易，我卻不這麼認爲。”
元始教主言道：“本教念及師叔輩分，纔好言相勸，師叔若不聽勸告，本教只有以下犯上了！”
柳毅說道：“以下犯上也好，好言相勸也罷，都是你的一面之詞，與我何干？”
言下之意，他剛剛那一巴掌，只算是白打了教主一巴掌。
“弟子得罪了！”
元始教主衣袖一捲，伸出一隻碩大無雙的手臂，要來捉拿柳毅。
咔嚓嚓！
周遭由教主之威開闢出的虛空，就此碎裂。
滾滾混沌，再度顯現。
其中有地水風火，匯聚而來，化作一座牢籠，要將柳毅罩進去。
柳毅卻巋然不動，好整以暇，凝視教主。
嗡！
一道劍鳴，從混沌中來。
遠處有一束白光，輕而易舉分開了混沌，來到柳毅身邊，顯化出一道劍鋒，只劍光暴漲，就破掉了地水風火顯化而成的牢籠。
劍鋒選在頭頂，威能無限。
元始教主只擡頭看了一眼，就臉色驚得煞白。
“大尊！”
元始教主拱手一拜，卻不多言。
“你是晚輩。”
瑩白劍鋒當中，傳來一道聲音，“我只發一劍，你若能活，劍中留有餘地，你若能活便活，你若不能活，那就合該身死道消，大教潰散。”
元始教主不敢亂動，只言道：“請大尊賜劍！”
錚！
劍鋒一響，筆直而去。
看上去此劍樸實無華，毫不張揚，就彷彿是最普通的劍修，放出了一道普普通通的劍氣，十分平白無奇。
可元始教主卻彷彿遇到了生死大劫，頭頂三花顯現，胸中五氣運轉，揮手一抓招來一團混沌，握在手掌當中，搓成一面大盾牌，地擋在身前。
嘶！
劍鋒裂空碎地，迸射而去。
咔嚓！
盾牌碎裂，劍鋒餘勢不止。
雪亮鋒芒，刺穿了元始教主的胸膛。
就在此刻元始教主身形潰散，化作一團地水風火，消失在了滾滾混沌當中，就彷彿他從未出現過。
柳毅運轉萬雷之源，將雷霆融入雙眸當中，卻是見到了混沌當中，有一條波紋，急速延伸至混沌深處。
這條波紋，是元始教主逃離時刻留下的軌跡。
堂堂一教之主，在面對大尊劍鋒之時，竟然不戰而逃，不敢逗留片刻！
而且在逃離之前，還施展出了替身傀儡這等上不得檯面的法術，藉此來欺騙大尊的劍鋒。
“柳兄！”
一道聲音，從混沌深處響起。
有一隻白色大鳥，飛馳而來，羽翅扇動，彷彿有無數只翅膀附着在身軀之上。
大鳥所過之處，混沌定鼎，從中間分開，主動替這一隻大鳥，讓出了一條道路。
“羽毛兄！”
柳毅呼喚一聲，面帶笑意，又道：“可惜，讓這元始教主逃了。”
“此人，今日不該死在我手中，故而我故意放他離去。”
大鳥飛至柳毅身前，搖身一變，化身一位身穿白色衣袍，長髮披肩，俊美無比，氣度無雙的青年男子，正滿臉微笑，注視着柳毅，“爲兄算了一算，柳兄雖自成一脈，卻是劍修。劍者，鋒芒也。不過，梅花芳自苦寒來，寶劍鋒從磨礪出。以爲兄來看，天下間這幾位教主雖然不成器，可用來做柳兄的磨劍之石，卻恰到好處。”
一言至此，雪羽大尊轉身凝視着教主逃遁之地，眼中竟然有幾分欣賞神色。
他素來高高在上，素來目空一切，便是教主，也不放在他眼中。
此刻之所以目露欣賞，只因在雪羽大尊看來，天下間這幾位教主，終究是有了用處。
“柳兄，直至今日本尊才恍然發現，那幾個教主並非全無用處，竟然都是有用之人，哈哈哈哈……”
這一聲笑容，笑得何等豪氣干雲。
柳毅本就是豪氣之人，而今也禁不住開懷大笑，旋即從衣袖當中拿出了兩樣東西，一樣是鴻蒙之劍，另一樣則是不死楊柳樹。
轟隆！
一道白色雷霆，從雪羽大尊衣袖中轟出，罩住鴻蒙之劍。
嗡嗡嗡！
此乃絕世第一劍，自然有靈，而今重逢主人，怎能不欣喜？
雪羽大尊卻不多言，手臂一震，鴻蒙之劍化作一道鴻蒙氣息，從他眉心沒入，消失不見。
“柳兄你來此之前半個時辰，就有兩位教主，先行一步來到了混沌當中，一個是這元始，另外一個則是準提。”
雪羽大尊站在混沌當中，揮動衣袖，前方顯現出一道巨大的鏡子，鏡中正好是元始教主與準提教主飛回敵方世界的畫面，“這兩個蠢貨，早先就定下了計策，讓那元始教主前來阻擋你，假裝要奪柳兄手中之劍，隨後再由那準提教主出現在柳兄面前，假冒本尊之名，好讓柳兄你主動交出鴻蒙之劍，把這絕世第一劍主動給他。如此一來，柳兄失去了鴻蒙之劍，而兩位教主卻並未真正朝柳兄動手，只算是柳兄主動送出了鴻蒙之劍……”
柳毅眉頭微皺，言道：“他們是教主，只管奪劍就是，我又守不住此劍，他們何必多此一舉？”
“鴻鈞與我，做了一個約定。”
雪羽大尊言道：“那約定中說，這一次大劫當中，我與他置身於天下萬事之外，並不朝芸芸衆生出手。如此一來，只要元始與準提不施展神通對你動手，我便不能對他們動手。先前他抓來地水風火要困住你，實際上也只算虛晃一槍而已，全是幻象，並非真正的神通。”
“鴻鈞！”
柳毅渾身劍氣暴漲，問道：“他已經脫困了？已經來和羽毛兄談判過了？”
“沒有。”
雪羽大尊搖了搖頭：“鴻鈞不久之前才脫困而出，所謂的約定，也並沒有與我說。只不過他與鎮元子見了一次，讓鎮元子把這話語傳達給我，而今那鎮元子已經從萬壽山五莊觀出了門，正朝混沌而來。”